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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冤家易结不易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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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月底了,今日驰念要把赵家在京城的五家店铺内的账目查阅一遍,顺便视察店铺的经营状况,对经营方略以及人事做些微的调整,至于大方向上的决断是要由赵老爷来做的,她还不够格。
直至中午她刚视察了三家店铺,中午她就在第三家店铺——“全聚福”酒楼顺便用了膳,全聚福也算是京城几家顶尖的酒楼之一了。
出得酒楼的时候,掌柜毕恭毕敬地把驰念直送到了酒楼门口。
刚出了酒楼迎面就撞上了几个虽然身着便装却衣着考究的人,掌柜的赶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地嘴里叫着几位大人好,随后叫副掌柜伺候几位雅间儿。
待几人被副掌柜迎进酒楼后,掌柜向她解释说那几个人都是朝廷命官,简单介绍了几人的身份,这几人中官阶不乏不低者,说都是酒楼的常客了。
驰念点头,只随口吩咐了句小心伺候,就在掌柜的恭敬的目光中登上了马车,开始前往余下的两家店铺。
在车厢中驰念揭开了脸上的面纱,放松般长出了口气,在永安王朝民风并谈不上开放,尤其是对女子的约束很多,女子在出嫁前是不宜抛头露面的。
驰念把头靠在了车厢上,脑中想着刚才在酒楼门口儿撞见的那几位大人们低声交谈的话。她的耳力比一般人要好,听得很清楚。那几位大人们大致是在讨论在现在这个立储的敏感时期,皇帝迎回了在天龙寺出家的四皇子,又对之大肆封赏,眷顾有加,揣度着皇上下的又是什么迷局?
驰念并不是十分特地关注永安政事,因为永安的传统一直是不允许女子参政的,只不过最近在家里恰巧在一旁侍茶的时候,听赵老爷和一位大人也聊到了这位四皇子的事,虽是无意但也听了个全。
这位四皇子是前皇后唯一为皇帝诞下的子嗣,也是前太子,他的外公曾是当今天子初登基时的辅政大臣之一,权倾一时,把持朝政挟制天子多年,后被当今皇上扳倒,处斩。
随后不久,皇后被废,皇帝下诏当时十岁的太子(也就是四皇子)替父出家于蓝龙寺为永安王朝祈福。
很奇怪地,驰念忽然就觉得这位四皇子很可怜。皇帝现在对四皇子眷顾有加吗?她很本能地觉得皇帝应该是不喜欢这个儿子的。
驰念记得在她很久以前寄住在庵堂的时候,她问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你为什么这么小的年纪就出家做了和尚?”
在她问出这句话后她立马就后悔了,因为原本小和尚脸上洋溢的笑容褪了个底儿掉,取而代之的是想掩却掩不住的悲戚,他说:“我娘死了,我爹不喜欢我,家里就把我送到寺庙来了!”
为了安抚悲伤落寞的小和尚,她曾笑着拍他的肩膀,无所谓地说道:“别难过了,你弄不好比起我还算幸运的呢。我娘从我小的时候就不喜欢我,后来跟别的男人跑了,我爹后来也把我扔了,他俩都活着可都不管我死活。我就告诉自己即使是一个人我也能够很勇敢的走下去,早晚有一天幸福会是我的,抛弃我的人我又何必去在乎他们。你是男子汉,应该要比我这个女孩子更坚强才对。”
小和尚压抑着眼泪说她:“你这个女娃娃才多大点儿,怎么跟大人似的,说话一套套的!”
在驰念心中,这位四皇子和那个小和尚应该是差不多的,他相信哪个疼爱儿子的父亲都不会把那么小的孩子扔到寺庙那种清苦的地方的。
也或许,现在的她还太幼稚、太天真、太感情用事,看不穿这人世间纷扰复杂的诸事表象吧!
起初,驰念一直以为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蓝肆。很久以后,蓝肆曾经追问她,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那个一直不怎么起眼的他的,她很直接地告诉他,在她再次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认为他是个耀眼的男子。她性子淡,极少说甜言蜜语的,蓝肆很满足地笑了。
那天,在赵家的古董店里,驰念撞见了一个冤家对头和他身边的蓝肆。
驰念到了第四家要视察的赵家古董店,从进入店门的那刻起她就感觉有道不舒服的视线盯在她身上,但是由于诸多错落的放置古董的一人多高的柜子的阻挡,她一直没找到视线的主人。
在店面里和掌柜的交流了几句,驰念正要进入古董店的后室,一声叫喊阻住了驰念的脚步。
“江驰念!!”一声深沉的男声,带着笑意,却难掩阴冷,在安静的古董店里森然响起。
一个身着白袍罩着红色绣金线小褂的俊美男子从古董店西角的一个柜子后面闪了出来,如利剑出鞘地锋利的眉,深刻狭长透着锐利光芒的红瞳,即使挂着嘲讽的弧度仍旧优雅的薄唇,这是个带着一身华美贵气闪着金光的男子。
从听到男子喊她名字开始,驰念心里就衰叫了一声,她完了!
她讨厌这个男的,非常的讨厌,虽然第一眼见到这个男的的时候,她眼前一亮,惊艳了,这着实难免,因为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的。但是从听到他说第一句话后,她就讨厌他,见一次就更讨厌一分。亏这男的那嘴唇长的那般优雅,却只会喷粪,行为更是恶劣,横行霸道,强抢民女,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反正在驰念心里他就是人渣恶棍的典范。
这个龌龊男肯定更讨厌她,驰念有自知之明。她很后悔招惹上了这个龌龊男,如果人生可以从头再来,驰念发誓绝对不会再强出头了,绝对不会再去耍这个龌龊男。驰念得罪过这个龌龊男,而这个小气的龌龊男今天再次来寻仇了!!
驰念在心里猛叫屈,她冤死了!!
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驰念是当朝户部尚书赵阔的大儿子赵岩峰的童养媳,她那位青梅竹马的准相公有一天红杏出墙爱上了别的桃花儿,而龌龊男恰巧也喜欢那朵娇滴滴的桃花,于是她的准相公和龌龊男就火拼了起来,打得那叫个风生水起,闹得是满京城人尽皆知。
就说他俩火拼干她屁事呀!按说,打死一个,她在旁边拍手叫好都不为过!
可是这个龌龊男当时非要拉她入伙,强制她和他站在同一阵线对付她那个准相公,帮他夺得那朵娇滴滴的桃花。说什么只要她帮他夺得了那朵桃花儿,就没人跟她抢相公了。
他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前提是,要是他好好说的话。可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长的还真不咋地,怪不得是连赵岩峰那类货色都懒得要的女人!”看她的神情就像看小强那么嫌恶,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那天她听他喷了半天大便,后来终于知道了这一直一副趾高气昂德行的龌龊男是来联合统一战线的,说完后他还一副理所当然地她应该五体投地叩谢天恩的姿态。他这态度像是来找人合作的吗?
她一向的好脾气也破了功,被他给气的七窍生烟、牙齿打颤。
某日,这龌龊男又跟半路蹦出的土匪似的拦住了她的去路,丢给她一小瓷瓶,说:“媚药。找机会把这个给赵岩峰下了,然后你和他生米做成熟饭,你再跑去赵老头儿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赖一切都是他,那赵岩峰就非娶你这个丑女不可了。”
驰念:我操%%##&*@@#¥%……
驰念自我安慰,龌龊男想出的招数果然就是上不了台面呀!咱正常人是不应该跟猥琐、下作又脑残的龌龊男一般计较的。
驰念咬牙切齿地笑着冲龌龊男点头,掂了两下手中精致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