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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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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哥哥,我们去宝铃潭玩好不好?”
“慕莲,你病刚好,大夫说你还要多加休息,今天带你出来逛逛散心,等下就回,过些日子,你调养好了,我们再去好么?”赵少逸半蹲下身,轻轻地抚摸赵慕莲的头顶,赵慕莲仍是不依不饶地扯着赵少逸的袖子左右摇晃,眨巴着又圆又大的清澈明眸,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楚楚动人,她微撅着嘴,像是埋怨的样子,“逸哥哥,慕莲都养了那么多时间了,没问题了。哥哥你在外地那么久,慕莲一直在家,哪儿都不能去,真的很长时间没有去宝铃潭玩了嘛,再等些日子,哥哥你又不知道要去哪里了。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赵少逸笑着面对自己妹妹的“任性”,其实对他来说这样小小的撒娇是他最喜闻乐见的。慕莲从小就体弱多病,不能长途奔波,而他打从17岁就经常被皇帝调去外地巡视,不便带着慕莲,因此两兄妹聚少离多。每当妹妹缠着自己问东问西或是耍耍小性子,他都觉得那是亲人之间最真挚最轻松的相处方式。
至于那个宝铃潭,慕莲爱去也是有原因的,那是年少时少逸常带小慕莲去玩的地方。
宣城郊外有片竹林,穿过竹林便是宝铃潭,它是堰阳河的支流汇聚而成的,说它是潭实则为溪。隔着篁竹听水声,叮叮咚咚,如铃铛般清脆悦耳,宝铃潭因此而得名。潭周青树翠蔓环绕,潭水尤为清冽冰凉,竹叶香伴着水波荡漾的宝铃潭,远离尘嚣,任谁都向往与此的恬静惬意。小慕莲最爱在浅水边与哥哥泼水嬉戏,欢尽而归。在她面前,赵少逸从来都不是身居高位的王爷,只是最平凡最疼爱她的哥哥。
少逸笑眯着弯弯的双眼,一手搭在慕莲的肩上,另一只手宠溺地轻刮了下慕莲的鼻头,“那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乖乖回家,如果你赢了,我们就去宝铃潭。”
“不赌不赌,每次哥哥说的赌法都是哥哥赢,不公平!哥哥耍赖!”
“那这次换你来说怎么赌法,这样公平了吧。”
慕莲瘪了下嘴,圆圆的脸上泛着红晕,小脑袋里只想着要去宝铃潭,便脱口而出:“哥哥,你看那里的海棠树,我们就猜等下从西边来第七个经过这棵树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先猜,嗯——是女的。”这样说无非就是看天意了,谁也无法作假,小丫头机灵着呢!
“好!我就只能猜是男子咯,那你说开始吧。”
那边,从梁王府回堇俞堂的月萤正漫无目的地在小摊前闲逛。日上三竿后的集市甚是热闹,叫卖声、嬉闹声不绝于耳。
“姑娘,瞧瞧这个吧,可适合你了。”一位摊主拿起一支银簪,递到月萤面前,这支簪子一头是朵衔珠花,一对镂空的蝴蝶在垂珠下摇曳,十分精巧细致,“这叫蝶恋花,我替姑娘插上吧,你看看可好看?”月萤浅笑着摇摇头,将簪子接过手,“不用试了,多少钱?”
“簪子再美也不及凌姑娘的一分啊!我替凌姑娘买下了!”
月萤回头直见三个男子正不怀好意地打量她,她认得他们,前些日子,他们来过堇俞堂,当时说这疼那疼的要看病,看他们面色红润、生龙活虎的样子哪像是得了病,他们眼看装不下去了,便挑明了来意。三人里带头的叫许家富,二十来岁,家富家富,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家财万贯的主,的确他爹是宣城颇为有名的商人,生意遍布翼国各地,他本人则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另外两个则是他的手下,叫有信、有义,整天狐假虎威的。打从有天许家富在街上看见月萤便心存念想,家中已有一妻一妾的他想讨了月萤作他第三房小妾,月萤自是不肯,先不论她的身份,若是她没有这层关系,也断不会从了这等登徒浪子,最后只得将这三人赶出了堇俞堂。何曾想今天又遇上他们了。
月萤瞥了一眼后,放下足够的银两,欲挪步离开,许家富的手已拦在她身前,险些碰到她身子。“嗳,别走呀,凌姑娘,那天你那般对我们,我全当你是女儿家害臊,这些天考虑得怎样?今儿见着我们怎么还害臊啊?”
“月萤说过,月萤的夫婿定是那胯*下骑骊驹、腰佩鹿卢剑、为人洁白皙、四十城中居的人中之龙。”
“那还不简单,不是我吹,我许家家大业大,你要多少匹骊驹我就买多少匹,你要多少把鹿卢剑我就买多少把,只要你肯嫁给我。”
“你少自以为是,你买再多也不是我要的,许公子既然如此财大气粗但请另聘佳人,恕月萤不能答应,就此为止,后会无期!”一字一句,毅然决然,说罢,月萤绕开三人匆匆离去。
许家富脸部些许抽搐,在大庭广众让他难堪,他岂能受得了?缓过神来立刻追上前去,“站住!”许家富喊着从月萤身后强拉住她回身,那一下月萤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生惧的寒意,稍纵即逝。这个许家富真是难缠,若是再这般,她一定要他好看,论武功月萤可能无法以一敌三,不过她大可掐中对方的死穴让其痛不欲生,只是在这里不行,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行。
“我警告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天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有信,现在就把聘礼给我送过去!”许家富一只手死死抓着月萤的胳膊,是恨她在众目昭彰下让他脸上挂不住,是气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或是有点爱意让他不愿放手?
“是,小的这就去办。”
显然现在形势对月萤不利,不知从何时起她对男人有种恐惧感,这种感觉让她刹那间变得羞怒,她瞪着许家富,“我已与你说明,不想你咄咄逼人,好,你要送就送,反正许家早晚也会被你这种人败光,不如让我帮你做回善事,积点阴德,转送给贫民,或许他们还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呵呵,但是我凌月萤誓死不嫁!”
“你!”许家富原以为她会和他以前调戏过的姑娘一样不知所措或是娇羞地跑开,伶牙俐齿的姑娘他也见多了,可谁也没让他当众蒙羞,原本只是抽搐的脸庞开始变得扭曲,怒发冲冠,双手的力量像是要把月萤的胳膊捏碎。
“住手!”强硬中带着些微温柔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月萤强忍着胳膊的疼痛,侧头看到不远处一个男子和边上的小女孩儿说了什么后趋步走来。
一阵风吹过,月萤的绿纱罩衫缀上了片片飘零的海棠花瓣,粉白娇柔,鲜嫩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