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广告惹的祸》沙皮一狗

27、26.第三次较量

　　夹页的方案很简单，因此基本没有太多耽搁，直接就通过了设计。按照正常程序，在夹页印刷的前一天，我把最后样片发给曹汐椋，他再请示余总签字就万事OK。
　　但是曹汐椋建议我送过来样子。
　　“别忘了余总是搞印刷的，别用电子版糊弄他。”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嘲讽，我也听从了，按理说随便排个人过去送也就罢了，但是我还是决定亲自去，自从上次疯狂之后，我们又有几天没见了，每次我约他他就会以忙碌推脱掉，这让我有些不爽，但又不好要求他什么。
　　此外我多少有些心虚，自从上次问过我印刷数量之后，他没再提这个话题，我倒是有点担心，因为我不想骗他，因此多少自己也有点回避态度，但是又希望这个事情结束之后，能够放下心态和他好好约会一次。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顺利了，余总压根也没想对我们的设计挑三拣四，而是很痛快的就同意了，我收拾好样子就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这时，曹汐椋突然开口。
　　“这次我们夹页一共做了多少份？”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想阻止余总开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余总完全不耐烦地回答：“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十五万份，有完没完？”
　　“这就怪了，”曹汐椋做出惊讶的样子，“我刚刚从印厂收集到的资料，怎么是十万份呢？”
　　余总的脸一下子白了，他和我谁都没想到曹汐椋会去印厂打听数字。
　　“你，你去问这个干什么？”余总气急败坏，说出了第二句错话。“和报社商谈具体数字的事情，是我这边负责的。”
　　曹汐椋的表情无辜极了。
　　“可是，按照总部今年的细分原则，每个分部夹页制作要按区上报分发数字，这一块一直是宣传主任的工作，所以我当然要去印厂要发往各区报纸夹带的数字。但是——数目没有对上。”
　　他突然把眼睛转向了我：“尚主任，不是你们广告部把数字上报错了吧？”
　　——你小子，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拿我做开始吗？
　　一瞬间很静，余光中看到余总一个劲地对我挤眼睛，带点慌张，还带点愤怒的，显然，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我思虑不周造成的。曹汐椋的话一点错没有，因为夹页并非按照报纸印刷数量来的，因此哪个区报纸中夹带多少夹页，是有说道的。而且，以往确实是由宣传部主任来安排这个分发情况——但，以往每次都是通过我来做的，曹汐椋这次却瞒过了我。而且，因为夹页调查并非每家公司也并非每次都做，所以我完全没想到曹汐椋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然而，我是何等人也？从他第一句话起，我就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而且也迅速想好了应对。同时，我很想笑，因为我发现曹汐椋的逼宫从侧面反而是把我解救了，这可是我们都没料到的吧？
　　我也做出了和他一样无辜的表情。
　　“曹主任，我当然不可能犯那种错误，这里面有点误会——你调查的是我们的北印厂吧？事实上，还有五万份是在我们的南印厂制作的。”
　　余总和曹汐椋都看着我，他们全都不知道这个印厂——我猜的没错，余总根本不了解报社的印刷的情况，而曹汐椋只是刚刚来这里，很多事情他压根都不知道。
　　S晚报的南印厂是最早的印厂，但是因为机器老旧，印刷数量太少，跟不上整个S市的印刷业务，因此十余年前便被新盖的北印厂所取代，只对外接一些零星印刷单了。北印厂因为承揽了S市大部分报纸印刷的项目，因此大多数人都只知道我们的北印厂，在这点上，我可以钻了曹汐椋的空子。
　　“遇到比较紧张的活儿，印厂都会分成两部分，南印厂那边的夹报情况，我一会儿回去让那边给我个数据，然后传给你。”
　　余总这会儿缓回来了，连连点头，官腔又打起来。
　　“恩，不光要给曹主任，也要给我一份。”
　　我希望看到曹汐椋被我反摆一道的沮丧，但他却看着我，带了一点狡猾地笑了。
　　“那太好了，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哦。”
　　曹汐椋一走，余总马上转向我，大发雷霆：“你们印厂怎么可以随便的透露客户信息？”
　　我苦笑：“余总，雷主任可是你们自己的宣传部主任，要你们的夹页信息，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其实曹主任是留了情面的，”我继续说，“如果他在第二天夹页已经发出去之后，再做这个调查，那我们就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了。”
　　余总知道我说的是事实，马上换了逢迎的口气。
　　“多亏你反应快，总算对付过去了。”
　　我摇头：“这事儿可没完呢，当务之急是我必须马上给南印厂打电话，补订五万份夹页——好在时间上还来得及。”
　　余总愣愣看着我，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
　　“你，你说南印厂的事儿居然是来真的？”
　　我心里暗笑，他的15万份的夹页款已经送了支票给报社，现在只是临门一脚我缩回来了，不用替他套现，假戏真做，如今他可是需要实打实给我们报社15万夹页款。
　　“当然啊，”我表情再诚恳不过，“我要给曹主任和你南印厂的各区夹报清单，这事儿可做不成假。”
　　看他那副肉疼又不能不接受的样子可真爽啊！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畅快心情，轻声笑起来。
　　不过曹汐椋居然没有事后下杀手，这倒也出乎我的意料——他着急了？动手过早？
　　我想起他那一笑，不，他故意的。
　　他故意做给我看的。
　　我四顾无人，溜进了他的办公室——有种小偷的感觉。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他，身子都没动，而是摆了一个坐得颇舒服的姿势看着我。
　　“这出敲山震虎如何啊？”
　　“你想说你是震给我看的？”我笑嘻嘻。
　　“我是震给心虚的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