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绝不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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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沉淀淀的仿佛马上就要坠了下来，海风咆哮着从耳边穿过，头发被风鼓的高高的扬起，按也按不住。
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呼啸的风和厚重的乌云都在昭示着，天空正在酝酿着下一场不知何时降临的暴雨，海浪仿佛招呼久违的朋友一般，热切地拍打着海岸。
扶苏带着小猪在海边慢慢地走着，这种咸腥的味道扶苏有些莫名地喜欢，像是可以闻到大海的芬芳，离海面愈近，这种潮湿的味道似乎就会愈发的明显。
小猪也不敢撒欢的四处乱跑，深一脚浅一脚挪着短小的四条腿儿，在泥泞的海岸边艰难地蹭着。不时地拿肉呼呼地鼻子戳一戳扶苏，看着沾满泥巴的脚，扶苏也就由它去了。
扶苏不是喜欢逃避的人，然而刚刚的气氛让他坐立不安，好像不快点离开，萧逸炜就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小猪正在努力地把一块埋在泥里的石头拱出来，哼哧哼哧地和石头较着劲，扶苏有些烦闷地挖出那块石头，大力地抛向了深海。
“哼哧！”小猪异常愤怒地冲扶苏交叫唤到，对他这种行为表示十分的不满，一头扎进大海，去寻找它的新玩具去了。
“喂！快回来！”现在的海面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可是猪会不会游泳，扶苏还真不清楚，抬眼望去，只看见一个白白的大脑袋在海面上闪了一下，不见了踪影。
扶苏心底是很喜欢这只会撒娇耍赖又卖萌的小猪的，立即就走进了海水里，打算把小猪捞回来。
海水越来越深，脚下越来越滑，扶苏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乌沉沉的天际划过一条银蛇般的闪电，雷霆万钧，亮如白昼，凶猛的海浪一下子咆哮得更厉害了。
这时，原来平静的海面突然变得汹涌，滚滚的怒涛一波接着一波迎面劈来，夹带着绝望和死亡的刺骨寒意，水流拍击在扶苏的脸上，扶苏的身体不断下沉，海水不断呛入嘴里。
扶苏有些心慌，试图在汹涌的波涛中稳住身体，然而在泳池里学到的那些游泳技巧此时完全用不上，身体像脆弱的水草，只能随着波浪飘摇。
越是紧张越是僵硬，突然扶苏觉得小腿一阵痉挛，所有的经脉都像被生生扯住一样，痛得他动都动不了。
扶苏鼻腔里、嘴里全是海水，他想吐出来，但刚一张嘴，却有更凶猛的海水灌入。扶苏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小腿痛得无法做任何动作，身体重如岩石。
“扶苏！别乱动！”萧逸炜疯狂地跳入了海中。刚刚他在不远处看着扶苏，心中正在犹豫要怎么和他开口，突然就见扶苏跑到了海里，脸上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萧逸炜想也没想，狂奔而至，一头就扎进怒号的大海里。
汹涌的海浪夹着令人窒息的白色泡沫打来，一浪高过一浪，瞬间就将二人吞没。萧逸炜大声吼着，扑面而来的海水将他的头发淋得狼狈不堪，昔日的冷静与优雅消失殆尽。
扶苏感到异常寒冷，冰冷的海水像一只幽灵的手，缠绕着他，拉扯他，想让他葬身海底。扶苏只觉得全身上下像冻僵了一样，无法动弹，他从来没有这样冷过。
扶苏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停的下沉、下沉，海洋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他吸到海底的最深处。
“扶苏！抓住我！”激流之中，萧逸炜有力的声音透过海水飘入他的耳际。扶苏觉得对方的声音很近，似乎就在他的不远处。一度被海水拍打湮没的没有力气之后，某种突然而至的求生本能渐渐苏醒。
扶苏想回答，海水却吞噬了他的声音。他正感到绝望，一股力量却突然将他猛的拽出水面，久违的空气显得那么宝贵，扶苏在一片狂风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怎么回事？还能游吗？我们一起游回去。”萧逸炜拽住他，雨滴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往下流淌，激流中对方眼眸中的关心却是那么清晰。
扶苏痛苦摇头，浑身发冷，他的腿到现在伸都伸不直。
“别担心，我会带你过去。你没事的，不要担心——”
萧逸炜的话还没有说话，一个大浪劈头盖脸的打过来，一瞬间，汹涌的海水灌入扶苏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他还没来得及屏住呼吸，另一个卷着白沫的巨浪又朝他袭来……
扶苏以为自己又要沉入冰冷的海底，但是萧逸炜的手却坚定的、稳稳的抓着他，海流狂乱的冲拍着，像是费尽力气要把他们冲散，但是萧逸炜却没有放手，至始至终都没有放手。
萧逸炜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扶苏抱上了岸。萧逸炜被乱石刮的衣不蔽体，巨大的疲惫感袭来，萧逸炜咬着牙凭着一股信念走到了海水浸不到的地方，有些脱力的、就那样直愣愣的跪了下来。
扶苏几乎虚脱，虚弱地闭着双眼。“扶苏，醒醒，醒醒。”萧逸炜一边拍打着他的脸，一边搓着他的双手双脚，保持血液流通，令他的身体回暖。经过海水的浸泡，萧逸炜的嗓子都哑了。
“咳……”吐出了咸涩的海水，扶苏胸口憋闷的感觉缓解了不少。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扶苏看着那个心急如焚的替他揉腿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抱抱他，然而酸痛的肌肉让他无法行动，只好用尽力气开口道：“萧大哥……”
一句话没说完，萧逸炜猛的把扶苏揽进了怀中。扶苏的身体被他带得往前直倾，狠狠的撞在了萧逸炜的胸膛上。对方的胸膛还带着海水咸湿的味道，但是意外的让人觉得安心。
萧逸炜的双臂非常用力，像是铁匝一样紧紧的匝住他，唯恐再也见不到他一样。似乎被刚才那场意外惊的无法平复，扶苏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萧逸炜止不住战栗的身躯。
“扶苏…扶苏…扶苏……”
萧逸炜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地抱着扶苏，喃喃的念着扶苏的名字，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是在确认，怀中的人是真实的，扶苏没有被大海卷走，而是确确实实地在他怀中。
“我在，萧大哥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扶苏伸出一只手，像昨晚萧逸炜哄他睡觉那样，轻轻拍打着萧逸炜，嘴里不住地应答着，安抚着这个惊魂未定的男人。
萧逸炜逐渐平静了下来，握着扶苏的肩，“霍”地将他推到自己的眼前。
“以后不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听到没有！”萧逸炜愤怒的声音几乎可以掩盖住大海的咆哮声。“如果我刚刚没看见怎么办！如果我晚来了一分钟！如果我没抓住你的手……”萧逸炜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扶苏清楚地听到了那其中的哽咽的声音，惊诧的望过去，萧逸炜紧紧地抿着嘴，不出声了。
“萧大哥……”扶苏一个辩解的字也说不出口，看着萧逸炜发红的眼眶，心中轰隆轰隆的像是有一列火车开过，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只清晰地回放着萧逸炜悲伤又脆弱的神情。
萧逸炜死死地咬着牙，靠着惊人的控制力将眼中的酸涩活生生地逼了回去，想说的话在心中翻滚着，想咆哮、想痛骂，然而看到扶苏的表情，突然就不忍心了。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我很担心你，不要再这样了……”
扶苏现在想起刚刚的场景也是止不住的后怕，然而又忍不住的埋怨道，“萧大哥你不要命了！刚才海浪那么大，万一你也被海水冲跑了怎么办！”
萧逸炜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回答道：“如果是现在，我也许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先找工具再去救你，或者我也被海水卷走会怎么办。然而刚才的事再发生一次，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你。”
每一个字都像巨大的石头砸到了柔软的心上。扶苏说不出话，心中满满的都是无以言表的震撼。
萧逸炜深吸一口气，眼神扶苏直接盯进扶苏的心里，眼睛里满是认真、与凝重。
“扶苏，这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我只说一次，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呼啸的风声和怒号的海浪声全部听不见，扶苏的耳边只剩下振聋发聩的这一句话：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萧逸炜安静地望着扶苏，看着眼前的人先是震惊，再说惶恐，最后疑惑又无助的脆弱神情，忍不住就将扶苏又揽进怀里，一只手扣紧扶苏的头：“看到你被海水淹没那一瞬间，扶苏你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么，那种痛苦我希望你这辈子也不会体验到。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
顿了一顿，萧逸炜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样直白的和你说有些突兀，没关系，你慢慢想，想好了再给我答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一直在等着你，他愿意把全世界都搬到你的脚下，因为对他来说，你就是全世界。”
扶苏一直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直接就被萧逸炜这句甜蜜的“爱的宣言”砸的头晕眼花。有些语无伦次，“萧大哥，我…我……”
“张嘴，别咬了。”萧逸炜轻轻掰开了扶苏紧咬着下唇的嘴，食指缓缓地摩挲着已经被咬的红肿的双唇，那样脆弱的表情跟年轻紧绷的皮肤上残留的潮湿的海水味道混合在一起，在这个半明半寐的海岸上，有种说不出的压抑的美感。
扶苏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将心中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萧大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萧逸炜目光炯炯，毫不躲闪地盯着扶苏回答他：“如果可以说的清楚，那或许就不是喜欢了。如果我说，看见你被欺负我会心疼，看你不高兴会想尽办法让你笑，总是忍不住想保护你，即使你可能不需要这种保护，然而这颗心总是不由自主寻找你，为你跳动，如果是这样，你会不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真的去实现这些愿望？”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明明白白表示要保护他，扶苏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不自然的低下头。
“不用现在给我答复，可是扶苏，不要逃避，不要躲开我，试着接受我、将我纳入你的生活，可以么？”
扶苏心里很温暖，却也有一点儿小小的酸涩。亲耳听到萧逸炜说喜欢，和心里感觉到的喜欢是不同的。萧逸炜的表白让他觉得很安心，同时也有一些庆幸和幸福。
拇指摩挲着扶苏的侧脸，萧逸炜并不想勉强他，“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等你。”
他知道扶苏需要行动上的支撑，而不是口头空白的承诺。扶苏的心被一层一层的冷漠与抗拒包裹，没有足够的力量，不会轻易走出来。
扶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反手抱住萧逸炜。现在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想这样给予自己一些信心。也许无论在学习上还是实验上，他都称得上是得心应手，但在感情上却一直躲得一塌糊涂，所以他需要一点儿执着支撑着。
萧逸炜拍拍他的背。
“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儿就好。”扶苏贴在他胸前，低声说着。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绝不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