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情歌》任海上

31、后视镜

　　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雨刷在车窗前面来回摆动，整齐地刷下一排排细碎的水柱，小马握着方向盘，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坐在旁边的菲菲。

　　菲菲把脸靠近玻璃，用手指头在车窗玻璃上画圈圈。她知道小马在看她，所以她把脸别在一边，就不给他看全。各种五颜六色的街灯从外面闪过，因为隔着雨水和玻璃显得模模糊糊特别好看。

　　小马很想跟菲菲进行眼神的交流，不过他很快发现菲菲高高地撅着嘴显然并没有跟他搭讪的意思，他只好讪讪地把脸摆正。今天下午午休结束的时候，前台小姐咪咪很羞涩地告诉小马，她愿意和他一起去吃饭。小马轻松地说好。咪咪是个好看的姑娘，有感情稳定的男友，说话声音很温柔。想到咪咪，小马觉得很愉快，对着赏心悦目的女人总是令人高兴的事情。菲菲也很赏心悦目，咪咪自然是不能和她相提并论。菲菲是即将被他娶回家的女人，想到这点，小马不自觉地扭了扭脖子。

　　菲菲看到小马在扭脖子微微皱起了眉。这个男人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就爱扭脖子。她斜着眼睛白了眼小马，小马从后视镜里看到立刻不扭了。他嘻嘻地笑了笑，把镜子朝菲菲的方向掰了掰。

　　菲菲很快地伸出手去把镜子又掰了过去，然后马上把脸别向窗外。菲菲的姐姐最近深陷美发、美体、美容和美甲的生活不可自拔，她正全力以赴地朝做一个漂亮新娘的目标狂奔。对，就是狂奔。菲菲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男人在这个时候还可以做其他事情，在终点线后面好整以暇地吹个哨子，而女人却得独自跑完一百米。这不公平。菲菲这么想的时候又发现，如果跑到终点发现没有人在预备欢呼，或者在张开双臂的不是自己心里想要的那个，岂不是更惨？

　　菲菲想起她问过姐姐为什么结婚。姐姐给她的答案是，这就像苹果从树上吊下来砸到了牛顿的头，没有问为什么的意义。然后她优雅地转身把左手递给美甲小姐。

　　也不坏啊。菲菲想，一边在车窗玻璃上画出第67个圈圈。

　　看到菲菲有些分神，小马开始盘算着是带咪咪去他和菲菲第一次约会的西餐厅，还是公园附近特色的火锅店。不过他并不希望咪咪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只是想偶尔和女友以外的女人约个会而已。

　　雨势变小了，小马关了雨刷。菲菲转过头来悉悉索索地翻小储物箱找餐巾纸擦鼻子，她有点感冒。小马给了菲菲一个温柔的微笑，菲菲把头靠了过来。

　　车上高架，小马决定推掉和咪咪的约会。他伸手摸了摸西装口袋里的小盒子，他打算等会儿在菲菲家门口昏暗的路灯下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