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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一章 瓜蒂落,画心到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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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的孕期一直很平稳,我总是推着光绪去陪伴她,想是自己的遗憾不能再让入画品尝一遍。还有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一个孩子从孕育到出生应该也是很开心的事情吧,这对他的身体也有益。不是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可他们那两个人就是跟我闹别扭,总是逆着我的意思,反着个劲儿的来,弄得到最后经常是光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一间屋也进不去!害的两个小家伙儿瞪着眼睛看着我问:“娘,爹爹是犯了什么错儿了吗?您和画姨娘都不让他进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是定律。入画在一个下午没等到肚子痛就破了水,还好我和侍书都是有经验的人,接生婆是提前就找好的了,巴图顺便还请来了个大夫,以防个万一。
小家伙儿看样子想要出来的欲望十分的强烈,入画刚一痛就是没有停歇的,侍书给她喂一些吃食都有些费力。我在一旁也体会到什么叫干着急使不上劲儿的意思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从产房里传来。站在外屋的光绪,还有在院子里玩耍的三个孩子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
光绪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还好巴图和良材一左一右的按住了他。“主子爷,别担心,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喊出来就说明没什么大事儿。”巴图想到当年侍书那杀人般的叫喊声,赶紧安慰着光绪。
“是呢,主子爷,我以前可是听我哥说过,宁主子生孩子的时候开始竟然是一声也没吭,害的他在外边差点儿没被吓死。直到后边儿叫出来了,生的好像也是快了!”良材嘴里是这样说,可他自己的心里也在打鼓,这自己的媳妇儿过不了几天也要生了,难道自己也会像这位爷一样坐立不安吗?那答案绝对是肯定的呀!
外边的三个男人是个有心思,屋里的几个女人可就受了大累了。我像当年入画抱着我那样抱着她,侍书在地上不停地给接生婆递着热的毛巾,那接生婆就像产妇一般的满头大汗,大声的跟入画喊着:用力,使劲儿••••••
“姐••••••姐姐••••••好疼啊!您当年也是这个样子?”入画用力的抓着我的胳膊,大口的喘着气。
“入画,忍忍,孩子马上就出来了,你看我和侍书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加把劲儿!”我看了一眼侍书,她靠近下边的位置。
侍书明白我的意思,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又冲着我点了点头,那个意思是一切正常,不用担心。
入夜时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里传了出来,不仅是入画,我也脱力的一下子就倚在了床栏上,“大娘,怎么样?是男是女?”我强打起精神看向接生婆。
“夫人,是个小姐,粉嫩粉嫩的,真是讨喜。”她是个有经验的人,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会说什么话。
“女孩儿,是个女孩儿!”入画费力的睁开眼想要伸手去摸摸孩子。
“侍书,赶紧给爷报喜去,还有给大娘拿赏钱,加倍的给。”我下了炕,安顿着入画躺好,让接生婆给她清理下/身。自己抱起那个已经被裹成了蜡烛包儿的小女娃儿,一眼看上去,她简直就跟溥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没有水膘儿,闭着眼睛呼呼地睡着,小嘴在不停的吧唧吧唧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孩子放到入画的身上,“入画,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睁眼看看孩子啊!”伸出手撩开她的被子,果然,她的胸口已经涨了起来,费力的把孩子的嘴送到入画的前胸,人的本能让孩子寻找着她的目标。
“哟,还真是不知道,夫人您还知道这个。”接生婆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在一旁正清洗着自己的双手,“夫人也知道这亲娘的第一口奶是一定要吃的?”说着她也过来帮忙,孩子很顺利的吸允到了乳汁。
此时,入画轻轻地撩起眼皮,看着眼前的一幕,两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姐••••••姐姐,我••••••”
“不哭,咱们不哭啊!生了孩子是喜事儿,你哭什么,爷就在外边儿一直守着呢,这血房他不能进来,快看看咱闺女。”拉过她的胳膊让她揽住孩子。这个时候,我在入画的脸上看到了世间最美的真情。
我出屋的时候看到光绪也是一脸的疲态,但难掩的喜悦之情却是溢于言表,“爷,是个女孩儿,入画正抱着呢,您等会儿再看。”
“都还好吗?”他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都好,一切都好。”我回握着他。
“遗憾吗?”他突然跟我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不明就里。“我是说,不是个男孩儿你遗憾吗?”他又说了一遍。
我心里那个气啊,我遗憾!“爷,是不是您遗憾啊?”白了他一眼。
光绪倒是笑了,“我看咱俩都不遗憾,可能最遗憾的那个人在屋里了。”
“您的意思是••••••入画?”我看了看关上的里屋门。
“你不知道,她一直惦记着能生个儿子,她说她想把抱琴的那个儿子••••••”光绪仰了仰头,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闪亮的东西在打转儿。
“入画是个有心人,她跟抱琴最亲厚,她一直想着她,还有那个孩子。”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们家小小姐洗三的时候,光绪进了入画的屋,看着坐在床上抱着孩子的入画,他有一丝恍惚,伸手接过了孩子,他可是比巴图刚当爹那会儿强多了,怎么说他也是以前有经验的。
“爷,给孩子取了名字了吗?”入画问了一句。
“我和宁都想了好久了,男孩儿的女孩儿的都有,可一见了孩子就又都觉得那些名字不合适。”光绪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儿。
“入画这儿倒是有个名字,就是不知道••••••”她看了看我们。
“你说说看。”我鼓励了一下她。
“叫琴儿好吗?尔琴!尔是第二的意思,顺着元敏的元字往下排的,这琴••••••就是抱琴姐姐。”入画解释着这个名字的由来。
“不好。”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入画,这是你的女儿,抱琴已经去了,就说是纪念她,这样也不好。你要是想,那孩子的小名儿就叫琴儿,可大名不行。按我的想法,我这里还有个更好的,就是刚才想到的,叫画心,入画的画,心肝宝贝的心,她就是你入画和咱们的心肝宝贝,没有什么第一、第二。”
入画是吃惊的看着我,光绪则是更吃惊的看着我。良久,光绪反应了过来,“好,好名字,就叫画心,入画和咱们的心肝宝贝,没有什么第一、第二。”
“姐姐••••••”入画开始小声的抽泣,那是感动的。
“别,别哭,月子里哭会伤了眼睛的。”我赶忙用手帕给她擦眼泪。
在给孩子添盆儿的时候,我特意取来了一个小红包袱,打开之后,里边是几件小孩子的配饰,有玉的,也有金的。
“这是醇亲王的老福晋给的,当年是给元敏的,孩子用不了那么许多,我就留下了一些,你们看,这回不就用上了。”恭恭敬敬的放进了那个给孩子洗澡的盆里。
家里的另外两个小祖宗因为多了一个妹妹而高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倒是安逸。良材的媳妇儿倒是在几天后生了一个儿子,良材对着北京的方向就磕头,说是给爹娘还有哥哥报喜,我给了他一个包袱,嘱咐他给他媳妇儿时才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