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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中国地,变天易主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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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都离开好几个月了,怎么太后那边儿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品茶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也许是日子过得太惬意了,我竟然忘了身边最大的威胁。
“咦••••••”入画忽闪着大眼睛也有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真的呢!这京城的确没有个动静!”
光绪此时正端坐在当中正坐儿,不紧不慢的仍旧品着茶,仿佛没有听到我们姐妹的说话一样。
“爷,您倒是说句话呀!”入画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慢慢吞吞的放下手里的茶碗,拿着个劲儿似的看向我们,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你们啊!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个事儿要是等到你们今天想起来早就晚了八村了。”
一听他这样说话,我的心里就有了准谱儿,想是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则,先前肯定是派人到京中去打探过了。于是,我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爷,您这稳坐钓鱼台也不跟咱们通个气儿,害的我们姊妹瞎担心一场。”
光绪笑了,他摸了摸我的手,又看了看入画,“想你们原是多么仔细的人,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儿?良材前几天不是去小站采办去了,而是去了京城。一来嘛,是让他打探一下那边儿的消息;二来嘛••••••”他顿了一下,“我给了他一些银两,让他给小顺子立了一个衣冠冢。”
我拿着锦帕的手抓紧了它,是啊,小顺子••••••
“爷,良材打听到了什么?”入画看出了我们都在伤感于那个忠仆,赶紧继续问了下去。
“没有动静,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连桂公府都没有什么风声,还有那个孩子,按理说长公主没了,就说不是国葬也应该是隆重大葬的,可紫禁城里竟然也是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光绪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
“怎么会?难道他们看出了那不是元敏?”我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不可能,元敏身上没有明显的标记,那孩子身上也没有,而且因为水痘儿的关系,那孩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容貌了••••••”
“宁,你难道没明白吗?亲爸爸这是顺水推舟了。”光绪看着我焦急的样子,赶紧按住了我。
“顺水推舟?”入画扬起了头,“看样子老佛爷是发了善心了!她给咱们留了一条生路,她随时都可以向天下人宣布:皇帝驾崩了!然后再扶植一个儿皇帝,她继续统治着大清江山。可皇后呢?皇后怎么办?”她看着我们两个。
姑姑,我对不起的那个人!是啊,她该怎么办?
“良材倒是打听出来了,静芬还在抱恙,而且在天热的时候还去了瀛台,他们对外宣称皇后是去伺候皇帝,可实际上她可能是去散心的,亲爸爸对她倒是没怎么样。以前,我是把静芬想象的很木讷,可现在看来,她其实也不是个笨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咱们临走的时候,还特地送来了那件东西。”光绪现在也是感慨颇多了。
我用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是大红的颜色。自从他给我补办了那场婚礼之后,他就跟着了魔似的总让我穿红颜色的衣服,他说这是他欠我的,他要我穿着这代表嫡妻的颜色告诉世人,我永远是他的妻!
时光如流水,岁月如穿梭,荏苒间一年又一年。溥源和元敏在逐渐的长大,良材也娶了媳妇儿,侍书在嫁给巴图之后也已经生了一个男孩儿,仿佛我们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了前时的那些担惊受怕,心思计算,就好像光明永远在照耀着我们一样。
中国的历史进程没有停下他的脚步,真如历史上写的那样:光绪皇帝的死讯早于西太后一天被宣布;先走了皇帝,后走了太后,举国上下一片缟素;溥仪过继给了姑姑,宣统皇帝登基,隆裕皇后成了隆裕太后。期间,还发生了同治的妃子向姑姑发难的事件。多亏了醇亲王载沣的机智,让姑姑先拿到了传国玉玺,这才保了天家的平安。
“宁,袁世凯真的会窃国吗?”此时,坊间的报纸已经盛行,光绪就端着所谓的民报,看着上边所谓的新闻。
“看样子是会的。”我费力的从自己坐着的摇摇椅上站起身,两只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双腿。不久前,爱德华神父在回国之前已经给我诊断出我的确是患了慢性肾病,在这个年代无疑于宣判了我的死刑,缓期执行。可是奇怪,我没有一丝的恐惧,相反,我很淡然的问他我还能活多久?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回答我:不好说,如果有奇迹发生的话,我可能会一生无事,可如果病情恶化了的话,也许就是三年五载。
身体的变化不可能瞒得过光绪,我向他坦承我生了病,但诊断的结果我却是只字不提。因为我自私的想到,好命的女人死夫前!就是真的死在了他的前边,我也能安然的闭上眼睛了。我不用担心自己的孩子没人照看,因为入画带他们如亲生;我不用担心他没人照料,因为他还有入画和孩子们;我不用担心真的到了他走的那一天我要怎么活下去,因为我自私了一次。
“我想你还是再去看看大夫吧,你的腿每到晚上的时候就会肿的厉害,我实在是担心。”光绪焦虑的神情溢于言表。
“没事儿,神父说了,我这病的表现就是水肿,当年生溥源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儿,您不必太在意。您看,我白天不就跟常人是一样的!”善意的谎言我不在乎跟他说。
“宁••••••”他放下报纸,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搂住我的肩膀,“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安静、祥和的家。”
我回拥住他的腰,“我也是,这几年是我两世加起来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平日里教导两个孩子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良材在做,溥源还跟着巴图一起习武,元敏自然是跟着入画一起学习女红。闲暇时,我还会教他们一些英语,溥源从小儿就“听”惯了,张口说起来虽然费劲,但样子却是最好的。两个孩子被放到一起时都是一岁多,还是他们记不得事儿的时候,这姐姐和弟弟自然就亲厚了。
我总是偏心的待元敏多一些,因为我觉得欠这个孩子的。我们离开没有多久,老福晋就没了,她肯定知道她的载湉没有死,她的元敏也没有死,所以当我和载湉在给她烧纸钱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哭。
“MAMA,PAPA,”侍书不到一岁的儿子在一旁巴巴着话儿,逗得我们一众女人不停地在发笑。
入画揽着溥源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只是笑过之后,入画就不停的在抚摸自己的胸口,使劲儿的往下咽唾沫,还在深呼吸。
“怎么了?不舒服?”我关切的看着她。
“没,就是最近胸口总是闷得慌,不敞亮。”入画冲着我笑了笑。
“要是病了的话可别忍着,请个先生过来看看。”入画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哪里来的那么娇贵,主子,就您事情多,想是这换节气的时候,咱们还是多注意一下这些小祖宗们吧,等到溥源、元敏还有咱们的小莫日根都换好了季了,咱们这心才都能放下。”入画一向都是先想到别人,最后才是自己。
这个事情放下没有几天,我们都当她是换季闹的不舒服时,一天早上,溥源慌慌张张的就跑到了花厅,大声的喊着:“爹!娘!姨娘病了!姨娘病了!”
我端着茶碗的手一抖,热茶洒了自己一下,顿时烫红了一片,“赶紧着,还愣着干什么?良材,快请大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