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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回娘家,路遇孟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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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那拉府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几了,这年根儿临近,即使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八旗子弟们照样儿是马照跑、牌照玩儿、在京城的街道上肆意横行。我看在眼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叹息:真是不知道愁字儿怎么写了?这都是什么时局了?大清国都危在旦夕了!
一顶软轿,侍书跟在轿子的旁边,这是出了皇城之后换乘的交通工具。寒冬腊月,偶尔掀起轿帘儿看看外边,街市上的老百姓们也都在忙乎着采办年货,当然,这是富足的人家。那饿殍们••••••
“侍书,咱们到哪儿了?”我轻声的问了一句。
“主子,不远了,再过几个街口儿就到了。”侍书撩起帘子回了一句。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马蹄子的声音由远而近,侍书慌忙叫轿夫躲闪。只是,马蹄声在到了我们轿子的旁边时给住了。
“哎呦呦,哥儿几个快过来看看呐!这是谁家的闺女呀?长得还挺标致!”一个男子叫人恶心的声音。
我坐在轿子里没有出声儿,看样子这人说的是侍书,我这个仅剩的丫头是最小的一个,她在宫里没有受过什么罪,即使是在毓庆宫最艰难的那两年里,抱琴她们都不舍得让侍书干重活儿。姑娘长大了也长开了,就算是宫女,侍书也绝对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
轿子停了下来,我镇定的等着将要发生的一切,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们是什么人?这光天化日的,天子脚下也敢当街拦路?你们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侍书是有着一股子气势的。
“呦••••••这妮子还真是有够辣劲儿!爷喜欢,来啊!给爷把这丫头带回家去。”那人根本就没有理会侍书的呵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紧接着外边又传来了人与人撕扯的声音。
我一撩轿帘儿,探出了头,“都在干什么呢?”缓缓地下了轿,请定神闲的用眼睛扫了一眼,就见一帮人围住了我的轿子。为首的一个上眼看去就知道肯定是哪个达官显贵的败家子,这后边还跟着一群狗腿子。此时,我穿着贵妇的旗装,没有梳板儿头,但抓髻上被侍书装点上了不少的珠环玉翠,一件裘皮的斗篷,边儿上还包裹了蓝狐的毛儿,通体的气派!
“爷,这个更辣!”狗腿子的头儿献媚似的跑到那人的身后,指着我的脸让那个败家子看,“这模样儿!”
他看着我都要流口水了!叫我看着一阵的恶心,“侍书••••••”我看了一眼已经借机挣脱开的侍书,“主子。”她赶忙回到我的身边。
“呵呵,还主子!看样子是旗人!这就更好了,一并都给爷带回去!”败家子一声令下,那帮狗腿子就要上前来抢人。
“我看你们哪个敢?”我脸色一凛,大声的呵斥了一声,那群人却都笑了。
“爷,您看,这位可比您的那几位姨奶奶都出彩儿啊!有意思,有意思啊!”狗腿子的头儿又开始在一边诮呵了。
我现在是一肚子的恶气,这都是些什么人?连老娘都敢要抢?知道光绪给我布置的侍卫就在暗处,他们没有我的指示都不敢出来,我冲着那人微微的一笑,“爷!这个字你也配?让姑奶奶叫爷的人你们想都不敢想,来人呐,都给我拿下了!”说着,我一扬手,扔出了加了磷粉的火硝。刹那间,得了信号儿的侍卫们一下子把那群人又给围了。
败家子看着这瞬间的变化竟然不换不忙,冲着侍卫首领扬了扬头,“你们是哪个府里的?爷今儿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赶紧都散了,省得给自己的主子找麻烦!”
喝!我这个暴脾气,他还真有这个把握!
“小娘子,爷也劝你一句,别挣吧了,爷是袁公府的大总管,带你回去是给咱们大少爷解解闷儿的。这是你的福气,就别再别扭着了。”他说着就往我这边走。
“袁公府的大总管!我呸!还当是什么人呢?”侍书上前一挡,“别说就是个不入流的狗奴才,就算是你们家袁公在这儿,也得给我们家主子下跪磕头。”
入画的这两句话不仅没有恫吓到那人,那人反而笑了,“你一个丫头说话的口气倒不小,什么人能让我们家老爷下跪磕头?除非是宫里的太后老佛爷••••••”
一听他这么说,侍卫们有的笑了,我也冷笑了两声,“巴图,把你的腰牌给这个狗奴才看看,也让他好死个明白!”
巴图是一等侍卫,是这群侍卫的头儿,蒙古人,膀大腰圆的,虽然看上去有些鲁,但是为人耿直,是个纯粹的蒙古汉子。
他三两步就走到了那人的身边,抽出自己的腰牌,黄金质地之上刻着一个九龙纹,龙爪下抓着一个大大的禁字。但凡明白点儿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内禁宫侍卫的腰牌,这禁宫自然就是太后、皇帝、皇后等人的寝宫了。
“你们是••••••?”他终于有些不淡定了。
“侍书,告诉他,这大清朝的规矩。”我轻蔑的口气。
“是,主子。”侍书给我行了一个蹲儿礼,然后站起身,高高的扬起了自己的下巴,“你们都给我听着,这大清朝的上三旗是主子,下三旗和包衣是咱们的奴才,蒙八旗是咱们的甥舅;你们号称的袁公不过是个汉人,可要是换做旁的汉人也就算了,满汉一家嘛!可单单就是他,他就是咱们奴才的奴才!”侍书这话一出口,那人马上就不服气的瞪了她一眼。
“你瞪什么瞪?你••••••你也就是奴才的奴才的奴才!”侍书这张嘴在有些时候还是很给力的,“禁宫侍卫你都敢威胁,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袁公的意思?难道他还真有心要犯上不成?”这顶大帽子往下一扣,任谁也不敢再张嘴了。
我们一群、两群人围在一起,早就把个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心人跑去报了官府,九门提督、兵马司的骑兵在不远处出现了。
“劳驾了,您哪位是主事儿的?”九门提督府的人很是客气的冲着巴图抱拳。
巴图回应了他一下,出示了自己的腰牌。
号称袁公府的大总管也拿出了自己的路条儿,“你们是九门提督的人?”他倒是会看人下菜碟儿啊!
“是,咱们是,刚接到有人投状,说是这儿有人寻衅滋事,这大年根儿底下的,我们老爷也怕出点儿什么乱子。”提督府的人是谁也不敢得罪的。
“那既然是这样,咱们就给九门提督一个面子,散了吧!”那人想借机开溜。
“都给我站住!”好久没有说话的我皱了皱眉,“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算完了吗?你们在天子脚下就敢当街抢人,这出了京城还不得杀人放火啊!”
一听我说话了,巴图带着人马上给我让出了一条路,九门提督府的人赶紧上前给我抱拳拱手,“不知您怎么称呼?”他倒是个会看眉眼高低的主儿。
我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天,“好说,我们家爷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这不派了他们来保护我。原本我还想着用不着,在这京城里还能出什么事儿?可偏偏就有人让我开了眼了!”
他一边听我说的话一边琢磨了一下,瞬间就看他脸色大变,一撩袍子,咣当就给我跪下了,“奴才不知是贵主儿驾到,奴才••••••”马上额头上就往下淌汗了。
“起磕吧!主子不是没怪你吗?”侍书刻意的把那个你字说的很重,“既然知道了,就赶紧把人都给我锁了,该打的打,该杀的杀。”
侍书这杀字一出口,那群人马上就有所反应了。其实,九门提督的人一给我下跪,他们就知道这回恐怕是遇到大人物了,起码这个大人物是不惧他们家袁公的。
侍书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看了看九门提督的人,他马上就明白了,“来人啊,锁了,都给本官锁了,一并都带回去。”他一边给我作揖,一边退了下去。
“等等!”我看着上了锁的那人,摸了摸怀里的暖炉,“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该打的一定得打,该杀的一定得杀!这事儿不算完,奴才惹了祸,这主子也逃不了干系,就这么跟袁世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