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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明 ...
序
清明时节雨,染绿了一个又一个山坡。
王大娘挽了一篮香烛,慢慢地走着。后山景色最美,王大爷生前亲自选的地方,他说,老太婆若是想他了,就走过来看看,离家不远。
王大娘捏了捏酸痛的肩,看看摆好的供品,不经意瞥见一旁的竹林白影闪过,她揉揉眼,却是什么都没有。
“老了,不中用了,真的要去陪老头子喽!”大娘摇头,站起身,却偏巧踩到湿滑的苔藓上。
将要摔倒之时,却恰好被人扶住了,回头看去,正是一个俏生生的姑娘。
“大娘小心些。”
只见这姑娘不过双十年华,穿着普通的白布衣裳,却比她前些年在县城里见过的员外小姐要好看得多。
只是,在这后山……
这后山鲜有人至,只有几个孤坟,偶有人来拜祭。
“好姑娘,你也是来拜祭什么人吗?”
姑娘微微一笑,左颊有浅浅的梨涡,“不是的,我住在这儿。”
王大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间与竹林融为一体的小屋。
“你?一个人?”
姑娘微怔,片刻的失神,随即笑容越来越大。王大娘看着她,只觉得刚才还有些阴沉的天一下子明朗起来。她只看见姑娘樱唇轻启,半晌才记起,那姑娘说,
“大娘,我叫清明。”
一
她的今生从五岁开始。
五岁前记忆里有倒塌的亭台,有冲天的火光,有女人的尖叫,以及模糊的男人的声音“动手吧”,这一切好像前世的梦,与今生无关。
今生,从那个不肯摘下面具的男子带着她离开火中的明家来到这里开始。
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叫清轸,他叫她清明,教她习武,从此她再不是什么明家的后人。
清明喜欢跟着清轸习武,不是喜欢武功本身,而是喜欢那人对她认真的模样。她又喜欢缠着清轸给她弹琴,也不是热爱什么音律,不过是喜欢盯着那人低头时露出的侧脸傻笑罢了。
一盯,就是十年。
这一日,三月初六,恰逢清明时节,清轸说这是捡到她的日子,便算做她的生日,当时年幼的清明看到这些字,乖巧地点点头。现在想来,她最庆幸自己原本就是识字的,因为清轸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开口说话,想跟她说什么都是写在纸上的。
偏着头坐在窗边,看夕阳一点点消失,等清轸回来吃晚饭。
竹林里,清轸着白衣舞剑,蹁跹起落像优雅的白鹤,一旁是坐在地上黑衣的清明。
清轸还在舞剑,可是清明分明感觉空气一滞,她瞪大眼睛,看到一只银光闪烁的箭刺向清轸的胸口,她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她想冲过去却动不了。她看见鲜血将白衣染红,她看见红衣的清轸依旧在舞剑,妖异凄美。
她刷地睁开了眼,原来是个梦。
她盯着窗外全黑的天,擦干脸颊的泪水,又拨了拨灯芯,突然一愣,手中的竹签掉在地上。
灯,是谁点的?
一旁白笺上熟悉的字迹,清轸来过。
“外出勿念,未归勿等。”
清明一下子想起前些天清轸说过一些莫名的话。
他说,我想如果真的喜欢上了什么,就一定要去试一试,我想去试一试。他说,清明,你也该走出去,去试一试。
二
金陵城,城如其名,寸土寸金。
或许清轸是对的,她没有理由阻止,但她选择了追逐。清轸不是也说,好歹试一试。
清明不谙世事却不笨,金陵是国都,清轸又不是一般人物,必定会与金陵有交集,那如果她在这里最负盛名的茶楼等,是不是早晚会见面。
本来只是想在茶楼找份活计,清轸留下的钱够她坐吃山空一辈子,可她不喜欢,老板看了看她如玉的手指,又看了看冷清的大堂,无奈地摇了摇头。几天来,世间事她也略知,朝代更迭,战乱初定,或许是前朝真的挥霍无度,又或许是常年征战掏空了天下,十年,却也不再富庶如前,闲散品茶的是少数。
那么……那么这样,茶楼就不会太贵了吧。
于是,清明笑笑,“老板,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第二日,茗香楼关门换了新东家,两月后,清明楼开门迎客。
人都说,来金陵,不能不去清明,就算不为了清明楼浓香的好茶,不为了清明楼清雅的背景,单只为听楼主弹一曲,也值得一掷千金。
楼主其实不常弹琴,只是每年的三月初六,她都会奏上三首曲子,清江引,翼轸行,长相思。
连连弹了三年。
靠着窗看着房檐滴落的雨水,清明禁不住伸手去接,然而没有什么水不会顺着指缝流走,就好像没有什么人会一直不走,她擦了擦手,走下楼。一路走到了她的琴台前。
清明楼楼主是个极美的年轻女子,有一身极好的功夫。自从两年前,清明楼稍见起色,上门挑衅的地痞被清明一掌扇出门外,再也无人敢在清明楼嚣张
关于清明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可是今日,清明觉得不自在,似乎有一双眼睛可以穿过层层帏帐看透她,目光灼灼。
会是他吗?清明心中一颤,手中音符骤然升起又铿锵落下,收拨,曲终。大堂霎时寂然,半晌,掌声轰鸣,抬头看去,罗帏里早已人去影空,没人注意,二楼的雅阁也只剩下半壶温热的白菊。
三
碧波湖极美,风过,碧波微潋如碎玉。湖,由此得名碧微。
夕阳晚照,碧微却也不乏游人。
三千芙蓉酒,不抵碧微醉。
清明背着她的琴,去找琴行的李老板,昨晚断了一根弦,不知他能不能给补上。慢慢走着,她发现身后好像跟着人,似乎还是一个多年不见的熟人。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这个人好似身体虚弱,呼吸声有些沉重;这个人好似不易如眠,身畔萦绕安神檀香的味道;这个人……这个人好似感觉熟悉,但除了感觉其他却都太过陌生。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清轸身体很好,清轸喜茶身上总是茶香。可是,清轸,她有三年没见过清轸,会不会……
清明不觉停下了脚步,再也迈不开一步,却没有回头。
“你是谁?”深吸口气,强压下颤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不知为何,那人没有回话,清明蓦然转身。
逆光处的男子,温和耀眼,微苍白的脸,瘦削的身形掩不住绝代的风华,却又偏偏温润如玉,谦和似水。
清明站在原处,不敢动,不敢呼吸。她慌了,尽管面面相对,她却不知道是不是他。原来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心有灵犀,没有那么多的奇迹偶然,原来她是真的只熟悉带着面具的他。
“姑娘适才所奏,在下似乎曾经听过,只觉耳熟却不知曲名,故冒昧叨扰。”男子仿佛才想起一直没有回话的尴尬,略带歉意地浅笑,“在下名江翼,复姓澹台。”
多好听的声音,就如同她十几年来日夜所幻想的一样好听,可是,他姓澹台呀,最尊贵的皇家姓氏,澹台江翼,战功赫赫的皇上亲弟。
也也算是一个结果吧,忽然之间,清明想笑,她觉得似乎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她现在只是觉得有点累,累到无法呼吸。点了点头,没再理前面位高权重的王爷,一步一步挪走。有酸涩的,滑下脸庞,大滴大滴,砸在青石板上。
月,已上梢头,男子还立在湖畔,斜影倾下,银色月光打在脸上,那面具式的微笑,看起来苦涩异常。
四
清明倒在床上,一睡便是一天一夜。醒来时,正是日暮。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走出卧房,看见屏风外站着人影,不知站了多久,映在屏风上的身影有些轻颤。桌子上是掌柜才送上不久的饭菜,清明也不说话,安静地吃饭。
直到站着的人终于忍不住,敲了敲屏风,得到应允走了进来。
中年的男子,干练沧桑,恭敬地叫她一声——明爻郡主。明爻,她听着愣了好一会,这个十多年没听过的自己的本名,还以为就会这么忘掉了呢,清明自嘲苦笑,给中年男子倒了杯茶。
都是十几年前的故事,清明猜得差不多,可有许多事,是万万猜不到的,比如说她的生身父亲是前朝的亲王,比如说她是前朝没有子嗣的皇帝内定的皇太女,比如说领兵灭了亲王府的人就叫做澹台江翼。
中年人,也是王府的曾经年轻的管家,如今也是两鬓斑白。
清明只有一句。
“你要我做什么?”
“郡主!”老管家腾地跪下 “为王爷报仇,杀澹台江翼!”
清明盯着茶杯中升起的缕缕白雾,良久,无言。
翌日,清明楼新添了一个账房先生,中年沧桑,据说是楼主的远亲,人都叫他孙先生。
清明在澹台江翼常去的雅间里坐等了半个时辰,却在那人踏进大堂的那一刻,悄悄离开。
澹台江翼如往常走进雅间,却在门口停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深吸气,闻着若有若无的不似女子的女子香,点了一壶白菊。
清明蜷坐在床上,她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直至晓月初升,有伙计,说雅间的客人不肯离开。
清明嗯了一声,就再无后话,伙计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以为楼主睡着了,摇着头回去找掌柜,然后端了掌柜特嘱的的茶点,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站在雅间门前,刚要敲门,却见一身黑衣的美丽女子,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地接过茶点,挥手叫他离开。
小伙计挠挠头,迷糊地走开了。
月色凉如水,罩在修长的人影上,恍若神祗。
清明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月中天,色如墨,屋里没有点灯,清明抿了抿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来了。”
“你来了。”
同时出声,又一起噤声,屋里又静了下来,澹台江翼笑了笑,走上前,接过茶点引清明入座,清明也笑,不急着坐,掏出折子,燃了灯。
再无话,两人很有默契地吃点心,啜香茗。
清明抬手伸向一块云片糕,却发现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两人又是一愣,江翼微笑,伸手拿起,递给清明,清明哂了哂,接过咬了一口。澹台江翼突然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清明不明就里地摸了摸鼻子。
“你我二人性情相投,恰似多年旧友,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江翼指了指混乱的桌面,有指了指清明。
清明也笑了起来,刚要脱口,转念一想,又压下,缓缓开口。
“王爷,可认得什么人姓明的?”
“认得”回答的很干脆,脸上笑容未变。
“哦,那人又是何人?”
“前朝九王爷。”
“那……他是王爷的朋友?”清明看似随意地垂下眼睑。
澹台江翼仍笑,“那人宽宏仁善,有圣人之德,天人之姿,是万民称颂的贤王。”
“那看来真的是王爷的至交。”清明藏在袖中的手握紧。
“不”澹台江翼抿了口茶,“我奉命带人抄了他的王府,赐死了他全家。对外却宣称王府失火。不过是皇兄要斩草除根罢了。”他自嘲地笑笑。
清明腾地站起身,背对着男子,走向门口,拉开门又站住。
“你现在可知道我叫什么了。”声音有些嘶哑,快步地走开。
男子还在原处,呢喃了一句,起身离开,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我却不知道改叫你明爻还是清明。”
清明快步回屋,却在楼梯处瞥见一团人影,定睛一看,是孙先生。
“少主,那人可是澹台江翼?”孙先生颇为激动,声音颤抖着。
清明点了点头,抬腿要走。突然转身。
“孙伯,你想的事,若有九成的把握,就去做吧,不过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五
是夜,清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戴着白色面具的清轸温柔地对她笑,她跑过去追他,那身影却越飘越远,清明害怕极了,拼命地跑,突然清轸停了下来,一身白衣却渐渐变红,他转过身胸前插着一支利箭,他笑了笑,开口说了什么,可清明听不见,只能盯着他,他似乎也发现她听不见,,不再说话,而是缓缓地掀开了脸上的面具。
清明呼地坐起,窗外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梆,梆,梆。
三更天。
清明一惊,三更天,她顾不得点灯,抓了件衣服冲出房外,直奔城门。
亲王澹台江翼正在城门清点人马。
前日边城八百里加急,南疆部族造反边庭十城告危,群臣束手无策,天子震怒,偌大天国竟无一员可迎战之将,危急关头,翼亲王力排众议,主动请缨。
孙伯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他手上有最精准的箭手。
清明拼命向城门掠去,她早该想到的……
她早该想到的……
顾不得擦泪,脚下更不敢丝毫停歇,飞奔到城门。那身着铠甲正要上马的男子,听见身后的喘息声,回头看时,愣住了。
那在战场上临危不乱的少年将军,那兵临城下亦面不改色的年轻王爷,在看到黑衣女子的一刹那,真真切切地愣住了。那女子,就在几丈外,长发柔软凌乱,显然的慌乱中匆匆赶来的,却不知为何脸上挂着泪水,再往下,男子看见洁白的脚裸露在夜色下,冷的苍白。男子皱了皱好看的眉,向她走过去。利落地接下披风,小心地围在她身上,又弯腰抱起她,轻轻地放在马上,把冻僵了的脚拢在手中。清明呆呆地看着他,任由他抱来抱去,仿佛没感觉一样,当脚上渐渐回了温度,她的脸也很不争气地,红透了。
男子看着她傻气的模样,轻笑出声。
清明低着头,只觉得眼睛涩涩的,眨了两下,就有什么东西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男子急忙用手去擦,温热而略显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的脸,不知怎地,泪更加汹涌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把她揽在怀里。铠甲有些硬有些凉,清明却觉得这是世上最安心的归宿。她低低唤了声“清轸”,浓浓的鼻音,撒娇的意味。
男子嗯了一声,抱的更紧了。
“以后千万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她用头蹭了蹭清轸的颈,像是受伤的幼兽,“不要再丢下我。”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抬起头,“就算一箭穿过你的胸膛,我也要把箭头插在我自己胸口”
这样突兀的一句话,异常地掷地有声,城墙上的人都听得到。清轸一怔,俯身贴在她耳畔,“若我得胜归来,皇兄会允我一事”故意只说了一半,亲了下清明的眉心,“等我回来。”
清明反而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不肯抬起来,只是清轸分明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点了头。
六
张伯走了,或许是想等着清轸打完仗,或许是真的担心她这个少主,总之销声匿迹。
金陵的冬天,也下雪,不是很大,天气却格外阴冷,尤其今年,已是三月初,碧微湖的水还冰得死人。
长长短短的思念,总是无法变淡,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清轸说他只给一个人写家书,已经写了十年,等到三月初五就不用再写了,因为,他说,清明等我回来就再也不分开了。
翼亲王统兵有方,骁勇善战,仅不到一年,就平定南疆。二月凯旋,三月初便可还金陵,帝甚喜,欲亲往南城门为其接风。
都城一派喜气,胜于过年。
清明坐在窗前,看游人如织,车水马龙。
这一日,三月初四。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拿出清轸走前塞给她的白玉簪,绾住发,反手关上门,下楼时,宫里来的人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
皇宫还是前朝的模样,朱红的墙碧色琉璃瓦,雕梁画栋,却无一丝生气。清明随着走,不知道要在这里困一辈子的澹台江翎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你就是清明?”江翼的亲哥哥,与江翼有五分相似,却更刚毅,这样的人才能当皇帝吧。
“回皇上,民女正是清明。”清明快速低下头,小心回话,等了半晌也不见上头再发话,清明心里一紧,抬起头。
着滚金龙袍的皇帝已经站起身,盯着下面黑衣的女子,日光倾斜,洒在她身上,清冷脱俗,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就连头上的玉簪都是一样的。
九哥,皇帝收紧了握在手里的玉簪,刺进了皮肉。
“朕,乏了,你先下去吧!改天再来陪朕聊聊。”挥了挥手疲惫地坐下。
清明皱了皱眉头,行礼退下。
中年的皇帝颓坐在龙椅上,抚着染了血的玉簪。
“九哥,我终是负了你。”
皇帝具体想什么,清明知道的不多,但是有一点,她知道皇帝动了杀心。皇帝有心将皇位传给江翼,又怎会允许前朝的王储长伴。可是……不知他为何又在动摇。想不通,干脆不去想,更何况君处马蹄声碎,彼地岁月静好。
七
月中天,夜未央。
清明睡得不沉,听见窗外人时,她已经睁眼,刷地从窗外飞进什么东西,清明一个翻身滚进床内,那东西竟似不加力度,掉落在床上。
乘着月光,看清床上那微亮的东西,竟是一支白玉簪。
清明大惊,忙向枕边摸去,伸出手是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左手是清轸送的那这一支……是清轸……
清明胸口一滞,来不及细思量,夺窗追去。
那人身影闪烁,轻功上乘,转眼已到城外。宁静无人的山坡,那人行此地就不见了踪迹。笛声传来,仿佛隔了千年,再睁开眼,恰是那年竹林,蹁跹剑舞。
隐在暗处的人,轻蔑一笑,一首仍在抚笛,一手抽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刀。缓步走向迷失在环境中的女子。起手,刀落。
不过,刀是落在地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胸前的软剑,软软地倒下。
清明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她拔出剑,踉跄地退了几步,倚在一旁的树上,鲜血沿着手臂流下。那为了冲出幻境硬刺了自己的一剑,同样,伤了筋脉。
东边启明星初现,还有半个时辰,清轸就会到城门。清明撕下一条衣角咬着牙包扎手臂,强提了口气,飞身掠向城门。
清轸快马加鞭,终于回到金陵。
城门口人很多,甚至他皇兄都亲身相迎,只是……
他扫视一周,又一周,始终没有看见清明。他有些不安,但扔挂着微笑,翻身下马。“臣,不负圣望!”单膝跪地,扶剑行礼。
未等皇帝回话,军中忽然骚动起来,清轸平日治军颇严,不该如此异常,清轸抬头向后看去,众将士噤声,那声清脆的“叮”显得格外清晰,像是软剑之类的轻兵器落地的声音……
软剑!清轸忽地想起了什么,也不顾身边的皇帝,向后飞奔而去。
黑衣女子气息微弱地倚树而坐。
清轸一步一步走过去,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他的清明不是应该好好地守在茶楼等他回来娶她的吗?他宁愿她赌气不肯来见他,宁愿……
“清明……”声音不大确确实实在颤抖。
黑衣女子抬起头,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揽住她。
“我没事,你看我来接你了。”怀里的人把头埋在他胸口,闷声说,“还好,被我赶上了。”
清轸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清明听得见他紧张的心跳,忽然觉得安心。
清轸抱过她,稳稳地向前走去。
忽然清明听见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清轸身子一顿,她想抬头看看,却被清轸紧搂在怀里,清轸给身后还未反应过来的士兵示意肃静。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战马,把清明放在马上。
“我没事的,你总是这么不小心,不会照顾自己。”他伸手把清明额前的碎发理到耳后,心疼的语气。
清明低头看他,风尘凌乱,却仍是清俊雅致,只是脸色为什么这样苍白。
“清明,要是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怎么办,我怎么舍得走?”清轸叹了口气,气息不匀,有点喘,有点微弱,然后靠在了她身上。
清明愣住,伸手就抱住清轸,却盯着那只碰过他的手,傻了。
清明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留这么多的血,她的双手都被染红,还有,那件白色的战衣。背上赫然是一支长箭,正正刺进身体。
“清轸!清轸!”
“不要吓我啊!起来啊!”
“清轸,不要闹了,你起来看看我啊!”
一声接一声的呼唤,颤抖地听不出个数,所有人却都听懂了。
他们看着那个虚弱得说不全话的女子,抚这男子的脸,拿出两支白玉簪给两人绾住发,看着她扑在男子身上,泣不成声。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仿佛时间被静止,世界只剩下着这两个人。
忽然,清明着了魔一样,背起清轸企图上马,直到双手抓得血肉模糊,才踉跄上马,没有说一句话,绝尘而去。
面色惨白的皇帝不发一响地倒下。不远处的山坡上,中年男子同时倒下,身后的人扔了弓箭上前搀扶,中年却眼神涣散地呢喃,“少主”,“少主”。
垂杨紫陌洛城东,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死生两茫茫。
尾
“大娘,我叫清明。”
王大娘愣了好一会儿,却也想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明,清明……王大娘嘀咕好几遍忽然拊掌。
“哦,姑娘你是告诉大娘你不是凡人吗?”
王大娘越想越可能,这姑娘长得漂亮,穿着白衣裳,又在荒山,是妖?还是鬼?王大娘只觉得这姑娘面善不会害自己,就算不是人,也不觉得害怕。
那姑娘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大娘正纳闷儿,又听到悦耳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大娘勿怪,我家娘子最喜欢说笑。”
王大娘抬眼望去,可不得了了,穿着白衣裳的男子从竹林里走出,好看得,好看得……王大娘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子微笑着走近,伸出手臂,揽住女子在怀里,就好像,揽住了整个世界。
全一章,已完结,但是最近正在修改一些句子。因为是年轻时候写的,好多地方写的好有趣也好尴尬,所以稍微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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