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勇敢1》天海

2、第一章（2）

　　商业区内最高的大厦就是凌天国际大厦，冰蓝色的透明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芒，现代化的简洁式设计，俨然已成为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出现在不少杂志和电视的报道上。
　　关小夏从大厦里出来的时候，一时有些不适应中午的阳光，用手挡住眼睛，手下的睫毛轻轻颤动，有脆弱流过她的眼底，仿佛一碰即碎的薄冰。
　　午餐时间，有不少同事从公司里出来，关小夏下意识跑开，躲得远远的，她不想，不想听她们说关于学长结婚的任何话题，也不想知道学长今天到底什么时候到，更不想看到学长幸福的笑容，如果可以，她宁愿被惩罚的更狠些，也不想今天来上班。
　　可是，上周学长结婚的时候，她鸵鸟的躲在家里哭了一天，连假都是苏言帮她请好的，如此今天再请假，经理一定会让她辞职的，不论如何，只有辞职绝对不行！
　　银灰色的跑车在她身边停下，车窗缓缓的降下，露出江皓焦急的脸，“喂，小夏，你怎么跑这么远，我开车过来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关小夏转过身，当看到那张于学长相似的脸时，愣了愣。
　　“快上车。”江皓俯过身把车门打开，“这里不能随便停车。”
　　“哦。”关小夏似乎才回过神，马上进了车内，车子划过一个漂亮的银光，快速的行驶向通往闹市区的大街上。
　　中午的市区内车辆很多，车子不久后就进入了闹市区，不得不慢了下来，前方的车子如长龙般缓缓的前进，繁华的街道两旁是高耸的建筑。
　　“你中午想吃什么？”江皓边开车边转头问她。
　　关小夏摇摇头。
　　“好吧，那就听我的。”江皓的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极好看的笑容，如阳光下暖暖的海水，带着孩子般的得意，“我带你去我常去的饭店吧，保证你会喜欢。”
　　关小夏恩了一声，静静的看着窗外。
　　窗外的景色缓缓的向后流过。
　　车内有着淡淡的柠檬香味，CD里播放着轻松而舒缓的音乐，沉默了一会儿，江天皓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关小夏一愣，低下头没有回答，她并不善于说谎，每次说谎都能轻易的被人拆穿。
　　“为什么这么说？”过了一会儿，关小夏闷闷的说。
　　“感觉你不太开心。”江皓转了一个方向，车子渐渐远离闹市区的中心，又重新快了起来。他当然知道，每次只要她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这样安静得像是即将要消失的空气，几乎令人感觉不到存在感。
　　“我没有不开心。”关小夏把头低得更低。
　　江皓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看着前方径自说道，“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不开心，我听说你被经理训了，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我没有不开心。”关小夏的头此时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江皓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居然还在嘴硬。
　　“如果是因为这个，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明天就把那个胖子辞掉好了。”
　　“不行！”关小夏抬起头，瞪着他说道。
　　“为什么不行？这在我能力范围内只是小事，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让他反过来听你指挥。”
　　“喂！江皓！不许你滥用职权！”关小夏用力的瞪着他，“如果我这样做，跟他又有什么区别？何况，我想靠自己努力来争取别人的认同，而不是靠你把经理赶走。”
　　“说得好。”江皓点点头，微笑着看着她，“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关小夏，就为了你的理想加油吧。”
　　顿了顿，他又说道，“如果你哪天真的受不了的话，记得来找我，我们一起把那个死胖子狠狠的干掉。”
　　“喂！”关小夏气得笑了起来，抗议的看着他。
　　江皓从镜子里凝视着她，也轻轻的笑了起来，阳光穿过白色的玻璃，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白色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更加柔和，就像一块耀眼而无暇的美玉。
　　可是在关小夏看向窗外的时候，江皓垂眸，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下。

　　跑车停在路边，有服务生恭敬的打开车门。
　　这是一家古朴而优雅的小店，店内是中世纪的欧洲风格，里面的客人并不多，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香气，隐隐有几分远离世俗的味道。
　　偌大的空间里，气氛安静而温馨，服务员拉开座位，精致的餐具在阳光下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桌边上印满了西班牙文。
　　“这里真不错。”关小夏看着身穿黑色西服的服务生训练有素的为客人服务，感叹道，她住在这个城市那么久，却从来没来过这里。
　　“这里闹中取静，而且食物很有特色。”江皓随意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微侧过身，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没有接递上来的菜单，询问的看向关小夏，“这里的海鲜套餐和牛排都不错，你喜欢哪一个？”
　　关小夏犹豫了半天，也不知要哪个，貌似她哪个都很喜欢吃。
　　半晌，也没有等到她开口，江皓不再看她，转头对服务员直接说道，“两个都来一份，再来杯红酒和一分牛排，给她咖啡。”
　　“喂，我还没决定要哪个。”关小夏抗议道。
　　“所以，难得来一次，不如就两个都尝尝。”江皓无辜的耸耸肩。
　　“可是……。”关小夏咬着下唇，“这样好浪费啊。”
　　“不要紧，你吃不了的话，我可以替你吃。”
　　关小夏的脸立刻染上一片红晕，她低下头，专心的看着桌布上的西班牙文，好像这样就可以看懂上面的内容。
　　“你懂西班牙文？”江皓挑眉问她。
　　“……不懂。”关小夏小声说道，过来一会儿，她才把快要埋到桌布上的脑袋抬起来，问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就懂？”江皓好奇的问。
　　“当然知道，你的任何事在公司里都会被流传。”关小夏解释说，“已经快要成为公司的传说了。”
　　“什么传说？”江皓微笑的问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即使是平时再怎么平易近人，他到底还是公司的副总经理，这种事情总不会有下属来跟他来说。
　　这时，服务员把咖啡和红酒端上来，关小夏闻到香浓的咖啡味，忽然很想尝一尝，事实证明，她也从来没喝过如此好喝的咖啡。
　　“这家的咖啡真好喝。”关小夏感叹说，一点都没有咖啡的苦涩感。
　　江皓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宁静清雅，眼底却好似隐藏炽烈得像火焰一样的感情，就像盛夏的阳光，绽放出四季间最热烈的光芒，他招来服务生，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服务生点点头，走开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江皓神秘的眨了眨眼，笑着说，“你还没有说，是什么传说。”
　　“传说……。”关小夏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咖啡，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会五国语言，除了中文外，还包括英文、法文、日文和西班牙文，除此之外，你还会驾驶飞机和游艇，还有赛车，据说还拿过不少奖杯，甚至学生时代差点就要成为专业性的赛车手呢，同等年纪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
　　关小夏滔滔不绝的说着，公司关于他的各种版本几乎过一段时间就会增加一些，江皓微笑的听着，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端起玻璃杯，静静的看着里面流动的液体，好像透明的红宝石。
　　“真漂亮。”江皓端着玻璃杯，嘴角含着阳光的味道。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使关小夏也停下来，循着他的视线看向杯中的液体，有些好笑，“喂，江浩，这么老套的招数电视剧都用烂了。”
　　江皓笑了笑，平静的说：“可是小夏小姐，你怎么那么确定我是在看你？”
　　透过透明的玻璃杯，他和她彼此对望，然而江浩的目光是那样的自然。
　　关小夏的脸快要再也抬不起来，天哪，丢死人了，她恼羞得闭上嘴，再也不说一句话。
　　在她移开视线的瞬间，江浩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透过透明的杯子，窗外的阳光洒在她清秀的脸上，她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比起刚才精神好了一些，眼中也多了些神采。
　　她不是那种看起来就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公司里比她漂亮的美女比比皆是，然而这女孩的眼睛就像是夏夜里天空的星星，镶嵌在秀气的眉毛下，带着不染纤尘的清澈，半是明净半是倔强，白皙的皮肤微微有些透明，乌黑的短发柔和的披散在脖颈上，在阳光下散发着亮丽的光晕，使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小的迷路在凡间的天使。
　　滋滋的冒着热气的牛排和颜色鲜艳的海鲜套餐不久就被服务生端了上来，关小夏满足的吃着，她吃得很仔细，而且食量也很惊人，连牛排旁边的装饰花居然都被她吃了，最后两人又分吃了海鲜套餐。
　　关小夏抚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天哪，她吃得呆会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
　　江皓面前的牛排还剩下一些，他看着关小夏的盘子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笑着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这么能吃。”
　　“我……。”关小夏的脸瞬间红透，她尝过吃不饱饭的日子，以前抽时间打工挣得钱根本不够她的正常生活，直到她毕业以后开始工作，才真正过上了现在这样比较体贴的生活。
　　所以，她本能的不想浪费，何况，这里的食物真的很好吃啊。
　　“谢谢你。”她真诚的对他致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吃到这么美味的一餐，也谢谢你作为朋友总是在我身边安慰我。”她的眼睛仿佛凝聚了所有的星光，通透而美丽，清澈的眼睛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身影。
　　“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他凝视着她，有一种深藏而又浓烈的感情流淌过他的心底，有一瞬间，他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在这一刻，让她的眼睛永远只看着他。
　　他专注而温柔的看着她，笑着解释道：“和你在一起，让我也很舒服，有一种能完全放松什么也不用去想的感觉。”
　　关小夏的脸颊已经红得发烫，她张了张口，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又鸵鸟般的低下头，诡异的觉得气氛从刚才起怎么就变得这么暧昧。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疯了，一定是最近情绪波动太大造成的。江皓肯接近她跟她做朋友已经很好了，她怎么可能会自恋的认为人家还会喜欢她？何况江皓这么温柔体贴，对每一个女孩都亲切得好像邻家大哥哥，所以，即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世上只剩下她一个女人，江皓也绝对、绝对不可能喜欢上她的。
　　洁白的窗帘在微风里静静的飘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咖啡特有的浓香，比她闻过的任何咖啡都要浓郁，好像穿越了广阔的红海和沙漠，从最早的咖啡起源地——遥远的伊索比亚而来一样。
　　关小夏抬起头，看到一个外国人站在桌旁，对着他们行礼。
　　“啊……。”关小夏一愣，转头问对面座位上的江皓，“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这家店特地从阿根廷聘请来的咖啡师，我跟服务生说我的朋友很喜欢他做的咖啡，可以的话，想请他出来见上一面。”江皓微笑的解释道，他站起来，同咖啡师友好的交谈。
　　流利的西班牙语从他的薄唇中不断吐出，和咖啡师说的母语一样标准，关小夏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他们停下，她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说很感谢有人能喜欢他的咖啡，而且还是这么美丽的小姐，所以，他决定送你一点小礼物带走。”他的微笑如阳光般明亮，指着咖啡师手上已经装好的咖啡杯说，“这是他新研制的咖啡，准备过一段时间再推出，既然你喜欢，打算给你当做礼物带走。”
　　“啊……，谢谢。”关小夏有些受宠若惊，本来能见到咖啡师就已经很好了，她站起来行礼，给了咖啡师一个大大的拥抱，又主动去握他的手，向他道谢。
　　咖啡师脸上的大胡子笑得一颤一颤的，他转过头对江皓用西班牙语说：“你的女朋友很可爱，祝你们幸福。”
　　江皓同样用西班牙语微笑回到：“谢谢，我们结婚以后，我会常常带她来这里。”
　　关小夏完全听不懂他们之间的交谈，她转头疑问的看着他。
　　江皓边带她向外走边说道：“他说，你是个可爱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
　　幸福？关小夏微愣，她也想要幸福，不希望被这次打击弄得一蹶不振，不止为了她自己，最重要的是，要为了抚养她长大的奶奶而振作。
　　“对了，你果然会西班牙文，桌布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出了店内，关小夏强迫自己变得开心起来，她想到那块漂亮的桌布，不由问道，而且，她直觉在这样有特色的店内，那上面印的内容应该会很有趣。
　　“你想知道？”江皓挑了挑眉，好似就等着她发问。
　　“恩。”关小夏点了点头，她真的很想知道。
　　“现在不行。”他微微摇头。
　　服务员把车停在面前，从车里出来，把钥匙还给江皓，他绅士般的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为什么？”关小夏坐进车内，嘟着嘴，低声问道。
　　江皓低头，凝视着她，眼底深刻的感情如水般慢慢的汇聚成一点，流进心里，却被他阳光般的外表所掩藏起来，他勾起一个欠扁的笑容，“如果，你下次还能和我来这里，我就告诉你。”
　　“你……。”关小夏瞪着他说不出话，她是拒绝过他好多次，那是因为跟他出来肯定会来这样又好又贵的地方，他又不会让女孩子来付账，可是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怎么可以每次出来都让他来付账呢？
　　这样感觉真的很奇怪，而且，奶奶从小就让她要独立，不要去依赖别人，也不要给别人舔麻烦，因为她们的环境不允许，依赖别人、麻烦别人，对只有彼此的她和奶奶来说，都只是奢求，所以，即使学长结婚那天她哭得快要死掉，即使她想得到奶奶的安慰想得发疯，她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因为，奶奶年纪大了，她不想让奶奶担心，她只想让奶奶看到她能幸福。

　　中午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只有苏言一个人无聊的坐在电脑前玩着纸牌游戏。
　　“好浓的咖啡味啊！”关小夏一进来，苏言就微笑看着她。
　　关小夏一愣，才发觉自从她进来以后，办公室的确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咖啡味道。她的背脊一凉，转过头，苏言果然又那样“温柔”的瞅着她，还对她妖娆的眨了眨眼，就像电视剧里一到傍晚就会出现，然后施展媚功到处勾搭书生的狐狸精。
　　关小夏的额头冒出一排黑线，即使她再怎么迟钝，苏言那样的表情意图也太明显了。
　　她把咖啡递给苏言，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盖子，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哪里有半分平时文静淑女的气质？简直像个在沙漠中生活了好久才回来的人。
　　“小夏啊，出去一趟收获不错，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咖啡。”苏言一口气喝完，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所以下次，江皓再约你的时候，你一定要乖乖跟他出去。”
　　“恩。”
　　苏言一愣，转头诧异的看着她，关小夏何时这么好说话了？虽然这个女孩平时老实得怎么搓揉都没问题，但是有些事情却倔得可以，决定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没用。
　　“关小夏！”
　　“恩？”
　　关小夏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直到苏言叫了她第三遍，她才回过神，疑惑的瞅向苏言。
　　“恩你个头，我是问你，你下午要不要请假？”
　　关小夏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如果你是担心经理，我可以帮你去请，我去的话经理应该会批准的。”苏言说完，径自向经理办公室走去。
　　关小夏赶忙拉住她，说道：“不用了，我又没有什么事需要请假，苏言，真的不需要，谢谢你。”
　　她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苏言虽然常常欺负他，但是当她有什么事，如果需要，苏言也会毫不犹豫的帮助她，就像她的姐姐。
　　想到这里，关小夏有些郁闷，虽然她和苏言同岁，但是苏言看上去无论从外表还是气质，都比她成熟很多，又比她有主见，两人站在一起，她真的就像是她的姐姐。
　　“下午总经理新婚回来，大家从刚才开始就都聚在下面去了，估计应该快要到了，一会儿你看到真的还能工作？”
　　苏言淡淡的问她，然而这一句话就好像一声惊雷，炸得她后退一步，有些惊慌失措的低下头，眼睛慌乱的瞅着地面，根本不敢看苏言的表情。
　　怎么办？苏言居然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总经理？难怪那天她会问都不问就帮她请假，刚才也把她最想做的事说了出来。可是总经理已经结婚了，这样的感情是不该存在的，她会不会很看不起她？
　　关小夏脸色苍白的看着地面，仿佛是心底里一直以来的秘密被洞穿，她真的希望地上能有个洞，这样她就可以顺利钻进去。
　　“关小夏！把脸抬起来！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苏言皱眉看着她，“如果不想我和你绝交，就把脸抬起来！”
　　可是，许久许久。
　　关小夏仍旧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倔强的站在那里，她把头低得快要埋到身体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皮肤透明得仿佛可以直接穿过去，纤瘦的身体好像快要和空气融为一体，如尘埃般渐渐的消失。
　　苏言叹了口气，拍了拍她僵硬得像铁板一样的背脊，又看了看表，似乎不得不下去了。
　　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经理肥胖的身子从办公室里费力的挪出来，眯着眼睛望着前方还没有下去的两个人，不满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
　　“怎么回事？都这个时间了还没有下去？苏言！关小夏！你们两个在磨蹭什么！快点跟我下去！”
　　经理疾步的走过来。
　　“经理，关小夏她要……。”苏言上前一步，挡在经理和关小夏的面前。
　　“我去。”
　　苏言还没说完，关小夏已经自她身后出来，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可是眼睛里却泛着淡淡的白雾，眼眸澄清而明亮，对着阳光，清澈得毫无瑕疵，就好像夜空里的星星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苏言，谢谢你，可是不用了。”她对着苏言轻轻的摇摇头，又对着经理道歉，“对不起，苏言是为我耽误的，我们马上就下去。”
　　“哼！”经理扫了她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苏言有些担忧的看着关小夏，关小夏垂下眼。
　　她不想再逃避了，就让她看吧，看到那无比幸福又无比残忍的一幕，只有这样，让她的心再狠狠的痛上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让锋利的刀深深的插进柔软的心底，让过去的那些美好的记忆碎成一片片再和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一起被深埋。
　　这样，她或许就可以真正死心了。
　　江皓在门口的一侧角落静静的看着。
　　放在裤兜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眼中有深沉的痛楚，这一刻，他真想冲过去带她走，可是自己和哥哥相同的血脉和相似的容貌，恐怕都会让她想起她口中的学长吧。
　　她目光所追随的人，到目前为止，永远都是他的哥哥。
　　从未有这一刻，他如此憎恨自己高贵的出身和与哥哥相似的俊美外表。
　　他的身边有种窒息的安静。
　　他站得很远，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可是他能够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和倔强的身影，连他的心，也开始微微的疼痛起来。
　　他站在门口的走廊里。
　　然后看到她们将要走出来，他慢慢的迈动脚步离开。
　　好像有冰冷的潮水向他涌来，他第一次觉得，夏天的风居然会这样的寒冷。
　　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仿佛明媚的太阳终于被乌云所掩盖，他倚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头，俊朗的脸上有孤独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