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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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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陆筱舒所说,蓝晟睿之前就曾被人追杀。而在被立为太子之后,又遭遇了刺杀。这两件事情不难推断出,对方之所以欲置蓝晟睿于死地,与立太子一事必定大有关联。
除了少数人以外,旁人只道太子仁孝,大病初愈,便待皇上外出巡视,其心可表。宫里一切依旧如往常一样运行,谁也没有想到,曾经就在这宫殿之内,当朝太子险些命丧黄泉。
蓝仲卿之所以刻意隐瞒了此事,除去复杂的政治因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试想,如今仅有两位皇子,很明显,若蓝晟睿遭遇不测,余下那一位皇子,自然是仅有的、唯一的太子人选。
那么,蓝晟皓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
蓝仲卿不能确定。党派之争中,各派所拥护的皇子,很多时候只不过是傀儡罢了。
假设蓝晟皓不知情,那么若此事闹大,那么所有的矛头便会指向他,到那时,蓝晟皓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除了死罪,别无他路。
蓝仲卿自小看着他长大,若蓝晟皓毫不知情,这一来岂不是欲加之罪?
都是自己的小辈,蓝仲卿不愿看到蓝晟睿出事,亦不愿蓝晟皓有什么差池。他只盼抓住背后指使之人,替蓝晟皓开脱。
对方显然掌握了他的心理,知他顾念亲情,不会将此事闹大。
但若背后指使之人真的是蓝晟皓……蓝仲卿不敢想。
不管怎么说,上次行刺没成功,对方一定会再来的,先擒住来人再说。
蓝仲卿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合适。
让韩映雪与蓝晟皓同去避风头,蓝仲卿颇为担心。也是因为实在不知该信任谁,才会想到她。可韩映雪毕竟年幼,又毫无江湖阅历,此行十分凶险,若她出了意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忽的就出了这么多事?蓝仲卿有些头痛。
无论从哪方面看,蓝晟皓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皇上认为蓝晟皓太过优柔寡断,蓝晟睿作风强硬,倒颇有帝王之风。
之前他之所以忙的不可开交,无非是因为立蓝晟睿为太子这一事名不正言不顺,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反对,皇上授意他游走众臣之间,探听情况。
论私心,蓝仲卿更偏爱蓝晟皓,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蓝晟睿更适合这个皇位。
蓝晟皓也许会是个仁爱的君王,但以蓝晟睿的性格和作风,必会大有作为,国力大盛,指日可待。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如今他跟随出巡的队伍已有一段时间,迟迟未有任何事情发生。蓝仲卿不由得心生疑惑,难道对方就此放弃?不可能,既能冒险入宫行刺,那么出巡这等大好良机,又如何能错过?
此时出巡队伍在一处驿站停留,天降大雨,不得不盘桓几日。
蓝仲卿很庆幸有陆筱舒在身边,陆筱舒思路异常清晰,且眼光犀利,常常能看穿他的想法。
而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温柔的心,有她陪伴,便觉得登时轻松了不少。
她一直都在帮自己分担。
自陆筱舒向他表白之后,他才发觉,他并没有对这个看穿了自己的女子心生厌恶,因为她用她的温柔,使他能更明白的审视自身,并和他一起分担着许多事情。
当时并未觉得怎样,待细细回想,才猛然觉得心头涌起暖意。
被这样的女子所爱着,他又如何能抗拒。
空气中充满着泥土的清新,蓝仲卿满腹心事,不觉走到了陆筱舒的房门口,见烛影晃动,猜想她还未休息,便抬手在门框上敲了几下。
“筱舒,睡了么?”他开口唤道,嘴角微微上扬。
陆筱舒没有应声。
“筱舒?”他再次唤道。
仍是没有人应声。
莫非是没有在房内么?蓝仲卿颇为失望,转身便要离去。
屋内忽然“咣当”的一声,似是有人将茶杯打碎了。
屋内有人,陆筱舒却为何不应声?蓝仲卿顿时心生疑窦,他回过身来,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筱舒,你没事吧?”
半晌,陆筱舒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我……没事,蓝大哥,你回去休息吧,我和韩姑娘正在说话呢!”
蓝仲卿闻言一惊。
虽说语气中听不出来任何异常,但韩映雪断不可能出现在此处,陆筱舒这番言语分明在暗示,屋内并非她一人。
近几日大雨,地面颇为泥泞,蓝仲卿来时心事重重,并未多加注意,此刻一瞥之间,地面上隐隐留有脚印,虽是极浅,但仍能辨认出是成年男子所留。
莫非?蓝仲卿猛的一惊,对方来了!
但此刻对方在屋内,且陆筱舒被他挟持,断不可轻举妄动。
“没事便好。”他的语气尽量保持镇定,同时屏气凝神,侧耳细听屋内的动静。
“筱舒,”他故意拖长了声音,“你能否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不,我不能等到明天……”蓝仲卿语气急促,“我一定要当着你的面,亲口对你说……”又停顿了一下,“若你不让我当着你的面说,我……我今夜便在你门口不走了。”
屋里立刻安静了。
又过了片刻,陆筱舒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那……你快点说完。”
蓝仲卿走到门前,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陆筱舒的脸。
“你说吧……”她的语气虽然平静,可是月光下蓝仲卿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脸上满是紧张。
“你出来,我便跟你说……”蓝仲卿一再坚持。
门又打开了些,虽是一瞬而逝,但蓝仲卿清清楚楚的看见白光一闪,是长剑在月光下反射出的寒光。
他心下一紧,当机立断,陆筱舒的身子刚刚完全显露出来,他便飞快的抓住她的肩膀,陆筱舒还未反应过来,已被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见突生变故,屋内之人长剑立刻跟上,直直的向陆筱舒后腰刺去。
陆筱舒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腰上轻轻的划过,随后她被人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便跌倒在泥泞里。
她顾不得什么,立刻回头,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一滴、两滴……鲜血在蓝仲卿手腕处汇集,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
蓝仲卿左手还保持着推她的姿势,另一只手则横在胸前,死死的握着剑刃。一时长剑竟也无法前进半分。
血不断地从掌中涌出,染红了手掌,染红了长剑,也染红了陆筱舒的双眼。
“蓝……”她刚叫出口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此时她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要让蓝仲卿分心。
蓝仲卿咬紧了牙,左手暗暗运劲,猛的一掌挥出,趁那人闪躲之际,劈手夺过长剑,同时往后跃开几步,和那人保持距离。
“你是何人?”蓝仲卿左手执剑,厉声质问。
那人猛的窜出,他身着夜行衣,脸亦是蒙的严严实实。
蓝仲卿心知此刻再问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擒住了他在审问也不迟,于是立刻飞身上前,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
右手受伤,蓝仲卿以左手使剑,威力顿时减半,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一点,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便扑了上来。蓝仲卿没想到他内力如此深厚,几招过后,手中长剑竟被生生震断!
也罢,蓝仲卿将断剑抛下,化掌为钩,向那人擒去,千华宫虽不以掌法闻名,但左右互搏之术却颇为精妙,此刻蓝仲卿虽是单手,但掌风凌厉,将那人逼的步步后退。
想必那人料到此刻若引得侍卫前来,恐怕自身难以逃脱,因此无心恋战,草草接了几招,匕首刺出,趁蓝仲卿侧身躲闪,便飞一般的窜出几丈,纵身欲逃。
“休想逃!”蓝仲卿见状,捡起断剑,如同掷飞镖般掷出,直指那人后背。
陆筱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要!”她大喊一声。
可是已经晚了,那人方才跃至树梢,断剑便直直的插入了他的背心,他大叫一声,仰面摔了下来,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