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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博格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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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的早晨,依旧是那个月台,和不变的心情。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月的暑假,但是我却觉得无比漫长。
和其他的学生希望暑假过得缓慢,以及一到学校就开始期待圣诞和复活节的心情不同,他们所想要的是自己的家,而霍格沃兹不过是接受教育的时候必须待在的一个牢笼而已,但对于我而言,霍格沃兹就是家一样的存在,而孤儿院才是牢笼,曾经有十一年多的日子我都无法摆脱那个地方,即便是现在,算是回归了我本来应该属于的魔法的世界,每年依旧有两个月要待在那个压抑的地方,一群奇怪的小孩,成天管人的老酒鬼,我宁愿一整天都待在沾满灰尘的房间里,也不愿看到那些人的面孔。
其他的同学在火车上总是喜欢购买各种各样的饮料或者糖果,他们都是父母的宠儿,无论家里是否家财万贯,父母都会尽最大的可能提供给他们最好的条件。
相比之下,我要独立得多。
所谓家庭,我是一点概念都没有的。
我能够所依靠的只有自己。
为了那在他们看来少的可怜的奖学金能够多那么一些,我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成绩,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一个书呆子,然而多年以后,他们肯定会为自己浅显的思想而感到后悔。
你们所看到的不过是表面,加上你们固定的思维方式所呈现出来的假象。
总有一天,你们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敢直呼。
“每年都是这样的,教授他又要整一个小派对。”
泰勒的视线离开了他手中的那本厚重的大书。
“鼻涕虫甜点糖果鉴赏大会?”我对此无所谓,“他是否是希望有学生的体重能够超过他?”
"或许吧。“泰勒的弟弟,今年刚要入学的新生亚历克斯.泰勒说道,他和他的哥哥长得真得很像,一样的金色头发,和紫罗兰色的眼睛。
异于常人的精致长相,很多时候能够起到特别的作用。
虽然人们总说内在的修养能够提升个人的气质与魅力,但第一眼能够见到只是外在的皮囊。有的时候只是面孔,就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
我不也是这样吗?虽说不及阿布拉克萨斯那样迅速更换女友,但偶尔也有那么些人给我寄来情书,教授们也对我赞赏有加,我相信不仅仅是我的成绩,这张脸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他们总认为我是一个模范的,正直的优秀学生。
科尔夫人告诉我,我的母亲希望我长得像我的父亲,而且据当时见过我母亲的人说,我母亲只是一个长相平庸的女子,没有什么出彩之处。或许她的愿望的确是成真了,但是没有进过霍格沃兹的父亲,也许……虽然我仍旧希望事实并非如此,但是总有这样的可能。
只有邓布利多不这么认为,这也是我处处防着他的原因之一。
然而在第四学年的开始,有一个特别的惊喜在等着我,如果没有这个惊喜的话,我所想要达成的目标就会变得更为困难。
“应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的邀请,我们霍格沃兹即将派出十名七年级的学生到德姆斯特朗进行访问学习,这十名学生将会在开学之后的两个星期之内选出来,并由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带队立即前往该校,直到圣诞节。选拔的方式包括理论笔试及魔咒决斗,魔药限时配置等。想要去的学生请在男女学生会主席那里报名。”
迪佩特教授说完,整个礼堂就变得异常嘈杂,听身边的同学们讲,德姆斯特朗是一所非常重视黑魔法教育的魔法学校,和霍格沃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不少纯血统的巫师都选择将孩子送到那里去留学,尽管那里的环境不如英国。
“德姆斯特朗么,我父亲就是在那里毕业的。”阿布拉克萨斯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他在生日那天得到的一个小魔法摆件。“像霍格沃兹这样的学校,迟早会跟不上时代的。而且连那种教授都会来教我们。”他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不过邓布利多去那边交流访问的话,那我们的变形课由谁来上呢?”
我说这话的时候尽量掩饰着心中的窃喜,这意味着三个多月的时间之内,都不会有什么人盯着我,那么练习不可饶恕咒,到禁书区了解知识都没有任何顾虑了,就算那个死老头叫其他的人关注我,以我在学校多数教授心中的形象,谁也不会像他那么想。
“据说是一位女教授,法国人,也算是邓布利多的一位朋友吧,所以才会答应来帮他代课。”
格兰芬多的桌子那边又开始吵闹了,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那么显眼的鲁伯.海格同学和往常一样,又将奇怪的东西带进了我们学校。从他的大袍子里不断钻出长着翅膀的小白鼬,在餐桌上面奔跑着,将面包和南瓜汁搅在一起,啃食着尖叫着的女生盘子里面的苹果。
“是翅白鼬吧,这种生物可不适合当宠物。”亚历克斯.泰勒转过头来,“你说对吧,哥哥?这个人应该就是你提到过的格兰芬多大傻瓜吧。”
“当然,以前他还做过更极品的事情。只可惜你还在家里,不过不用担心,他做出更吸引眼球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罗密欧.泰勒仔细地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脸上带着笑容。
那些翅白鼬看起来还是幼年个体,根据书上说的,他们生性好动,如果听到什么嘈杂的声音就会立即兴奋起来,而且越小越喜欢温暖的环境,这也能够解释海格为什么把这些小东西藏在袍子里面了。
然而你还是没有考虑周全,海格,这就是你。
海格这次的极品事件用了不少的时间才解决。级长和教授们不断变出麻绳来套住这些会飞的小白鼬,还要保护那些又哭又闹的一年级新生。而海格本人却似乎帮不上什么忙,除了像一个麻瓜一样手忙脚乱地到处乱冲乱撞,试图抓回他的小宠物,但他作为全校身高体形最为不正常的人,能够做到的只是不断撞倒更多的桌子,让原本就很混乱的场面变得更为麻烦。
第二天,不出大家所料,海格得到了关禁闭的惩罚,去禁林帮守林人工作,加上要打扫图书馆。那或许对他而言还是挺有趣的,这样他就可以去那些让新生们好奇万分的森林里面看看那些奇怪的生物,这不就时他的爱好吗?很多人都在想是不是太轻了,毕竟大家都没有忘记过万圣节的狼人崽子,还有他炸爆了坩埚导致大家三天不能上魔药课的那些以往事件,邓布利多当然做了些什么,毕竟他护着海格,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
海格的成绩,虽然没有过多打听,但是有所耳闻,在什么课上的表现都是极为落后的,唯有邓布利多对他特别有耐心,而且面对其他同学的嘲笑,他都会制止。
来到了学校之后,能够找到的练习不可饶恕咒的时间也并不令我满意,平时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出勤率,在寝室里面也不能够让人看出破绽,偶尔有空闲的时间就去把斯尔瓦从猫头鹰棚里抓到没什么学生会经过的地方,它越来越听我的话,不,是我使用夺魂咒的水平大大地提升了。而到了周末,霍格莫德村因为学生们的到访而变得更为热闹,在学校里找个安静的角落练习也并非很难的事情。
两个星期过后,去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团终于成型,邓布利多换上了一件新袍子,并且打理了自己的发型。说是交流访问的学习,事实上也是学校之间的一种暗里的竞争。包括男女学生会主席在内的优秀的七年级生们,都不想在外校面前表现得不如人意。
“她可比邓布利多好对付多了,对吧?”阿布拉克萨斯在我身旁说道,他在课桌抽屉里摆上了一副魔法棋,和他的女朋友一起下。而从法国来的女教授似乎视力不太好,虽说讲课还是不错,但下面开小差的全部没有注意到。
“那是当然,爱美的法国女人,怎么会愿意戴眼镜?”
我在书上潦草地记下几笔,这些内容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的难度。
她身上的香水味很重,某些男生似乎都要被熏吐了,但是还是努力地做出认真听课的样子。或许在他们眼里,这样的女人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阿布拉克萨斯的女朋友则是一脸不爽的样子,不时还观察一下他是否在看那个教授。
“很好,兰斯卡尔小姐,回答得很完美。”
她刚刚把马克.兰斯卡尔叫起来回答问题,也许是马克头发稍微长了一点,或是坐得比较靠后,她竟然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女孩子。全班都在下面发出了各种奇怪的笑声,而马克则是满脸通红。他和他已经毕业的哥哥路易斯.兰斯卡尔一样要强,经常放出狠话说自己要当级长。
“对的,卡斯塔先生,我希望明天我不用在门口念个泡头咒再来上课。”马克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
作业相比起邓布利多的要求也是少了很多,安娜.卡斯塔教授在全班的一片哀怨声中砍去了大半的作业,确实如阿布拉克萨斯所说,她是很好对付。
卡斯塔教授很快就与我混熟了。她虽然是邓布利多教授的朋友,但是和其他的教授一样,对我的态度极其好。在变形课上的所有举动都证明了这我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学生,无论是在其他学生还无法让茶杯长出腿来的时候我就让我的茶杯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短跑选手,或是将那只白猫瞬间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地球仪。
“真厉害呢,汤姆。”泰勒在课间对我说,“我说啊,你就算是让她给你开张去禁书区学习的条子也完全没有问题的。”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不懂吗?”我把课本整理好,放回书包。“她的朋友是谁?”
泰勒刚刚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现在却恢复了平时一贯的表情——镇定,仿佛什么都无法影响他的情绪。
“就只有那个死老头,对你那样而已。”
“都看得出来。”
当天晚上,完成了弗利维教授心情不好之下布置的一篇超长论文后,我回到了寝室。
在我们这个年级,我算是回来的最早的了。泛着绿光的公共休息室里面,刚入学的新生讨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或是练习着那些基础咒语,而高年级的学生基本见不到几个。
上个周末,我把斯尔瓦带回了寝室。长期对它使用夺魂咒让它整个有些暴躁,对其他的猫头鹰挑衅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为了不引发什么麻烦的事情,我才将它放回寝室。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笼子倒在地上,铁丝断裂,形成了一个大缺口。而我整齐地放在枕边的几本书却散落了一地,似乎被什么人破坏过一样,碎片状的书页杂乱无章地散在地上,旁边还有几根银白色的羽毛,和一些鸟粪。我的枕头裂开了,里面的棉絮几乎全部出来了,和被子混在一起。
而斯尔瓦,则是在我的床头镇定地站着,它全身的羽毛整齐而光滑,一看就知道它自己梳理过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是愤怒的本能了。
不过是一只鸟而已,不过是一个礼物而已,这只蠢货猫头鹰竟然敢这么做……你以为你是什么?宠物都没有资格对主人任性,何况你还不算我的宠物……
我迅速地从袍子里掏出魔杖。
“钻心剖骨!”
咒语准确地击中了斯尔瓦,它整个摔到了我的床上,瞪大的双眼里满是恐惧,全身不断地抽搐着,发出尖锐的叫声。
反正他们也还在赶论文,我正好有时间好好地教训一下你,怎么,你在我的床上翻滚?
我用左手拎起它的一只翅膀,把它扔在了地上。
“求饶吧?怎么?求饶啊!”
我没想到这次的钻心咒居然能够成功,甚至是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它尖叫着,在地上拍打着翅膀,胡乱的节奏,它甚至无法飞起来,逐渐地,连嘶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我把那个笼子摆正,在使用修复咒语让它恢复原样之后,又使用了能够加固的咒语,之后将软绵绵的斯尔瓦从扔回了它该去的地方。
“清理一新。”
地上的羽毛和鸟粪瞬间消失了。
之后又费了些工夫,把那几本书修复好,斯尔瓦的破坏力极大,让我不得不多花了点时间。
前些日子有几个低年级的女生送了我不少东西,除去那些放了迷情剂的巧克力和软糖之外,有用的也就只剩下猫头鹰食了,正好拿来喂这个笨鸟。
而那些软糖,在我找到了它们该有的作用后,我全部偷偷地塞到了克拉布的枕头底下。昨天晚上克拉布突然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穿着睡衣就冲了出去。据城堡里的幽灵讲,他一路奔跑至拉文克劳的塔楼,拍打着想进去。甚至惊动了格雷夫人,那个不喜欢和人说话的女幽灵叫来了教授后,克拉布的下场可想而知。
因为被查出来是魔药的作用,克拉布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但这件事情不仅成为了大家的谈资,对他自己而言也是极大的阴影,他现在除了学校提供的食物之外几乎不敢吃别的东西,即便是阿布拉克萨斯送的,也要犹豫几分。
说到迷情剂,阿布拉克萨斯和他的女朋友最近的状态仿若融化的巧克力一般,他们即便是吃饭都要黏在一起,阿布拉克萨斯甚至夜夜失眠,抱怨什么学校为什么不能提供双人寝室这种无趣的话。
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为情所困。
“博格特,”梅乐思教授指着那个晃动的大柜子,“一种奇怪的魔法生物,没有人知道它们真实的长相,它们是恐惧的镜子,任何人所看见的它们都是自己最为恐惧的东西。”
“啊?我再也不要看到什么骷髅了!”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颤抖着。
“别说了……昨天我床下钻出一只老鼠!"
"谁要看到那粘乎乎的东西啊!”
“总而言之,你们昨天也预习过咒语了。今天就是实际的练习了。别害羞!”他盯住了奥利维娅,“恐惧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要敢于战胜。何况这只是博格特而已。怎么样?”他问奥利维娅,“你不想给哥哥丢脸吧?”
“当……当然的!”奥利维娅犹豫了一会,掏出了自己的魔杖。
“其他想要尝试的人,排好队。”
大家纷纷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怎么,里德尔为什么不去呢?”阿布拉克萨斯慵懒地坐在我旁边,咬着一个绿苹果。
“一节课而已,轮得到吗?”我看着那个混乱的队伍。
“说得也是。看看就好。”
奥利维娅正在面对她的恐惧,从那柜子里钻出来的东西,是一条发亮的绿色大蛇,它有着猩红的双眼,一边吐着信子,一边向奥利维娅慢慢得靠近。大蛇张开他那血红的口,露出那尖锐的毒牙。
“滑稽滑稽!”
她的咒语准确地击中了博格特,那条大蛇变为了一条挂在鱼钩上挣扎的大蚯蚓。
“不错。”梅乐斯教授拍拍奥利维娅的肩膀。“好了,下一个。”
克拉布挤上前去。
面对着他,博格特变为了一个巨大的蛋糕,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从那个蛋糕里面钻出了一只大型螳螂。
“果然当年的恶作剧他还没有忘呢!”阿布拉克萨斯拍打着木桌,“亏他天天说什么不怕呢!”
克拉布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在大家的嘲笑声之中,他居然脸红了,然而当他抽出自己的魔杖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他压成了两截。
梅乐斯教授一脸无奈的表情。
“让开啦!”一个拉文克劳推开了克拉布。
混乱的一堂课终于结束了。
他们所恐惧的东西都大同小异,巨蛇,猛兽,或是火龙……惟独克拉布恐惧的蛋糕里的螳螂还算有些意思。
这一个周末,和平时一样,为了防止别人的跟踪,我带着斯尔瓦去了有求必应屋里练习不可饶恕咒。
除了它以外,我还带上了几只从霍格莫德抓来的野猫。
夺魂咒和钻心咒都比之前顺利了不少,当然,仅仅只是在动物身上做的练习还不能说明我对这个咒语真正掌握的程度,但是至少看得见能力的提升。
在人身上使用了这个咒语就会被送入阿兹卡班,我当然不会为了练习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只有当真正需要的时候,我才会那么做。
过了一段时间,我决定在这个屋子里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学生藏进来的奇怪东西。
屋角摆着一堆破旧的柜子,不仅落了灰,连蜘蛛网都厚重得仿佛新娘的头纱。上面有用油画颜料乱涂乱画的痕迹。
在这一堆柜子之中,应该不会有什么活物的,但是从其中的一个柜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拍打着柜门。
或许是……博格特?
虽说那个咒语并不是特别难,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对阵过博格特。或者是说,我对我自己的内心特别的好奇吧。
那么我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呢?
是邓布利多?可笑,他还不足以成为我心中最深的恐惧,虽然他在孤儿院的时候烧了我的柜子。
是孤儿院的回忆?那里更多的应该是欺负别孤儿的快感。
真的很好奇,当博格特面对的我时候会变成什么样。
我举起了魔杖,对准了柜子的锁。
锁轻易地被打开了。
柜门被慢慢地推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从那柜门后面伸出来一只手——苍白,修长,而且,很熟悉。
我原本以为根本不会这样的,直到从柜子里跨出来一只脚,我看到了和我一样的长袍,一样的鞋子。
博格特出现了,他正在我的面前,用那种我平日以一个模范学生的形象面对教授们的虚假微笑着看着我。
站在我面前的,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和每日从镜子里所看见的我一模一样的自己,苍白的皮肤,高而瘦削的身材,二手的霍格沃兹校服,右胸前有着墨绿色的斯莱特林徽章。
我和他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那么,我所最为恐惧的东西居然是我自己?真是可笑,对于世界上一切的生命而言,必须面对的都是自己,为何还要如此恐惧。而且自我有记忆以来,我所知道的自己一直是一个独来独往,与众不同的自己,虽说得不到某些主流观点的肯定,但对于我自己而言,我就是一个绝对的存在。
也许,这只是博格特的一个玩笑而已?他会立刻变为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全身的皮肤崩裂,骨骼暴露在空气之中?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试图打破着沉闷的气氛,在这个封闭的屋子里,看着这一切的只有斯尔瓦——当然的,在我的折磨之下,它已经完全不敢随便乱叫了。
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仿佛蜡像一般,精致,空洞,没有灵魂。
他突然咳了一下,随即从口中吐出几口鲜血,整个人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我,就立刻倒在了地上。
毫无生机的眼球紧盯着天花板,口微微张着的他,我蹲下来,用手推了推他,然而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博格特所要表达的只有一个。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最恐惧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死亡。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毫无根据的事情。
我所认为的人类最大的弱点,人类最可耻的东西,就是死亡。
然而这般厌恶,这般憎恨,原因居然是因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母亲因为死亡而将我留在了孤儿院,这样的她肯定不会是一个巫师,我曾以为回到我本应该属于的这个魔法的世界就不会再有对死亡的迷茫,就能够摆脱我所认为的人类最可耻的东西,然而一切都并非我所想要的那样。
尽管如此,我却从来没有仔细地,深层次地考虑过我自己的死亡,我曾经认为那是非常遥远的,我依旧有着充足的时间去寻找飞离死亡的方法。
然而博格特却不是这样的,他所能做到的,或者是说他肯定会做到的,就是将我内心最深的恐惧挖掘出来,然后完完整整地,不带任何修饰地,明显地摆在我面前,冲击着我的意识。
“给我起来啊!你这个样子算是什么!”
我站起来,用脚狠狠地踹了“我”的尸体。
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用我的样子再那里装死!我怎么会死……狼狈地死……”
离开这个世界,什么都留不下来?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够……
该死的博格特!
恐惧有的时候会削弱人的力量,麻痹人的思想,然而有的时候也能够激发某种愤怒。
“钻心剖骨!”
大声地吼出这句咒语的时候,我可以确定的是我感觉到我的喉咙在颤抖,混杂着恐惧与愤怒的咒语,我第一次如此集中自己的意识来运用这个禁忌的咒语。
然而那个“我”却依旧是躺在地上,像一尊被人打倒在地的蜡像那样,什么都做不到,等着任人摆布。
刚刚被我用钻心咒弄晕的那几只野猫渐渐醒了过来,按照它们的本性,这个时候它们应该会不安地到处跑动,并且开始发出奇怪的叫声。
我瞥了它们一眼,这个时候它们只是安静地趴在地上,似乎脚软得已经支撑不起它们的重量。但是奇怪的不只是他们而已,还有我自己,这真是可笑,我以为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什么让我恐惧的东西,即便是对于邓布利多,那也只是一种畏惧而已吧。
最后,我并没有使用那个传统的对付博格特的咒语,而是用别的方法,把他关在了原来的那个破柜子里面,并且加固了封锁。
感觉就像是把自己亲手埋葬在了棺材里面。
“滑稽滑稽”,那样的状况下,我是没有办法念出那样的咒语的。没有别的咒语比那更可笑了。而且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内心真正的恐惧的我,或许是因为那倔强的自尊而拒绝使用那个咒语,亲自嘲笑自己滑稽?面对着自己的“尸体”?还要去想可以令自己发笑的事情?
实际上那就是可笑的事情了吧。
如此地恐惧自己的死亡的我,第一次开始思考我该如何逃离那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