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月如梦落尘》晚歌未尽

5、有荔枝来

　　洛茗清甩了鞋子，脱了外衣，小荷和小兰搬着冰块进到内室，洛茗清回头，正看见紫衣站在门口，安静的似乎不存在一样。她笑道，“紫衣，去换个凉快的衣服，这一身都快闷出痱子了。”
　　紫衣应着，叶姨端来了荔枝，道，“五王爷着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叶子都还在呢。”说罢，又给了洛茗清一封信，洛茗清拆开之后，细细读了一遍，便在烛火上烧掉。紫衣换好了衣服，洛茗清拉过他，让他坐在自己的一侧，又让众人围着荔枝而坐，一起剥荔枝吃。
　　“五姐最近好么？”洛茗清说道，荔枝虽甜美，却生在边境苦地。她吃着甜果，心中却微微泛着苦意。终究，她是害了最关心她的人。
　　“王爷一切安好，让主上不必挂心。只是倞国那边似乎有动作。”紫衣剥好荔枝，放在洛茗清面前，叶姨抬头看了他一眼，紫衣连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真不让人安生。”洛茗清叹了一口气，吃了几个荔枝之后，她转头对紫衣说道，“下个月是皇姐第一次选侍君，你探探宋然的口风，皇宫那个地方不适合他。”
　　“王爷既然怜香惜玉，为何不向陛下求了去呢？奴婢看那宋公子对王爷情深着呢。”小荷插嘴，小兰却将一颗荔枝塞进她嘴里，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王爷自有王爷的思量。”
　　洛茗清看着小荷手忙脚乱的拿帕子擦嘴笑出声来，道，“这里可比皇宫还危险着呢，皇姐还有近军，我这小小的王府也就有护院一百人罢了。”
　　小荷不服气的说道，“但咱的都是精英，以一敌百，定然不会让别人碰着咱主君的一根寒毛。”
　　洛茗清嘴角擒笑，倚在软垫之上见小兰忙不迭的封住小荷的嘴，而小荷则是一脸的不忿，心情豁然开朗，道，“你们还真悠闲，看来我得找个主君让你们好好保护才是。”
　　叶姨瞟了一眼低头的紫衣，连忙转移话题，道，“陛下选秀，按照惯例，王爷也要被赐予四个侍君。”
　　洛茗清点点头，她虽然不是良善之人，但是却也不愿意让无辜的人卷进自己的风波之中。她闭目养神，不一会竟然有了睡意，小兰见她一脸的疲惫，悄悄拉了叶姨，几个人悄无声息的收了荔枝，紫衣弯腰小心的抱起洛茗清，动作轻缓，众人退下，紫衣走路无声，怕吵醒洛茗清，将她放下，盖好了被子，刚放下左边的帷帐，洛茗清却睁开了眼睛，紫衣手僵硬在空中，洛茗清坐起来，烛火跳动，她一双水眸注视着紫衣，后者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紫衣，你跟在我身边五年了吧。”
　　紫衣点头。洛茗清笑着说道，“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这里，那时是五姐带你来的。”她似乎陷入了回忆，继而说道，“五姐说你体质是那一批人中最弱的，却没有想到，最后是你脱颖而出，你随我进入鬼谷，受了重伤，若不是你生存意识坚强，怕是救不回来。”
　　“是主上在迷阵之中仍不丢弃属下，属下才有机会走出鬼谷。”紫衣说道。在鬼谷迷阵之中，他受了重伤，本以为自己会命绝阵中，却是洛茗清背着他，一路为了为了让他有生的意识，不断与他聊天，数次从滑倒，均是她护他在怀里，至今，他仍记得洛茗清后背那道伤口，他在她的背上，两个人的伤口相碰，她笑着说道，这样两个人也算是血脉相连了吧，他可不能丢下她先走。
　　紫衣想着，自己就是那个时候觉得心中除了报仇之外，还有了另一个生存下去的意义，便是好好保护眼前的人。
　　“那次是我大意让中山侯得逞，平白无故让我们两个人都受了罪。”洛茗清托着下巴轻笑，“紫衣，你说你活着的意义便是报仇，若是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你可以手刃仇人，但是，若是你去杀她，我便要死去，你会怎么选呢？”
　　紫衣怔住，他看向洛茗清，她虽然带着笑意，但眉眼之间是认真的神情。两个都是他活下去的意义，一时之间他无法做下决定。
　　洛茗清见他久久不答话，笑道，“只是闲聊，不必挂在心上，快去睡吧，明日还要随我去库里挑点东西送给十一殿下。”
　　“属下不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我一直想着给你买块暖玉，只是没有碰到如意的，如今有人送上门来，不收岂不是错失良机？”洛茗清手支着身体，说道，“这莲合碧波的百粒种子也值这个价钱，你若不安心，就当我送你的。”
　　洛茗清说完，打了个哈欠，躺下后拉了拉被子，紫衣起身放下另一半帷帐，帷帐落下之时，洛茗清声音传来，“等你给了我满意的答案……”
　　他侧耳细听，却再无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