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 Going Wro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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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Going Wrong
今晚是我在L市的最後一天，明天早上我將搭著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到我的家鄉。自助旅行的成果收穫頗豐（雖然也幾乎將我們身上的財產耗費一空），所以我和我的同學們決定，今晚要在下城這家著名的酒吧為自己慶祝一番，留下一個微醺、美好的句點。
幾杯啤酒下肚，幾位朋友已經言語開始有些錯亂了、皮膚都開始透露著漸紅的粉色，我們大肆暢快地聊著天、分享這些天來的趣聞或者糗事，互相說笑打鬧著，氣氛就像是一群父母不在家的孩子，毫無約束。
「欸，」我朋友，Sarah，對我投遞了一個曖昧不明的微笑。「那邊那個帥哥，已經盯著你看半個小時了。」很明顯是看戲意味濃厚的語調又呵呵地笑了兩個音節。
「Sarah，別看回去。」她硬性規定我們在出國期間只能用彼此的英文名字來稱呼，我想其中很大的原因應該是『金寶玉』這個名字，她始終憎恨著她的父母親給她起了個如此不符合她『氣質』與『水準』的名字——她甚至連她祖先傳下來的姓氏都恨之入骨——雖然我並不認為，在這沒幾個人懂得中文的『外國』會有人懂得去『評鑑』她的姓名。
「Why？」她向我挑挑眉又對著倚在吧檯的那位男子拋了個媚眼。「這麼優秀的貨色，你不要，我可要收下了啊。」一旁的Abby和Emily都笑了，為的是我們老是上演的針鋒相對的戲碼。
「Go ahead, I don’care!」我好笑地哼了一聲，Sarah微笑瞇著眼看我。
「你吃醋？」Sarah問，因為對我的多年好友的幽默天份感到讚賞，我無奈地笑了出聲。
「認真的，這麼優秀的貨色，你一點也不想嘗試？」Sarah嚴肅的表情彷彿她正在做她那些深奧的藝術研究，我也真無法理解這個問題是如何的困擾她。
這時，總算有人要幫我解圍。「Sarah，stop，Lynn有些為難了。」果然是我們當中最體貼、細膩的Abby，替我省了回答的麻煩。
可此時Emily卻接著補了一句：「是啊——Lynn『明顯』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我的確是對這話題不感興趣，但怎麼說得我迴避得像是心虛一樣？
我皺了皺眉，了解了我朋友們使用的小戲碼。
「Fine！我現在就去搭訕他，滿意了嗎諸位？」我放下我的酒杯，假裝氣勢十足的問道並起身離開席位，因為我知道這群女孩一定又要開始裝腔作勢。
「Wait! Lynn!」Sarah首先喊了出聲，我假裝不以為然的看向她。「妳怎麼了今天？隨便激一激妳就成功，難道真的是酒精的功勞？」她按了我肩膀一下示意我坐好。
「不然妳們到底想要我怎樣？」我忍著憋住我的笑意。
經我提問，Emily才開了口，而Abby只是一臉打量地看著我。「沒怎樣，我們只是想要確保妳知道我們是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我向她微笑。
「說真的，如果妳不喜歡，大可不必這樣，Lynn。」Sarah說。
我為我朋友們的可愛感到貼心，但我只是對Sarah微笑說：「I’m a big girl, Sarah.」然後就徹底地離開了我底下溫熱的座椅，邁出腳步向著吧檯移近。
在吧檯挑了個位子坐下，我自然地跟Bartender聊了一會，故意不去看那雙從前40分鐘開始就一直注目在我身上的眼睛，但我感覺得到他在向我靠近。
「謝謝。」在我點的調酒遞到我面前時，我微笑地向Bartender致意。同時那位穿著剪裁挺拔的漆黑風衣和西裝的男子也接近至我隔壁座位的距離，我啜飲了一口我的調酒—－『Um，Perfect。』——然後幽幽地轉過身去看他。
「——告訴我吧，你想要什麼？」或許我此刻臉上的微笑會不可避免地帶點挑釁。
「...Excuse me？」他明顯地詫異了，頭微微偏斜了一點角度，但視線還是牢牢地固定在我的臉上，但奇妙的是我竟然沒有覺得不自在。
我用我的目光緩慢地掃視了他全身。「——我是說，一般來說像你這種穿著高級名牌的突兀的上流人士，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應該是不會出現的。」
他沒有回答，深邃的異國輪廓上所呈現的表情幾乎是淡然的無動於衷，他只是用他那雙稀薄如霧色的灰色眼珠凝視著我，似乎示意著我繼續。
「——你只是靜靜地倚著吧檯，甚至沒點一杯酒，靜靜觀看著眼前的人潮，表情卻十分平淡。」我喝了一口調酒潤了潤喉。「所以我猜，你對這裡——這種『場所』，或者可以說是這種『娛樂』——沒有什麼興趣，你必然是有其他原因而來的。」
他牽起他的嘴角，而我只是接著說。「——而你從四十分鐘前，目光就一直聚焦在我一個人的身上，但我不認為這其中有什麼關聯，所以我過來請問你，你想要的是什麼？」
「啊，我事先聲明，我可是一無所有。」我向他笑了一下。
從他微微後仰、抬高的下巴角度，和臉上的微笑，顯然這一切的進展和這番談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是這裡的老闆。」他輕聲開口，蒼白膚色上牽繫的笑容從未卸下，但它淡薄得恍如毫無血色與溫度。
「噢。」我擠擠眉瞥了他一眼，又掉回頭喝我那美味的調酒，我在想哪裡可以雇得到這麼棒的調酒師，至少在我的國家還沒遇過。
他沉默了一會，才似乎無法對抗自己的疑惑而開口向我提問：「你不相信？」
「嗯？噢，我是不相信，但我沒說你不可能是。」
「Why？」他似乎是對於別人質疑自己感到訝異，而我倒是對他這種反應感到訝異。
他似乎總是有許多問題，也總是喜歡知道答案。「Well——我只是覺得這種道地、風俗的酒吧並不像是……嗯，你本人的『風格』。而且，我也說過了，你，不喜歡這種地方。」希望我的微笑有讓他意會到自己的問題有點多。
不過或許是酒精使然，今晚我的話也特別多。「So，有兩種可能——One，你在說謊——Two，你的確是老闆，但之前的老闆另有其人。」
可能是他身旁的人不常對他做出此類的思考或者推理，所以他看著我的表情簡直像是在看著一樣新奇的東西，瞇著眼睛像是想要看透我，但不可否認地，他那經我朋友們評鑑過為『有吸引力』的外貌，加上此刻幾分迷濛的眼神，的確是相當的迷人。
但我並不想買帳。不為別的，我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剩餘的時間實在是不太充足去開拓一段新的羅曼史，所以我只好掉開我的視線。
「Which one？」他顯然沒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我只好補充。「那兩種選擇，哪一個？」
「我買下了這裡。」他回答，儘管我早就猜到了答案。
「但你說錯了一點，我喜歡這個地方——只是不是這種…嗯，『活動』。」他不太自在地動了動他的肩膀。
「喔，那我想你或許可以幫我買杯飲料。」我笑了，雖然說出口之後，後悔就襲了上來。「...Just kidding。」
「mm...那個，你問我，我想要什麼。」他的模樣看起來有點緊張，但像他這樣給人第一印象一定是『穩重』『嚴肅』『高不可攀』之類的人在我面前侷促不安地說話，實在是令人感到有些荒唐。
「是，我問你，你想要什麼。」我感到有趣地重複了他的句子。
「……這可能聽起來會有些奇怪，但我找不到委婉一點的說法——」我幾乎覺得他輕薄的嘴唇一點一點地漸漸失去顏色，帶有些微不可辨的顫抖。「我想要妳。」他說。
雖然這個答案也大概在我預期的名單上面，但真的聽到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對妳這樣說，妳還是會有點驚詫的。所以我緩了口氣對他說：「No。」
「What？」
「我說——『不』。」我強調，盡量用親切且哀婉的語氣。
他的表情像是從沒想過有人會拒絕他，驚訝地幾乎找不到言詞，而我只好再次為了他補充。「拒絕你不是代表你有哪裡不好，只是我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國家了，我不確定這樣好不好，所以——我只是過來這裡跟你說聲『不』。」
我稍微偏頭向他示意我身後幾公尺遠的桌子，有群正熱切地注視著我們的觀光客。「我的朋友『希望』我來的。」
他的表情似乎還是帶著點落寞。「希望你不要介意，你的確很迷人，只是…我很抱歉。」
我起身離開。「Goodbye，還有——給自己點一杯酒吧，你們的調酒很棒，老闆。」
等我回到朋友們的座位，可以預想到她們聒噪的反應，開始逼問我所有一切的流程：他的表情、說的句子……甚至標點符號。
我只是拍拍她們的肩，用手錶示意時間已經很晚了。「路上再說好嗎？女孩們，回去睡覺的時間到了。」儘管怨聲載道，我還是把她們都趕出了門口，外頭街道寧靜且昏暗，只有幾盞閃爍的路燈，和身後從酒吧門口溢出的音樂，儘管只是秋天，卻還是有相當的寒意在這個高緯度的國家，Sarah還未解去酒興，仍然大聲且朗朗地在這空蕩的街道上跟我們聊著天，而Abby和Emily還是配合地回應著她。
但我此刻只是一直在思索著，我總覺得我遺失了什麼——當我手伸向我的口袋時才赫然想起——我的手機。過去找他的時候，我把它放在了該死的吧檯上。
Damn。「妳們等等，我有東西忘了拿，我回去一趟。」無奈地轉身，還好還沒走遠，沒理會身後大聲嚷嚷的Sarah。『我看妳要去找妳的外國情人吧！』
但說真的，把電話忘記在自己剛剛拒絕搭訕的陌生人旁邊——誰會幹這種蠢事啊？好吧，是我。我現在只希望他不要誤解了我的意思，還有不要對我的手機洩憤。
不過還沒等我接近酒吧所在的巷弄，我就失去了意識——因為一塊浸潤□□的手帕強行摀上了我的鼻口。
我發誓在我買下那隻手機的當時，全然不知道它將幾乎，改變了我的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Going Wro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