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惊动爱情》Damon X Elena X Stefan》Tingi

1、Ch.1

　　00.

　　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一下闪回,你突然发现,平衡世界崩溃了,为甚么还死抓救命绳索不放开？

　　01.

　　有一刻她以为死亡就是这种感觉,脖子破开两个洞,鲜血潸潸直流,全身冰冷麻木,如堕冰窖,没有痛感.眼前鲜明光亮的色彩渐渐黯淡,焦点慢慢收窄.她叹一口气,她不害怕,她要是死去,所有她在乎的人都得到救赎,以一换十,老实说,很划算.

　　所以她竭力向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人伸手,他在拼命给她输血,不停不断叫她撑住,不要死,我求妳了Elena,我求求妳.不要死,不要死, Stefan就来了,他马上就到了.
　　他抓住她比吸血鬼更冷的手,恨不得代替她死去.
　　所谓天崩地毁,大抵不过如此.

　　她的手指拂过他的眼泪,想说似曾相识.
　　彷佛你曾经对我哭过, 而我忘了.

　　印象中的他玩世不恭,纵有悲伤失意的时候,泪水却跟他绝缘.她知道他是顶坚强的男人,但她也知道他的坚强藏有死穴,轻轻刺中便崩离分解,万劫不复.他赞美过她的笑容,他说她懂得怎么笑,所以在最后的最后,她想笑着告别,她想取笑他你哭起来真是丑死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希望你找到真正对你好的女人,开开心心生活下去, Rose不错,我不喜欢她,但她喜欢你.

　　亲爱的Damon,最后在我身边的是你,我感到啼笑皆非.

　　不过这样也好、也好.

　　她倦极闭上双目,一声尖锐的吶喊划破长空.

　　死去的感觉只是一剎那,她想到很多早已遗忘的旧事,就像老人家说的回光反照.她想起跟Stefan初次见面,想起Damon装模作样的自我介绍,想起跟Bonnie和Caroline欢乐的下午茶,想起爸爸妈妈Jenna和Jeremy,在最后的最后,她想跟他们都说一遍, I love you.

　　她看见一双清澈忧伤的眼睛.
　　I love you, Elena……

　　那是谁的眼睛？那是谁的声音？
　　Stefan……？

　　她以为她会长眠地下,或许再次醒来需要人血维持生命,但事实不然,当她睁开沉重干涩的双眼, 奋力移动僵直的手指,并因此发出疼痛沙哑的□□声,她感觉到她作为人类的一切,体温、饥饿、晕昡、痛楚.

　　她没有死去.

　　Stefan闻声扑上,抓住她的手亲个不停,全身发抖,激动的不得了. Oh my god, oh my god,you are here,you alive, oh my god, Elena……

　　她微微一笑,想拨开男人悲愁的眉目,可惜使不上力.
　　她想说话,但声带干涩,彷若遭到撕裂.

　　她滚碌碌地转动着唯一不受约束的器官,这儿是医院吧,惨白的天花板,药水味呛得要命,生命维持器发出刺耳的哔哔声,她的手臂还插着葡萄糖输送管. Caroline伏在Bonnie肩上, Matt湿着眼睛拍拍女友的背,连声安慰她说没事了, Elena活过来了；Jeremy夺门冲去喊医生,泣不成声的Jenna抱着Alaric感谢上帝；其他的…其他的还有,但是她昏昏沉沉的,不怎么认得那些熟悉的脸孔.他们纷纷围拢她的床边,直至医生杀入一条血路,她才看见那个该在却没出现的身影. 顶着凌乱黑发的男人远远凝望着她,双眉塌下, 悲喜交集.

　　因为是吸血鬼的缘故,他没有黑眼圈,没有胡子,也没有倦容.
　　只是他的眼神道尽了等待的煎熬和思念的折磨.

　　欢迎回到人间.
　　他无声浅笑, 比哭更动情.

　　而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她心爱的人一个不少,她的朋友、她的家人、Stefan……
　　And you, Damon.

　　她咧开微笑,朝他眨一眨眼睛,这是她唯一做到的动作.
　　我回来了.

　　02.

　　出院后好一段时间,她依然非常虚弱,医生警告必须静养,不准操劳,不许乱跑,不然下次有事请送其他医院,算他学无所成,做不到第二次起死回生.

　　救活血液含量仅剩三份一的伤者无疑是神秘瀑布镇之光,当然她没打算捅破他的好梦,道出吸血鬼才是她救命恩人的事实.冷静过后的Caroline声色并茂重演Damon救她的一幕,当时她还在躺医院,金发的好姊妹带着果篮探望她,说起Damon,她就管不住嘴.

　　『妳不知道他哭成甚么样子,简直恐怖死了,我的意思是,那是Damon,不是Stefan,他没有必要为妳哭对不对？何况他还不要命地给妳输血,妳身上八成的血都是他的,说实话,妳没变成吸血鬼真是奇迹.』她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Elena静默不语,轻轻掐着拳头,又慢慢放开,看着雪白的手腕,心底一阵无奈的异样,她大动脉里的血都来自吸血鬼,偏偏她还是人类.

　　Caroline没留意密友魂游太虚,柔柔叹一口气,继续她的话显:『或许因为Katherine死了,他打击太大才管不住自己.』

　　她猛地一震.
　　『Katherine死了？』

　　Caroline碧翠的双眸似有怜惜,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轻轻颔首.

　　『被Kluas杀了.』

　　这番冲击对她不轻, Elena自己也措手不及,长久以来给予她痛苦、压榨、恐惧的女人,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化做缈缈烟灰.她感到一阵绵密的凄伤,虽然她知道对于Katherine来说,怜悯比死亡屈辱,尤其对象是她.

　　Caroline说她最后跟Klaus同归于尽, Elena,妳不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吗？爱了那么久,恨了那么久,逃了那么久,怕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跟他在一起,回到他的身边,这样一来,当初她为甚么要逃？这没有价值,她的努力白费了,她终究死了.

　　是这样吗？
　　她只淡淡问了一声,不再评论.

　　萨尔瓦托家的兄弟同来接她出院,早晚准时陪她大小姐解闷,哄她开怀. Damon很少单独前来,要么伴着Stefan,要么带上Rose.

　　Rose.

　　提到这个名字,她总觉得怪怪的.她心中不知不觉形成了小圈子群体,她和Stefan、Damon是最亲密无间,任谁也不能介入的.以前Damon有很多即食伴侣,她就摇摇头为他操行表上的大叉叉慨叹一下,也没怎么放进心上.然而这回不知怎地, Rose让她感到不一样.

　　他们会当着她的脸接吻、调笑、牵手, Damon对她的态度很随意,虽然他老是漫不经心,但对Rose不同,他对待Rose的态度是写意、贴心而亲近,他会随便搂她的肩膀,会在给她做菜时让Rose尝一口,会打发她去买东西,还会笑着接受她语带嘲笑的调情.

　　这一切一切都让Elena觉得,他们的小圈子有新成员了.

　　在此以前,她以为自己不是排外的人.

　　她曾经跟Stefan谈过Katherine的事,但他不想谈,她没有让步,这很必要, Stefan,我们不能把她丢在那个地方,她不惜一切,出卖朋友,甚至牺牲性命,就是为了得到自由.我们不能让她待在Klaus的身边,也许她的方法有错,但她不至于得到这个下场.

　　Stefan三番四次打断她, 多次明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为甚么不？她当然该待在那个地方,这是她的报应,她害了很多人,她罪有应得.何况她爱Klaus, Elena,她爱他.

　　说到伤心处,他目眦俱裂,恨意难以平息.

　　「She loved you, Stef——」

　　「She loved Klaus！」他大声咆哮,完全失去控制,就像他嗜血的时候,眼珠充满憎恨的血红.他丧失基本的自控,也许每个人总有一道不想提不想谈的伤口,致命的伤口,永不愈合的伤口.无法爱她,无法原谅她,更无法忘记她.因为伤口仍然流脓发痛.

　　所有都是谎话,所有表示爱意的字眼,拥抱的缱绻,亲热的缠绵,他背叛兄长的懊恼,他错杀父亲的罪咎, 145年暗无天日的寂寞孤单,他恨极了她,但这也不是最糟的,最糟是这全是假的, 都是假的,他和Damon没有分别,同样是她逢场作兴的玩具.他以爱为名沾污双手,最后除了一身罪孽,甚么都要不到.

　　他恨她.
　　他爱她.
　　这有甚么分别？

　　所以Elena不说了,不再对他说了,他受不住. Stefan很快恢复理智,紧抱她说对不起. 对于他抱着的是她,还是145年前惊鸿一瞥的芳影,经过这么多事情以后,她不想再问,也不想再管.感情太沉重,一路走过百年岁月,既然降落她的掌心,何苦追究来源？

　　可她还是思思念念Katherine,有天她感觉精神点,她争取自个儿外出散心.她捧着Stefan不放心的脸,左亲一下、右吻一个,直吻到他心稣骨软,笑意绽放,不得不答应为止.

　　她沿路走到荒郊,提起勇气回到几乎断送她的生命的地方,那与世隔绝的修罗场.她记得那是Bonnie为首的巫师的陷阱,企图关着吸血鬼的始祖,让他活活饿死.但如意算盘打不响, Klaus把他们全拖进去,最后要不是Katherine,他们都活不成.

　　她在洞口看见Damon.身旁没有Rose,也没有Stefan,这让她松一口气.

　　他闻声抬头,双眉一皱, Elena赶在他发话前先堵住他.

　　「怎么了？抛开现任女朋友来怀愐旧情人吗？」

　　噢,正中要害,他只好垂头不语了.

　　Elena跟他并肩站在洞口外,默默凝望那无尽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见天不应,见地不闻,一如她悲惨卑微的一生.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保持沉默, Damon却撕破了这份不和谐的凄冷.

　　他笑得苦涩, Elena看在眼内,骤觉他前半生也跟着Katherine一起死了.

　　「有跟Stefan谈过吗？」

　　「他不想说.」

　　短短两句简单的对话,他们彼此知道, Katherine在他们心中永远不会沦为不值一提的地步,没有她,就没有他们.

　　即使爱恨消散,也总留有伤感,挥不去,抹不消.

　　Stefan不堪重提.

　　Damon不堪忘记.

　　如果连他们也拒绝这个女人曾经的点滴,她那么拼命想留下生存痕迹,最终也只会变做敌不过时间洪流的笑话.生死散灭本是必要,缘起缘尽也无法勉强,然而她要看不开,作为他最初的爱情的纪念,他奉上这一点义气.

　　Elena拍拍裤子,准备走进洞内, Damon一把拉住她.

　　「妳干甚么？」

　　她猛地挥开他,说得斩钉截铁:「我们不能把她丢在那儿.」

　　她闯进洞穴,摸着凿刻石壁上的战斗的痕迹,找到Katherine发冷僵硬的身体. Klaus直挺挺躺在旁边,身首分家,据说是Stefan保险起见的致命一击.那狰狞的样子吓她一跳,随即又感到可怜可悲, 1000年的岁月,苦苦逼害着爱过你的女人,难道你不累吗？

　　都安息吧.

　　她拖着Katherine的身体回去,跟Damon一起,在视野辽阔的山顶挖开坟墓, 把她的身体仔仔细细包裹起来.她的胸膛破开了,心脏变成碎块.

　　Elena倒抽一口气,这怎么可能是爱情？

　　「Stefan说, Katherine葬在洞穴最好,她活该有这个下场, 而且她愿意的,因为她爱Klaus.」她双手合十,紧紧压住泥土,说:「我不相信. Katherine一生追求自由,怎么愿意长眠黑漆漆的洞内？无论她做过甚么,她已经死了,她该自由了.」

　　Damon默不作声,直至完成简陋的墓穴,他扶起她,拍掉手上的泥土,以一贯不在乎的神色掩饰着难以名状的难过,轻轻冷冷的一笑:「某程度上,我赞同Stefan所说, Katherine爱他,同时也怕他、恨他,希望脱离他,过新的日子.」

　　「所以我——」

　　「所以妳带她出来了.」Damon柔声打断她,那晶莹剔透的明澄眸子径直瞅进她心底的深处,勾动一番如雾气模糊的记忆,一闪掠过,没有给她抓住拿到眼前看个明白的时间.「我很感激妳, Elena,无论如何,她曾经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愿意她不得安息.」

　　Elena怔住片刻,微微一笑,如诉如慕.
　　她想,她还是喜欢小圈子.

　　「可以再说一点吗？」

　　「甚么？」

　　「关于你和Katherine的事……」她坐在墓前,清风拂过怡人花香,阳光扫走暗淡的阴霾,树声沙沙,她笑着拍拍旁边的位置.「我想多知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