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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鬼谷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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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树木很是茂盛,路上全是高大的灌木丛。花斋轩手里拿着一只粗树枝,艰难的拨开前面成片的植物,开出一条道路来。依依跟在后面,本不费力,奈何路两边的各种藤藤蔓蔓,拉拉扯扯,相互缠绕,依依不时被拌的趔趄,行走的并不轻松。再加上得不断不断的给某人说话,所以不一会就气喘吁吁,脚步轻浮。
突然,依依脚下一绊,便直直向一边倒去,她本能的抓住前面某人的衣服,花斋轩一趔趄,跟着向后仰去。
依依没有感觉到预料中撞地时的坚硬疼痛,正纳闷,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正往下面沉。抬头看去,自己右手扯着的某人也正往下落。
片刻,只感觉落在了一堆柔软至极的东西上,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很大很大的稻草堆上,右手还牵着某人。
她急忙收回手,看向一边的花斋轩。他显然也是处于怔愣状态,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四周,眼里满是惊呆。依依不禁跟着望向四周,一瞬间立刻呆若木鸡。
四周是满目的花海,无边无际,仿佛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那一块块紫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白色的的花田,像色彩的版图,绚烂而又有序。微风轻抚,掀起阵阵色彩的海浪,在花丛中翻滚,奔腾,跳跃,流淌。
二人就这么呆呆的坐在这花的世界中,一时时光仿佛静止。绚烂的花海,绝美的男女,再加上一个世界的风情,还有什么能比这样一幅画更唯美动人,值得留恋呢?
依依忍不住叹息道:“好美啊!”花斋轩也是双眸闪动,不禁动容。还是他最先回过神来,细细的打量着四周,警惕的寻找着除了花以外的东西。
终于,他的眼睛落在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处,从这边望去,似乎是一排茅屋。他兴奋的转头对着依依微笑:“依儿,那儿应该有人,我们过去问问看!”
依依却是又一瞬间的出神,那么惊艳绝美的笑容,映衬着满目的绚烂花海,竟然美不像个凡尘俗子,只道是天上仙人。
未待她回神,花斋轩已拉着她朝那边走去。于是便看到在一片绚烂艳丽的花海中,男子拉着有点呆愣的女子行走,微风飘过,拂起他们的衣袖,翩翩然就像是两只彩蝶飞舞在花丛中间,唯美灵动,感人至深。
二人行至一片茅草屋前,却见院子里背身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胳膊一上一下,似乎是在捣药。
依依温和的开口道:“这位小弟弟,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那少年闻言身体一惊,停下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花斋轩等的不耐烦,刚欲开口再问,突然只觉浑身疲乏无力,便软软倒了下去。依依刚觉察到不对劲,正纳闷间,也一下子软了下去。
她心下直喊不妙,怕是中了相惜散。这种叫做相惜散的药术,需要两种药草混合着使用,方才生效。一种叫做褶花的药草,花成两半,相互交合,呈淡紫色,有浓浓的香味,远看就像是闪动翅膀的紫色蝴蝶,很是美丽。一般人呼入其气味,并无作用,只是若再加之于一种用青椊炼制的香料,二者气味在体内交汇融合,便发挥药性,使人四肢无力,瘫软在地。
她突然忆起刚刚掉落时,看到的那片花海中,就有这种叫褶花的植物,虽然他们都吸入了它的气味,但并无感觉异常。刚刚一定是那位少年放了青椊香料,所以二人才如此这般。
花斋轩躺着地上,低声问依依:“怎么回事?”“我们怕是中了相惜散,这药使人疲软无力,不能行进,再强的功力亦无法施展。一般药效持续整整一天一夜,到时间自动解开,看来我们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除非拿到解药。”
花斋轩低骂一声,开口朝那少年喊道:“小朋友,快给哥哥拿解药来,有糖吃哦!”
谁知道少年回头,一脸不屑的瞪了花斋轩一眼,慢悠悠的走过来,开口道:“我不是小朋友,我也不吃糖,我更不喜欢跟我套近乎的大叔。”
花斋轩满脸黑线,竟然叫我大叔,你见过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大叔吗!依依看花斋轩一张漂亮的脸郁闷的拧巴成一团,竟乐的笑出了声,一时也忘了现在是什么状况,她还能笑得出来。
花斋轩恶狠狠的回瞪了她一眼,她才悻悻的收起笑,朝那孩子温柔道:“小弟弟,我们不是坏人,不小心掉到了这里,你能不能先给我们解药?”
“不能。”那孩子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过语气明显友善了几分。
依依继续努力:“那你能告诉我们这里是哪里吗”男孩歪着头想了半天,对依依说道:“这里是鬼谷。”
“鬼谷!!”短短几个字惊得二人面面相觑,这就是传说中鬼医的老巢!
却说着世上医术最高明者莫过于两人,一个是神医乐丝闲,一个是鬼医朵五凤。江湖上传言这二人不仅是同门师兄妹,更是青梅竹马,伉俪夫妻,而且皆是医术中天赋禀异者。奈何这朵五凤一心沉迷于炼药制蛊,乐丝闲一心只为救死扶伤,二人终于不欢而散。其后朵五凤在江湖上走南闯北,以炼制天下奇术怪方为乐,故世人称之为鬼医。
这鬼医有两大癖好,一是喜欢跟医术高明者比试药术,一是专喜欢掳了人来试药。今日二人误入陷阱,不会是被抓来做试药人吧?花斋轩和依依默契的对视一眼,依依惊吓的咽了口唾沫,花斋轩也是面露惧色。
却听那男孩又道:“我师父采药去了,你们就先老老实实的呆着吧!”说完,一手拖着依依,一手托着花斋轩朝最西边的茅屋走去。
这孩子的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呀,小小的身子,轻而易举的托着两个成年人,而且一副云淡风轻,气定神宜的神态,让人怀疑他手上拖得只是两个布娃娃。
到了门口,少年轻轻挥臂,二人便被一把扔进了屋子里,门哐当一声锁上,满屋的光亮霎时被隔断。花斋轩吃痛的揉揉撞到墙上的肩背,抬眼便望见近在咫尺的女子,似乎连那纤柔的呼吸也直直喷到自己脸上。依依也正抬头,两张脸相对,诡异的暧昧便如爆开的烟竹,漫天飞舞,四散开来。
依依慌忙低头,身体往后挪去,却撞到身后坚硬的墙壁,再无退路。她抬眼环视四周,才发现这是一个笼子般大小的囚室,屋子低矮狭小,容不下几人。依依咳咳两声,尴尬的开口:“那个,这个屋子真小啊,呵呵。”说完就不自在的别过脸去,看向别处。
花斋轩愉悦的笑了,那笑意如此近距离的传入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口中,甚是鲜活生动,可触可感。依依羞赧,两朵红晕浮上脸颊,别过头不在说话。
花斋轩却是心情很好的起了谈兴,他甩甩自己疲软无力的手,喃喃道:“这是什么鬼药术,持续这么长时间!”然后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问道:“依儿,你既然懂的这药术,那想必也知道解药的药方吧?”
依依诺诺点头:“嗯,书上读过,只需将那褶花和青椊根茎挖出捣碎,用温水泡开服下,这相惜散的药效便可破解。奈何我们现在既被施了药术,浑身瘫软不能行,又囚禁于此,哪里还能有力气找解药”
花斋轩眉眼轻挑,笑的轻巧而诡异,点头道:“说的也是,看来我们只能在这乖乖呆上一天一夜了。”言语间是说不出的暧昧奇妙。
天色渐晚,昏黑的小屋内更显幽暗。忽然雷声自天边滚滚而过,霎时间乌云密布,暗云涌动,一场瓢泼大雨哗然而至。屋子里暗沉一片,只听见天地间雷声,风声,雨声不绝于耳,纷至沓来。
二人瘫软在角落里,难得有机会一同听风观雨,一时寂静诡异。
突然,只觉头顶有水滴滑下,滴落在二人的肩头发顶,然后水滴越滴越大,渐成圆滚滚的水珠子,又成淅沥的雨线,连绵不绝。这该死的茅屋,小就算了,居然还漏雨,眼看二人的衣服,湿影渐渐扩散,真真个“天阴偏逢屋漏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花斋轩在黑暗中四下摸索一番,发现只有最东南角的一隅没有漏雨。他一面示意依依去那块没雨的角落,一面早已转移过去。依依看着仅容一人的微小角落,花斋轩一坐,几乎占尽了位置。
“这……”她面露难色,一副不好意思的小女儿相。
花斋轩却像听不出话中难堪一样,悠悠得问道:“怎么了?依儿有觉不妥”这人总是先发制人,在别人理直气壮之前,很厚脸皮的让你喉咙一堵,脸色惨白,再无它话可接。就像在你偷糖之后,自以为没人知道,被偷的人见了你却问道:“咱这糖味道可好?”一句话把你憋在哪儿再无法动弹。
依依摇头,强颜欢笑道:“没有没有,是依依自觉这雨下的痛快,便想体验一番,尝尝淋雨的味道而已。”
“依儿雅兴不浅啊!”某人一脸揶揄。
“呵呵,还好,还好。”依依抬头望望势头渐猛的雨珠子,艰难的挤出一抹笑。
“阿嚏!”一个。
“阿嚏!”两个。
依依抱紧双臂,忍了。
“阿嚏!阿嚏!阿嚏!”依依抽抽鼻子,瑟缩在墙角,颤颤发抖。那雨珠子连成线,密密麻麻的滴在她的发间,脸上,颈上。衣服早已湿透,薄薄的紧贴在身上,看上去更显怜弱。
突然,手腕被人硬生生的拽住,一个天玄地转,下一秒,依依便转移到了没雨的那块干地。一阵夹杂着淡淡梅花清香的暖意扑面袭来,身上的凉意立刻被驱散了一半,依依舒服的眯了眯眼,再睁开眼时,却是大惊失色。横亘在自己腰间的纤长臂膀是什么情况?!她猛的转身,正对上花斋轩嘴角禽笑的挑眉看她。她终于发现自己正被某人拥在怀中。
黑暗中,深深的红晕自耳根处迅速蔓延,依依涨红了脸,无力的扭动身子,试图挣脱某人的怀抱。
依依湿透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清晰地传递着二人的体温。这一动却使本来就紧贴的肌肤更加贴合,一股渐渐升温的灼热透过薄薄的衣衫,四下流窜。
花斋轩皱紧了眉头,暗沉着声音,低声喝道:“如果不想让我做其他的事,就乖乖的别动。”
依依被他严厉的声音一惊,吓得再也不敢乱动。只闻见淡淡的梅花清香,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依依很没出息的低头细想:“真香,真暖和啊。”
二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相拥而坐,只听见天地间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了一夜。依依累极,思绪渐渐模糊,她只记得睡着前最后一抹思绪:这一夜的风雨,不知道要吹落多少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