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清揚婉兮

5、第四章

　　连续一个多月，他们俩天天见面，但交流也仅仅限于工作而已。席敏也慢慢熟悉了他的个性，虽然为人看上去傲慢，甚至冷酷，但上官澈处理事情的果断独到还是让她很佩服，只是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比起看别人温和些，或许是错觉吧，想想自己并无特别之处，还不至于让这位万人瞩目的少爷对自己留意。由于刚交接公司，较多事物忙，席敏经常看到他认真工作的样子，侧面甚是好看，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有感觉，果然没错。
　　觉察到她在看自己，上官澈突然说：“特助，本公司可是杜绝办公室恋情的，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吧。”
　　席敏一时无话反驳，心想：审美是人的天性，看帅哥美女有助于愉悦身心嘛，至于恋爱，还远着呢，这辈子除了那抹剪影，她心里是不会再装下任何人了，念及此不禁黯然神伤。正好又被上官澈看到，上官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忍心看到面前这女人那样的神情。
　　突然他不知道受到什么力量的驱使，一把抓过席敏，按向自己的怀抱，像是要紧紧保护这辈子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席敏先是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跟顾北的拥抱完全不同，上官澈的怀抱是坚决的，像怕生命流失一样拥抱自己。她试着推开，竟纹丝不动。在这种触动心弦的刹那，席敏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念顾北，一直都不允许自己去想他，拼命压抑，所以从来不奢谈感情，每天尽量快快乐乐地过活，因为一动情，就有一条线把自己的心牵向那人。她非常厌恶这种感觉。
　　“呵呵”，上官澈冷笑着放开了她，“你也不例外，一到我怀了就变安分了。昨天我还向那群朋友吹嘘说我认识了一烈女，从来正眼都不瞧我一眼。他们就让我试着抱一下你，赌看我会不会马上挨一巴掌，唉，我上官澈还是头一次赌输给他们。”
　　“为了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工作，我怎么可能打总裁，而且我天生反应慢半拍，刚想打来着，你已经放开我了”席敏故意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其实她隐约感觉出上官澈对她是特别的，才不会相信打赌那种憋足的借口。但自己突然觉得好累，很想回到从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不想在男人的世界里跟他们斗智斗勇。
　　最后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上官澈突然说：“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可惜我什么都无法给你，对不起。”席敏平静地走出了办公室。
　　心早已遗失在多年前。
　　之后上官澈明显对席敏展开了攻势，早晚亲自接送上下班，每天必定一束花，引得公司的女同事不仅羡慕，更多的是嫉妒，很多女同胞都对她起了敌意。所以席敏还是能拒绝则拒绝，毕竟“若无必要，绝不树敌”是她的人生法则之一。只是苦于对方是总裁，也不能过于得罪，实在是为难。
　　“席小姐，下班之后能否约你去看电影？”刚准备下班，那人就开口问。
　　“不好意思，总裁，我实在很忙。你另外找人去吧。”
　　“好呀，既然跟我看电影不愿意，那是更加乐意工作了。今晚L公司的日本代表要过来，我们要一起去接待一下，这种重要的应酬，特助应该是不能拒绝的吧？”上官澈微微一笑。
　　“是，总裁”，席敏气愤地想，算你狠，把老娘逼急了跳槽给你看。
　　又是无聊的饭局，酒过三旬，日本的代表是个中年的谢顶男人，长得猥琐也就算了，竟对席敏动手乱摸，原来把她当一般的陪酒女了。她刚开始还能忍耐，毕竟对方是重要的人物，只要不太过分，还是少生事为好。但刚好被上官澈看到，马上一个酒瓶就抡向那男人，唬得对方吓了一跳。中介人马上劝架：“上官总裁，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伤了和气？”
　　“你知道他是谁的女人吗？谁要敢再碰她一下，我要他后悔到这世上来过。”上官澈还是一脸戾气，眼睛红的像要把人吃掉，席敏认识他那么久还没看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
　　日本人叽里呱啦地跟旁边的说一堆，大意是说以为席敏是来陪酒的女郎，怎么总裁就对他动怒了，一个女人难道还比公司间的合作重要。上官澈也不等他们说完，拉着席敏就走了，留下一地愕然的人们。
　　“你是傻瓜吗？被乱摸也不出声，反应迟钝成这样？”开着车，上官澈还是怒气未消的模样。
　　“对不起……”看到他那么为自己出头，席敏还是很感动的，得亏掉多少生意啊。其实自己也没怎么吃亏，要是那男人敢再进一步行动，她的拳头也会不客气的。
　　“傻瓜，下次不能这样了。”上官澈摸摸她的头，语气甚是宠溺，席敏这次居然忘记了躲开，任由他抚摸，也许默默说得对，她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找个对自己好的人了。是不是人年纪大了，就想要一个家，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呢？
　　回到席敏的住处的楼下，上官澈说：“今晚的事情别去想它，好好洗个澡，早点睡啊。”
　　“嗯，晚安”
　　“那我走了，明天见。”席敏刚转身，就被上官澈从后面拥住。
　　“别推开，就抱一会，好么？”他突然像一个吵着要糖吃的孩子。
　　席敏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就这么抱着，竟有了一种舒服的感觉，很想依赖。也许是月色过于温柔，或者是寂寞了吧，这么多年独自一人，是否可以给别人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相信真爱的机会呢？但摸摸自己的左手，她马上冷静地得出了否定的答案。
　　清晨一早醒来，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席敏的妈妈在那边早已泣不成声。原来是她们家的公司经营不善，面临严重的财务危机，除非能筹措到大量的资金，否则将面临破产的命运。可是树倒猢狲散，在商界更是如此。没有人会为将破产的公司而冒险，看来是凶多吉少了。他的爸爸已经为此事操劳过度，住进了医院。席敏闻言马上向上官澈请假，奔往医院。
　　在医院看到了憔悴的父母，一直忙于工作上的事情，席敏差不多有一年没有回家了。小时候像山一样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已经衰老了许多，母亲也早不似当年靓丽，她一直没有察觉父母的变化，以为他们永远都是小时候自己累了就可以依靠的大树，直到这次变故才发现，他们真的老了很多。
　　看到爸爸住院，席敏先哭了起来：“爸，对不起，都是我任性，一直给你气受。”
　　“小敏啊”，她爸爸抬起枯瘦的手摸她的头：“爸爸才觉得对不起你们母女，你们一直都过着优渥的生活，以后受穷该如何是好啊？都怪爸爸无能，让你们受苦了。”
　　“爸，你放心，我会赚钱回来养你们的。”哭了一阵，席敏抹干了眼泪说：“公司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我马上去料理，你就安心养病吧。”
　　出了医院，她立刻打电话给上官澈，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脑子里面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等回到公司，上官澈看到她哭红的眼睛，马上问：“敏敏，怎么了？”语气又心急又关切。
　　这是他第一次不叫她席小姐或者特助，而是亲切地叫她“敏敏”，听到这一声只有顾北会叫的称呼，席敏心里更是难受得无法呼吸，所有的委屈加起来，让她哭得更加泪如雨下。唬得上官澈更是心慌，一把搂过她忙着安慰。“敏敏，别哭。没事的，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他不是没有看见人哭过，但是像她哭得那么凄凉，听得自己心里都纠结成一团还是第一次。席敏却只知道哭，感觉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真正伤心过，仿佛那么久以来，一直压抑的悲伤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终于等到平静下来了，席敏发现自己躲在上官澈的怀中，把他的衬衫弄湿了一大片。
　　“啊！对不起。”席敏忙推开他，因为自己的失态，先觉得尴尬，不禁红了脸。
　　没想到上官澈又把她拉了回来，温柔地说：“敏敏，发生什么事了？”席敏也就把家里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这么说就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钱的问题咯？”上官澈边抹干她眼睛的泪水边说。
　　“嗯。”
　　突然就感觉耳朵有种湿湿的感觉，接着上官澈就吻向了她的嘴唇。
　　席敏紧闭着嘴巴，努力要推开他，“唔……可是……”。
　　“别可是了，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上官澈趁她说话的空隙进到里面，马上攻城略地，吻得越来越重而且霸道，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席敏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无法思考，脸红得像只苹果。
　　最后还是上官澈出面帮忙解决了问题。他先是答应借一大笔款项给她父亲的公司，业内人士一看到鼎鼎大名的上官家都出面了，更是慷慨解囊，各种资金蜂涌而至。让席敏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锦上添花的事情比比皆是，真正雪中送炭的又会有几人。而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当他吻自己的时候居然没有推开，跟那些出卖色相的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难道仅仅是想让他帮助自己才没有拒绝那一吻吗？突然想起一句诗：“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自己不过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罢了，等新鲜感一失，就会如蔽履一样被抛弃，与那人，总归属于不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