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红之梦》轩辕九尾

3、第一章 少年与恶魔（下）

　　“啊——”
　　当现实超越正常范畴，夏兰特家的小少爷唯一会选择的方式就是尖叫，不过多次见识过他的“表演”的夜露娅在第一时间掐断了让她不爽的噪音。
　　菲洛艾尔挣扎的坐起身，比手画脚，犹自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以诡异的姿势静止的半空。
　　“不是我干的。”轻易从他脸上读出问号的她回答，看着对面表演默剧的滑稽模样，她懒懒的一挥猫爪，再次恢复他的说话能力。
　　“那是谁干的？”惊吓过后的少年一时忘了对黑猫的畏惧，张口追问。
　　“你。”一只猫爪直直的点中他本人，猫瞳中的嘲弄再也没有比此刻更为清晰。
　　“我？”菲洛艾尔的食指点住自己的鼻尖。
　　“嗯哼。”黑猫呲出冷哼，表示肯定。
　　“我？！”少年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在对面猫瞳再度闪现危险光芒之前，他警觉的捂住自己嘴巴。
　　怎么可能？
　　这句话就差直接写在他的脸蛋上。
　　猫咪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可以称为邪恶的微笑，说：“当然是你当我仆人的一点小小赏赐。虽然你是个笨蛋，不过能够这么快激发出来，说明还是有点可取之处。”
　　她的意思是因为那个契约他才拥有这种非现实的能力？
　　菲洛艾尔眨了眨眼，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把对方的话语翻译成自己的能够理解的意思。他转头看看犹未放下的衣袖，上面的蔷薇印记似乎比之前变得更加鲜活。
　　“你的意思说我以后会变得像超人？”少年经过一番联想，试探的询问。
　　值得恭喜他，夜露娅在之前儿童病房的某本画册中了解过他所说的人物，只是这份了解，更让此刻的猫咪额头落下黑线。
　　“你喜欢内裤外穿？”他要是敢回答是字，对衣着品味要求近乎洁癖的恶魔贵族打算给自己的仆人来一个绝对深刻的“教育”。
　　“没有！绝对没有！”在几乎看到那只猫爪上闪烁出电光的同时，菲洛艾尔昏迷前的恶梦记忆立刻让他把脑袋摇的快要晕眩。
　　“我，我的意思是我以后就可以向超人那样无所不能？”
　　少年的眼睛闪亮亮，虽然他是正统英国贵族家庭的小少爷，但并不妨碍他像每个西方男孩一样，对超人充满幻想。
　　“无所不能？”夜露娅低吟，似乎把这个单词放在口中反复咀嚼，然后冷笑一声，快而狠准的打击：“凭你？想都别想。”
　　少年的眼眸刹那黯淡如同天边即将逝去的星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活似一只垂下双耳的小狗。
　　“那种内裤外穿的家伙怎么能算做无所不能，顶多是力气大点，速度快点，哦，大概还会飞吧。”夜露娅的眼中闪过一道恶劣的笑意，毫不意外自己的弦外之音再度让对面的少年双眼闪亮。
　　“你的意思我也能做到那样？”
　　“那可未必。”她一个大喘气，继续说：“那要看你个人潜力。”
　　“啊？”
　　菲洛艾尔的小心肝在对方的言语间忽上忽下，脸上的表情由于来不及转换，呈现出有些滑稽的扭曲。
　　直到此刻，玩的尽性的夜露娅方才慢条斯理给对方解释他们之间的契约关系。
　　所谓主仆契约是黑暗世界中经常使用的一种契约，通过这个契约，仆人可以获得获得主人十分之一的能力，不过究竟能发挥出多少，还要看仆人本身的潜力。
　　“十分之一的能力……那岂不是很厉害？”
　　少年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直直落在对面的黑猫身上，夜露娅浑身一僵，有些心虚的侧头，随即不落痕迹的再度张开尖刻口吻：“白痴再有能力也白搭。”
　　“我不是故意的，啊！”菲洛艾尔回想起惊险之前要做的事情，连忙甩开被子，一把抄来柜台上的黑包打开，取出一方名片大小的电脑。他的手指快速在右侧的按键一按，电脑的液晶屏上立刻投映出一方十七寸大小的冷光屏。
　　“咦？这是什么法术？”夜露娅惊讶的窜过来，浑然不顾因为她的动作再度哆嗦一下的少年，上下打量她不认识的奇怪东西。
　　她试探的伸出一只猫爪，碰触光屏，从她接触的一点开始，整个光屏泛滥开水样的波纹，原本空白的画面突然变幻，一个性感美人陡然现身，妩媚的抛来一个飞吻。
　　黑猫反射的后跃，爪中闪过一道亮光！
　　“不要！”虽然看到猫咪惊跳的模样，菲洛艾尔莫名升起一种扳回一城的快感，不过当他看到猫爪中的闪亮，立刻吓白了脸颊。
　　“你，你不要动手，这个只是电脑。”
　　他结巴着解释，如今可是2132年，人类科技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电脑这一家居必备品更是有了极大革新。电脑的载体拜托了原始庞大的机箱和显示屏，冷光投影的显示屏出现，让电脑缩小泛滥的如同世纪初的手机使用一般，几乎人手一台，成为现代人随身必备装备之一，而菲洛艾尔使用的已经是比较老套的机型“伊甸IV”型。
　　只是，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因此罗嗦的说了半天，与时代落差太大的恶魔贵族依旧听不明白眼前诡异的景象只是人类制造的一种工具。夜露娅的瞳孔缩了缩，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她纵身一跃，来到他的身前，骤然放大的猫脸也让菲洛艾尔的话音中断在喉中。
　　“不要抖！看着我的眼！”
　　她呵斥，金黄的猫瞳中渐渐泛出两抹血色，眸光深邃，如同两团漩涡，将注视她的少年魂魄吸收殆尽。
　　下一秒菲洛艾尔感到一阵剧痛，脑中仿佛被抽走了什么，视线也变得模糊。他不禁抱头□□，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他方才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下床逃跑。
　　“站住！”一声命令让他当场僵硬在床边，他视线战战兢兢的移到对面，自觉的伸手捂住未出口的惊呼。
　　她什么时候又变成人了？
　　夜露娅依旧是一身华丽到诡异的黑色蕾丝边长裙，粉嫩精致的好似洋娃娃的小脸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态，她看也懒的看少年一眼，径自来到冷光屏前，十指生涩的点动屏幕上的按键，操纵起来。
　　“你怎么会用？”菲洛艾尔惊讶的托住下巴，不敢置信的叫道。
　　“我读了你一点记忆。”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心底却一阵震撼，她真是没有想到人类居然能把科技发展到代替甚至超越某些法术的程度。
　　读了我的记忆？这句话反复在少年的脑海中环绕几圈，他才品味出这句话的寒意，这岂不意味着在她面前他再无半点隐私？
　　不过他又能怎样？
　　看着床上动作逐渐熟练的恶魔，菲洛艾尔委屈的抿抿唇，只能自认倒霉。
　　只要能找到南茜，隐私又算什么？
　　他如此自我安慰着，却不禁暗地红了眼眶。
　　“喂，小白痴，发什么呆？”夜露娅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去，一眼就明白了少年心思，挑了挑眉，她单眼皮的眼睛毫不留情的赏了他一个白眼，同时并不打算告诉对方，她不过读取了他脑中常识的一块，对于他保护严密的那堆隐私记忆，她压根没有探索的兴趣。
　　她手指轻弹，打开在他脑中念念不忘的那个网址。
　　“你打开了？！”菲洛艾尔不敢置信的托住下巴，瞪得滴溜圆的眼珠差一点就要脱眶，这一切都是为了在他面前突然出现的诡异画面。
　　一具带着黑色高顶礼帽的白骨骷髅出现在深蓝背景的屏幕上，它咯咯一笑，摘下礼帽，躬身一礼，摊开的左手手骨间，一枝血红的蝴蝶次第开放。
　　夜露娅伸手点中蝴蝶顶端发光的一朵，一封页面弹出来。
　　新生143号，请与下月13日下午三点，前来参加入学测试，地址如下……
　　这一刻，菲洛艾尔完全忘记了畏惧，一个虎扑凑到近前，一双眼恨不得把那张页面再次看出个花来。
　　“确认啊！小白痴。”旁边的夜露娅踹了惊喜中的某人一脚。
　　菲洛艾尔回神，这才发现页面的下方还有着同意和否决两个按钮，他连忙颤抖的点中“同意”。
　　“亲爱的，到时见！”
　　骷髅突然开口，且附送飞吻一个，一颗红心仿佛要穿透屏幕飘来，吓得少年咣当一声跌下床。
　　然而一旁的恶魔高兴的拍掌，说：“哎呀，好有趣的网页。”
　　“哪里有趣？”菲洛艾尔立刻反驳，在对方的目光中，声音渐小，他挠挠脑勺，转移话题说：“你怎么打开的？”
　　“就输入网址，然后确认。”夜露娅轻描淡写的回答。
　　“哎？不可能！”他大叫，他曾经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可是就拿这个网址没办法，要不是他确认自己的消息来源无误，恐怕他压根认为这是个废弃的网址。
　　“现实摆在这里。”她冷哼，故意不告诉她在打开这个网页的时刻，感到一阵熟悉的波动，如果她记忆没有退化的话，那个好像是黑魔法中的简易结界，隔绝没有灵力者的窥视。从这点看来，这个学院远比她想象的复杂，似乎不是一般的人类学院。不过就算是别人的领地，只是找人的话，应该不会引起什么冲突吧？
　　她卷了卷胸前的发稍，望着对面一脸哀怨的少年，心下涌现怀疑。
　　凭他一切会顺利吗？
　　此刻，窗外路过一只乌鸦，呱呱的飞向远方。
　　夜露娅的额头滑下黑线，心想还是应该先给这个笨蛋仆人好好“教育”一番，有备无患。
　　午后的清风顺着敞开的窗户溜了进来，将白色的窗纱张成一只飞翔的翅膀，隔着朦胧的白纱，望着对面稚嫩脸蛋上的阴险笑意，菲洛艾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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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的坑，只有等我新搬家的房子宽带装好后，六日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