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毁灭》小菜无糖

5、第五章

　　一辆素雅的马车在织锦阁门前停下。
　　燕儿率先跳下马车，为连悦撑起门帘，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小姐，这种小事吩咐一下不就好了，何必亲自过来瞧呢。”
　　连悦由燕儿扶着，姿态从容地走下马车，“这些衣服......”连悦话未说完就羞红了脸，“还是我自己来看看放心些。”
　　织锦堂的掌柜一看是贵人，立马亲自出来相迎，“小姐想要什么样式的衣服，只要您能形容出来，我们小店准能一丝不差地做出来。”
　　“这位是闲云山庄的未来少夫人。”燕儿骄傲地给自家小姐做介绍，虽然惹来连悦不悦的蹙眉，燕儿心里还是乐开了花。她家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在这方圆百里，闲云山庄那响亮的名头可是无人不知的。掌柜顿时身形又矮了几分，那腰弯的可以赶上煮熟的虾子。“原来是少夫人，里边请，里边请。”掌柜一边吩咐人上茶，一边让人把做好的几件衣服拿过来给林悦过目。
　　连悦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站在成衣柜旁看了看，眼中顿时满是欣喜，伸手摸了摸那桃粉色衣裙的衣料，薄如蝉翼却不通透，冰凉如丝却有棉布的舒适感，再摸了摸一旁的银色衣裙，一样的触感，“掌柜，这是什么料子？”
　　“这是前些日子有位公子拿来让小店加工成成衣的。”掌柜不好意思地挠头，“不瞒少夫人，在下也是头一遭见到，真看不出这是什么料子，想来一定名贵得紧。”
　　“没想到还有织锦阁大掌柜不懂的料子，真是稀奇。”连悦有些爱不释手，“掌柜，不如帮我问问那位公子是否愿意割爱......”
　　“不用问了，自然是不乐意的。”
　　兴许是看得太入神，连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织锦阁又来了客人。说话的男人一袭红袍，腰间束着黑色玉带，看着贵气逼人。一手执一柄白扇，一手揽着一位浅黄色衣裙的女子。女子长得也是小家碧玉，清秀可人，可是站在男子身边，生生给比了下去。
　　男子的笑容与眼神无不显得放肆之极，倒是他身旁的女子，浅浅的妆，淡淡的笑，虽然疏离，却很是舒服。
　　“唐公子！”掌柜热情地迎了上去。
　　男子也就是唐忆，没有理会掌柜，视线移到紫妖身上，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也不复先前的轻浮，“娘子，这可是为夫专门请人定制的，看看可喜欢？”说着拉着女子走到成衣柜边上。
　　也许外人看着，定会为唐忆的深情感动不已，不过紫妖只是微笑的点点头，这笑是真心的，她是真的喜欢，但“夫君”这两字她真是叫不出口，天知道，这唐忆怎么可以如此投入。也许，他是真的很爱那个女子。当日他非要自己为她变身，她最后也就由得他了。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当年他爱上的那个凡间女子吧。那时，她也因着与离儿的事情，无暇顾其他，所以也没有见过。
　　紫妖让掌柜把银色的衣裙包了起来。
　　“不喜欢粉色的？”唐忆看紫妖只叫人包了银色衣裙。
　　紫妖把包裹塞进唐忆手里，牵起连悦的手，“不知为何，与小姐有一见如故之感。听说小姐即将与闲云山庄少主完婚，这件粉色的衣裙就赠予小姐，希望小姐不要嫌弃。”
　　“这......”连悦想要推脱，可是心里真是喜欢得紧，也就不做客套，“谢谢姐姐割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姐姐？”
　　“夫家姓唐。”
　　唐忆本来脸色很差，听得紫妖如此一说，瞬间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紫妖就那么轻易地把他的一片苦心送了人，要知道，为从织云仙子那取得这云锦，他可是不惜牺牲了色相的。
　　紫妖不明白唐忆瞬息万变的脸色，正拉着他出去。
　　“唐夫人请稍等。”连悦拦住准备离去的两人，“下月初八是奴家大婚，若唐夫人与唐公子有空......”说着脸庞又染上了红云。
　　“好。”紫妖依旧淡笑着点了点，由唐忆牵着，埋没在人群里。

　　------------------------------------------------我是分割线

　　唐忆用折起的扇子戳了戳紫妖，“吃饭的时候，就不用入定了。”
　　紫妖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不得不佩服凡人在吃食上所花费的精力。不过她从不吃东西，突然要像凡人一般一日三餐，只是觉得繁琐得厉害。“你吃吧。”
　　紫妖准备起身，被唐忆按回了座上，“你没吃过饭吗？我记得你徒弟当初也是个凡人。”
　　“一开始我会用法术变些糕点出来给离儿，后来，离儿学会了吸取日月精华养生，便也不用吃什么了。”基本上自打紫妖同意唐忆的要求，她总是尽力配合着他。而他的问题，她也会知无不言。
　　唐忆想到一个凡人要日复一日地吃些用法术变出来的糕点，不由感慨道，“做你徒弟真可怜。后来呢？”
　　“什么后来？”紫妖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你徒弟的喜好真是奇怪，居然会爱上一个连做饭都不会的女人。”
　　紫妖望着窗外眼神有些空洞，“是啊，离儿很聪明，也很乖，从不惹我生气。后来助他飞升成仙，我打算回天之极，而他却......”紫妖皱了皱眉，“那是我第一次罚他，他遍体鳞伤地躺在那，昏迷不醒却怎么都不愿意放开我的手，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求我不要走。他说，什么都听我的，只要求我不要回天之极。他被我的法术所伤，即使已是仙体，轻易还是不能愈合。我抽离他的手，准备给他拿药，他居然......到如今，我似乎还能感觉到身后的衣服因为被他的血浸染，紧贴着后背的感觉。”
　　“然后你就爱上他了？”唐忆听得五味杂陈，爱情可以来得如此容易么？精致的饭菜在口中淡而无味。
　　紫妖没有回答唐忆的问题，继续说道，“后来......他又为我挡下天劫，差点灰飞烟灭......”
　　“你这后来两字省略的东西可真多。”她只记得自己欠紫离的，怎么不记得紫离欠了她的。她那种慈悲的心肠，入了魔也不像魔。
　　“恩？”紫妖的心思其实很简单，见唐忆专心用餐也不在说什么，就静静地坐着，静静的陪着。

　　店小二为两人撤了腕碟。
　　紫妖见唐忆用过了膳，便径自在软榻上躺了下来。
　　他们名为夫妻，所以唐忆只要了一间房。对此，紫妖倒没有异议。毕竟，他们都不是凡人，不需要真正的睡眠。床留给了唐忆打坐，卧榻则被紫妖用作休息之处。
　　唐忆手一挥，紫妖恢复了本来面目。
　　斜倚着窗台，面朝紫妖，手中白扇轻轻摆动，白皙的脸庞，不知道何时染上了红晕。感觉心绪波动的厉害，唐忆移开眼，望着夜空星辰，心中恢复清明。如此美景，不动情的，能有几人？何况，紫离那个毛头小子。

　　唐忆十分不客气地坐在紫妖身侧，俯身揽住紫妖。
　　紫妖不悦地皱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你倒安心，就不怕我做些什么？”
　　“事实上，你做不了什么。”
　　这的确是个残酷的事实，美色当前，他却只能坐怀不乱。唐忆可没有身为神仙的自觉，他只是不敢而已。恐怕这六界还没能找出一个制衡这个女人的人。唯一捆绑住她的，只是她心中的天地规则而已。
　　“况且你我心无杂念，身体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是么？”
　　不知道为何，每次唐忆这种幽幽的反问口气，老让紫妖心里发毛。来不及细想，身体被唐忆打横抱起。
　　“如此良辰美景怎能虚度，让为夫陪你去见识一下这世间之情吧。”说话间，唐忆抱着紫妖自窗口飞了出去。

　　唐忆在一座石桥上停了下来。
　　化为凡间女子摸样的紫妖，坐在石墩上，唐忆站在她的身旁。
　　桥下蜿蜒的水面上，停着数艘画船，大红灯笼高高挂着，灯火通明，丝竹之声，若有似无。
　　紫妖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唐忆盘腿坐在她的脚边。膝盖上，放着一把焦尾琴。琴弦上的手指，就如唐忆这人一样，完美得无懈可击。
　　唐忆低头看着古琴，神情不似往常的轻浮，异样的专注。
　　紫妖唇瓣动了动，终是没有忍心打断这琴音。

　　一曲终了。
　　唐忆十指按着琴弦，“这曲子叫做凤求凰。”
　　“她喜欢吗？”
　　唐忆仰头看着紫妖，又是那魅惑人心的笑容，“谁知道呢，兴许是不喜欢的。”
　　“她还没来得及听吗？”紫妖有些惋惜，轻拍唐忆的肩膀，“你弹的，她会喜欢的。”
　　“呵，也对，若是紫离弹的，你也会喜欢吧？”
　　紫妖似很努力的在假设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不会弹琴，所以没有教离儿，他不会弹琴的。”
　　唐忆不知何时变走了琴，手里拿着白扇，本来掩口而笑，后来越笑越大声，好像听了多好笑的笑话。“我说娘子，你真的懂得情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