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黑白拆穿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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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班同学点点头，弯腰帮吴白捡着地上散落的东西，还时不时回头瞅他，脸上浮着淡淡的好奇：“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吴白突然觉得羞惭得无以复加，“我……”
　　“这样也不是个事儿……”林铁仿佛完全没看见他的表情，捡完东西就自顾自歪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突然间，林铁把头转回来，凑近吴白问道：“12的平方是多少？”
　　吴白吓得向后一缩，但是手臂给林铁箍着，只好一头雾水地艰难心算起来：“12？12,12……呃……144？”
　　“答对了。”林铁拽着他的胳膊往下一送，吴白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地上。
　　“谢、谢谢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吴白又惊又喜，这会儿倒把自杀的事抛到了脑后，拿脚跺着地，不敢相信般地在原地转来转去。
　　“这个嘛……秘密。”林铁转了口气变得有点严肃，“你刚才在干嘛？”
　　吴白的动作一下僵住，随即就塌了肩膀垂头站在那儿，不说话。林铁从侧面看着他那颓唐的肩线，刚想说声算了，就听见一声低低的咕噜声冒了出来。
　　吴白的耳朵一下烧得通红。他下意识地想按肚子，又觉得羞赧，抬起来的手停在半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刚才是绝望得要死，现在却是尴尬得要死。林铁像是有趣地看着他自己在天人交战，待到看到吴白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样，才拍拍他的肩拖着他往前走。
　　“我也饿了，一块儿去吃个饭呗。”

　　学校门口的小饭店里这个时间人已经不多。老板正坐在最里面的桌前看电视，看到他们来了也不太热情，只把菜单递来。林铁熟练地要了几个菜，又给吴白要了碗肉丝面。
　　“这个上得快。”林铁笑嘻嘻地挤挤眼睛。吴白已经听天由命了，也不答话，只垂着眼睛看着摆在桌角的牙签盒愣神。背后的电视似乎放着球赛，吵吵嚷嚷的。
　　肉丝面果然第一个就上来了。吴白被林铁催促着拿起筷子，梦游般地挑起面条送进嘴里。面条的清香带着热气滑进嘴里，吴白奔走了一下午又乱晃了一晚上粒米未进的胃突然就急切地饿了起来。等到面条热乎乎地落了肚，那种舒服熨帖就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了。
　　林铁满意地看着对面的人面庞上逐渐有了点湿润的活气。面碗里只剩了葱花在汤水中飘荡时，吴白的眼神也终于对上了焦，虽然仍是有些怔怔的，但是已经不是空的了。
　　林铁伸筷子夹一口菜：“吃饱了？不够再要。”
　　“不用，”吴白摇摇头，声音低下去，“……谢谢。”
　　“没什么嘛。”林铁摇头晃脑地用筷子在空中不知道比划着些什么，“人呢，就是要吃饱，肚子饱了心不慌。等你吃饱以后就会发现，其实很多事儿就是那样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说，”林铁把筷子往正要张口的吴白嘴唇上轻轻一点，后者明显抖了一下，下巴往后缩了缩，“不用说，我也不感兴趣。好好吃饭，吃完回去睡觉。”
　　吴白还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低头默默喝汤。

　　明明没要啤酒，林铁却像是喝醉了，回去的路上一直挥着双手自顾自唱歌。吴白只跟在他后面，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宿舍楼门口时林铁却突然安静下来，吴白忍不住抬眼去看他，林铁小声说：“舍管。”一边挑挑眉毛，眼睛在黑暗里晶亮晶亮的。
　　走到宿舍门口时林铁敲敲吴白的肩：“明天的大课帮我占座？”说完就径直朝着自己宿舍走了。吴白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渐渐溶在暗色的影子里，最后一抹衬衣的白一晃不见了，才开门进宿舍。三个舍友正在热火朝天地联机打游戏，吴白问了句“谁有407林铁的手机号”，一个人把手机丢过来，他照着输进自己的手机里。
　　躺在床上的时候吴白把手机拿过来看着那个手机号，仿佛能从这一串数字里看出点什么来一样。他盯着蓝色的手机屏幕直到双眼酸涩，最终还是睡着了。
　　这天晚上他没有做梦，也没有漂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