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你过来》蹄好软

43、第 43 章

　　黎笙一路鬼鬼祟祟的，生怕撞见那个人，李牧羽不由得打趣她道：“现在可是要打仗了，你这个样子，不怕被人当了细作捉了去？”
　　她白了他一眼道：“我有令牌，怕什么。再说，都要怪你，要不是你没带够银子，我哪会和那人同桌吃饭，又生出那么多事端。”
　　这小无赖的口气她说起来却有几分可爱，李牧羽笑了笑，也不驳她。两人在街上转了几转，买了许多东西。黎笙看着李牧羽大包小包的，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腰板略微挺直了些，打算回去了。
　　殊不知天要亡你，就算分了早晚，结果还是一样的。她张大了眼睛看着对面温文尔雅的青衫公子，觉得自己无比悲催。
　　“纪公子这是要出城么？”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那天跳楼落荒而逃的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纪尧道：“那天听了姑娘的劝说，在下觉得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黎笙可不希望他提那天，那天意味着她不仗义的开溜，于是她干干一笑，道：“西门好啊，出去就是官道，一马平川无人劫道，纪公子可是往西城门去？”
　　纪尧点点头。
　　“纪公子先请。”黎笙忙侧开身子让路，“一路顺风啊。”
　　纪尧轻轻浅浅的一笑，对着两人道：“有缘再见。”

　　那人走得远了，李牧羽凉凉地来了一句：“人家想和你再见面呢。”
　　黎笙想了想道：“应该没机会吧。”他们边说着话边往前走。黎笙走着走着停下来道：“你听见什么了没？”
　　李牧羽伸着耳朵听了听，说：“好像有点吵。”
　　后面一个人拿着破锣渐渐跑过来，大声喊着：“岳军攻城啦！岳军攻城啦！”
　　街上本就没有多少人，这会更是跑得干净，只留下黎笙和李牧羽两个傻乎乎的立在街中心。
　　“黎姑娘。”有人喊她，黎笙转过去一看，不由脱口而出道：“缘分兄，这么快就又见了啊。”

　　纪尧不慌不忙地走来，那清雅的气质和这兵荒马乱的翎县有些格格不入，他淡淡地说：“西门走不了，岳军攻得很凶。”
　　街上十分安静，这会儿隐约能听见厮杀声了，黎笙眉头皱了皱，开口道：“纪公子与我们去南门看看吧，岳国军队应该到不了那里，我有令牌，应该能出的去。”
　　他们快步地走，不多时便到了南门，迎面看见一个女子过来，身边的小厮拉着一个大木桶，里面似乎是粥。那女子行色匆匆的样子，看见他们过来，一下子顿住，却又飞快的跑开了。
　　李牧羽不由一愣，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吴晋的小妾么，怎么这个时候来送粥。”
　　黎笙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回身拦了纪尧和李牧羽，只是神色凝重的望着前方。
　　那守门的侍卫突然一个个的倒下，紧接着是撞击城门的巨大声响。
　　李牧羽脸上变了颜色，拉着黎笙，想往后退。
　　黎笙轻轻挣脱他，面容沉静道：“这里怕是守不住了，我倒是有把握保你二人脱身，只是，我不能。”她看着李牧羽道：“你身上可有发信号的东西？”
　　李牧羽缓过神来，忙点头，拿出一个东西。
　　“这是穿云箭，冷霄认得。”他说
　　“你先发了信号。”那城门已经发出破碎的声音，黎笙看那袖箭冲向天空，连响了十余生，最终化成一股黑烟，转而问纪尧：“纪公子可否会武？”
　　纪尧点了点头。
　　她稍微放下心来，对纪尧深鞠一躬道：“纪公子，麻烦你带他躲一下。我不求别的，只望公子尽量护他一护。”
　　李牧羽急道：“你，你要做何？”
　　黎笙望着即将破开的城门，城门下倒地不醒的士兵，还有街边紧紧关闭的房屋，淡淡地说：“无论如何，这么多人受到伤害，我以后会做噩梦的。但愿冷霄能看见我们的信号及早过来吧。”
　　“那可是军队，你挡不住的。先保护自己要紧，别做傻事！”李牧羽大声的喊着。
　　黎笙笑了，眸子亮晶晶的，她道：“我不傻，不会硬碰硬的。待到他们破了城门，我先取了那主将的人头。没有了领头的，他们必然会乱上一阵子。拖得一时便是一时，实在不行，我再带着你们俩逃命就是了。”
　　她轻轻的握了握李牧羽的手，很快又放下，懒懒地说：“倒是你啊，别拖了我的后腿才是。”她想到了什么，坏坏的一笑，又捡起李牧羽的手，放到纪尧手中，做出：“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李牧羽连忙甩开，纪尧却道：“放心，定不负你嘱托。”说罢，带着李牧羽，施展轻功到了一处茶楼的房顶。李牧羽还想挣扎，纪尧也不多话，直接点了他的穴。

　　城门终于不堪重负的倒下，空旷的街上只黎笙一人面对挥刀冲来的士兵，她不慌不忙地夺了一人的刀，足尖一点，飞身出去，快的看不见身形。
　　攻城的岳国将领只觉得身后突然有人，来不及转过的头就已经和身体分了家。
　　黎笙拎着新鲜出炉的热气腾腾的人头，跳到城楼上，扯着嗓子喊道：“我说，你们将军的头可在我手里，有本事来拿啊。”
　　那些跑到一半的士兵们纷纷抬头，只见一个艳若桃李的女孩子，笑意盈盈地提着他们副将的脑袋，脸上的神色好像要嘲弄谁似的。
　　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往城楼上攀去，黎笙一手持刀，一手提头，用刀砍，用头砸，十分忙碌。
　　李牧羽急得不行，偏偏动不了，只好冲着纪尧嚷道：“你会武功的啊，去帮帮她啊！”
　　纪尧凝视着那灵动矫捷的身姿，轻声道：“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若伤到，她反而会难过，我只好护着你了。”他也不知使了什么暗器，几个冲到二楼企图攻击他们的士兵纷纷落了下去。

　　黎笙心里喊了第七十九遍冷霄的名字后，终于盼到了真人，她看见他一脸焦急地带兵冲进来，将冲向她的岳国兵砍倒，来到她面前，他双臂微张，似乎要抱住她。
　　可是黎笙是个煞风景的人，她用血淋淋的人头挡住了冷霄眼中的急切的关怀，笑着道：“快拿走吧，我可得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冷霄顿住，这才想起，现在还在交战，他落寞的神色一闪而过，将那颗被嫌弃的头扔到地上，跳下城楼领兵厮杀。
　　黎笙飞到纪尧他们那里，把手里的血摸到李牧羽的袍子上，趟下，望着天空出神。
　　脸上突然出现一个帕子，纪尧轻轻地帮她擦了擦额角。
　　“多谢。”她说道，耳边又响起李牧羽聒噪的声音，苦笑道：“麻烦，能点了他的哑穴么。”

　　多年以后，当黎笙挺着七个月身孕的肚子晒太阳的时候，孑然一身的李牧羽坐在她旁边，半开玩笑地对她说：“本来我对你贼心已死，可是翎县那次，你又给我撩拨起来了，你看我现在还是独身，也不可怜可怜我。”
　　黎笙磕着瓜子，无所谓地说：“给你介绍相亲你都不成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倒是想纳了你，不过你有命和我洞房花烛么。”

　　岳军还是被打退，纪尧当天便离开了。吴晋的小妾被捉住，牵引出一段狗血的爱情故事。那小妾不知怎地和岳军的一个副将遇上了，又生了情，为了情郎背叛了吴晋。吴晋怒恨交加，绑了那小妾带上战场，那女子已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谁知更悲情的是她那情郎一箭穿心地射了过来，就这么死掉了。
　　这些都是冷霄告诉黎笙的，黎笙听了，半响道：“那副将箭法忒好了，吴晋脸都得气绿了吧。”
　　冷霄对她的反应有些无语，却听她又道：“他大概是不爱她的，只是利用她，因此可以那样杀了她。不过也许他是真的爱她，不想她受多折磨，宁愿亲手了结。爱还是不爱啊，真是纠结。”
　　“啊，谁爱谁？”李牧羽突然问了一句，他最近一直跟梦游似的，要么呆呆地看着黎笙，要么呆呆的想着事情，这会儿出声吓人，黎笙很不满意，她过去拉着他道：“吓着了？吓着了就回去吧。我还砍人了呢，这种事情就是一回生二回熟。”说着摸了摸他的头，做出老成的样子。
　　她的手被突然冒出来的如花迅速拨开，如花对着李牧羽，阴测测的笑了笑，用低的只他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李公子，莫要装可怜博取小夫人同情。”
　　李牧羽脸抽了抽，天可怜见的，他可没像如花想得那样。只是那不该有的想法又爬出来闹着他，让他有些无措。
　　他低低一咳，却听见如花对黎笙道：“小夫人你休息去吧，我来照顾李公子。”
　　黎笙狐疑的看看他们，忽然做出了然的神色，冲着如花眨了眨眼道：“那他就交给你啦。”
　　喂喂，不要这么轻易就把我交给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好吗？李牧羽欲哭无泪地看着黎笙一副发现奸情的样子，心又抖了抖。

　　黎笙如今颇有些女英雄的架势，程德显亲自/慰问了她，并将她的英勇事迹在军中做了宣扬，黎笙很想告诉程将军，她不贪图名声，只贪图钱财，如花看出她的意图，道：“小夫人不可给侯爷丢脸去和人要银子啊。”
　　看着如花面无表情的黑脸，黎笙很挫败：“如花你是我肚子里的虫么，你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啊。”
　　如花摇了摇头道：“奴婢每天和你一起，几时变成虫子钻到你肚子里去，小夫人，封建迷信害死人，怪力神说不可信。”
　　黎笙看着如花一本正经的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奇怪，肚子好疼啊。
　　如花看黎笙一脸菜色，又捂着肚子，上前摸了她胸口一把，然后又抓着她的手腕摸了摸脉。黎笙被这突如其来的流氓行径弄得呆了一呆，却听如花自言自语道：“那里大了一些，可惜不是有孕，是葵水来才涨的。”
　　黎笙很想晕过去，大约是老天爷体会到她的悲伤，她真的两眼一黑，如愿的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