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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七章 最坚定的心爱(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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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一如既往的忙碌紧张。
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所以这些在别人眼中的慌乱突发事件,在穿着白袍的医护人员目中:那只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尽管强大的工作幅度让人身心俱疲,可看着经自己手下恢复的心跳、救治后的完好、由重变轻的转机……是这份职业带给她的最大满足。
月不知道别人是否也如是想,也许在这个利益纵横的浮华年代,她这样的感觉不是被人说成虚伪、就是被人嗤之以“老掉牙的白目”吧,巨塔里的故事她为之震撼,巨塔里的人生她不想体验,仙道爷爷的话语犹在耳边:
“如果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那就靠你的力量去打破吧。月。”
“你可以选择拒绝,也可以选择赌一赌能不能在这座巨塔里生存下去。”
“如果看不惯其他人,那就做自己想做的医生,怕做不到么?不是想替更多的人,保护好那颗心么?”
……
每个人都有颗心,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虽然还没有能够打破这规则的力量,起码我可以在这里尽一份心力,让更多的人恢复心跳,除了她自己的。
让心麻木是她对自己的态度,只有在日复一日的紧张重压中忙忙忙碌碌,那么这颗心就不会老是想些有的没的,让那股忐忑与未知的空落占满。
所以,让这双手聚集起力量吧,一点一滴的,每一天都进步一些,成为支撑我等待的力量。他现在应该在那里比赛了吧,她有关注过相关的报道。加油,Akira。。。加油。。望着窗外,是连绵不断的高楼,间隙中透出的天空,与你的相连在一起。所以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吧。。她笑了,却被蓦然绞痛的心迅速湮灭了这股笑意,这股想念!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痛,自己的心脏?!
揪住领口她紧紧捂住心脏的位置,刺痛好一阵子才消失。
不会胃过后连心脏也开始跟自己过不去了吧?无奈的苦笑着握紧马克杯,让杯中的热水温暖持续冰凉的手心,长期与那些冰冷的医疗器械为伍,手是冷的,她却觉着掌心里却一直都有着暖和的温度。
那是无数次被紧紧握在大掌中呵护捂热后的温度。哪怕很久不再有被呵护的时候,她却依旧感到温暖,那热度似是已经留存在掌心里了,贴上去的封识,无有效期的样子。
佐伯英明和其它大夫都希望她离开急诊室回到楼上,让受创的身体好好休养,她总是笑着笑着,等拆线出了病房,那抹白袍裹着的纤细依旧飘进了熟悉的这里。
望着她淡然的温柔笑容,急诊室的伙伴们抚着额际纷纷喊着无奈的头痛。。
辛辣食品不敢吃了,咖啡也被勒令严禁了,可她还是会偷偷地喝那么一两杯来提神,所以这个马克杯依旧是最亲密的伙伴。那是他给她买的杯子,他与她各一对的情侣杯,看上去其实是独立的样子,和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发现:The King,The Queen,很可爱的Q版国王与皇后。
国王那只他没有带走,不知是忘记了,还是希望它就呆在那里?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去多想。她只是下意识的让自己的那只皇后静静呆在原来的地方,每天握着The King的这一只,伴她征战于急救的疆场。
“时间到了。”看了眼腕表,啜饮了一口后她走到办公桌前正想放回去,电话的急促铃声让她倏地一惊。
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皮,许是最近睡眠不佳所以眼皮一直在跳,莫名的慌乱让她举着杯子拿起听筒,“你好,八王子急救病栋,我是三井月。”
官方的说出甜美的应答,她等待着对方回话,却是一阵莫名的啜泣。
不是第一次听见哭声,通常这种失去冷静的状况她已经习惯了,可是,这声音她为何会觉得耳熟?
“你好?请问……”
“月,我是凯瑟琳。曾经以为你是Star的同学。”凯瑟琳握住按在她肩头的掌心,泪眼朦胧中看着Wills,深呼吸,“请你一定要冷静的听我说完。”时间紧迫,她没有给月缓冲的时间了,“仙道他…中枪了。”
砰!
马克杯坠落在她的脚下,幸好掉在办公椅前的那块毡子上,才没有四分五裂。
可某个人的心,已经有被车裂的感觉。“你说什么?!Akira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助手诧异的围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拼命抑制住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努力将耳膜贴近话筒,“对不起月,是真的。…星已经带着他坐飞机过来你这里了,他要求…你帮他做手术。。”
凯瑟琳捕捉到听筒里她急促的呼吸,眼泪再度流了下来,“请你一定要支持住,月!只有你才可以救他,只有你!”
……像过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其实也不过数分钟的沉默。在她以为她已经崩溃的前一秒,颤抖的音终于在电话那头再度响起,“我知道了。谢谢。”她轻轻地挂机,扶住桌面依然站在原地。
“Mitsui大夫,你怎么了……”助手担心的刚想拍拍她的肩膀,抬起来了,黑发披肩的明丽脸庞,唇瓣已是咬出血来的狼狈中,眸光依旧清亮。“通知她们,做好手术准备。”
“阿里嘎多,流川……”
昏睡中被撕扯般的痛楚惊醒,下意识本能的想去压住那股疼痛、很快就被按住了,那是他的手,还有凑上前定定看着自己的担忧。眸光里映入的是自己憔悴不堪的脸庞,他再度无奈轻笑。
这下子,似乎真的很糟糕了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副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了。。
小兔子,小兔子,我还能见到你么……眸光迷离中,思绪已然腾空般的散去……
“要谢,等你做完手术再好好谢!”他那茫然的眼神让流川警觉,刚才更差点被他的动作吓到窒息!
在星的惊呼中以不亚于盗球抢断的迅疾扑过去才按住了他的手臂,否则胸口的伤处肯定再度来个井喷。。。
“呵……我争取吧……”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再用力也只能睁开一点点,眼皮好重,身体好冷,额际却又似乎烧着一团火,胸口的痛感似乎正在消失的样子……
“不是争取,是必须!”再度恐慌的拍他的脸颊,额头的热度让他惶惶然看向医生,得到的却是不乐观的叹息,“该做的都做了,这里的药和设施不够,他伤得不轻。。。”
文森特大夫的说法已是含蓄,流川黯淡了黑曜石的眸子,胸口,闷得厉害;
星窝在床边给他换掉冰袋,沉重的压力和恐慌让她连吼的力气也没有了。
已经给他输过血了,脸颊仍然苍白如雪。失血的寒冷,胸口伤处引起的高烧让他整个人都在被煎熬着,他已经不忍去看那抹笑容,却没法不去注意他微弱呼吸的每一分钟。
飞机穿梭于云层,一个小小的不稳,静静躺着的他开始呛咳,自氧气罩中迸发的痛苦喘息让星与流川都慌了阵脚。
医生很快的奔过来检查他的状况,继而凝重了脸庞。“肺部伤得不轻,子弹不知道深入到什么位置,炎症引发的高烧也很难降下来。。你们这些人太乱来了,应该让他立刻手术!”
身为医者的威严与不赞同让他们两低下脸庞,眸光里他痛苦的样子再度折磨着他们的心脏。。你真的不想活了么?仙道!
是不是知道你撑不过去,所以就用这个烂理由让我们相信你么?你难道真的要丢下她么?!仙道,仙道!!
“睁开眼睛,刺猬,我命令你呼吸!”流川伏在他耳边粗声的唤着,他却紧闭着双目,仿佛要陷入更深层的梦魇……他握紧拳头,无力可施的淤积。
“混蛋!你给我醒来,臭刺猬!”星一掌拍上他冰冷的脸颊,眼泪却肆意的从本以为干涸的泪腺里流下,“你倒好了,一了百了。可是你知道你有多么不负责任么?你明知道如果你不在了,有个人会活不下去的,你别给老娘装熊!仙道彰!”
嘶吼的音依然暗哑,眼见着他似乎已经放弃的颓然,再也忍不住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呐喊,我说过要带你去的,我绝不能让她失去你,仙道!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很不好很不好?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其实只剩半条命在撑着,在挨着,在等着?表面上看是没事,还是行医,看诊,查房,可你真的不知道,她是空的么?她身体里是行尸般的空么?”
她记得最近一次看到她的眼神,那另一个自己黑眸里的神采,那曾几何时读莎翁、做题目、犯傻的天真神采已经没有了,再次见到时竟已经沧桑至此,空落到让人心疼。。
任凭大颗的泪珠儿不断地自腮边滚落,她扑过去捏住仙道的脸颊继续不依不挠的嘶吼,“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有严重的失眠加神经衰弱状况,每晚每晚都睡不着?你知不知道她因为胃溃疡而动手术切了部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哭,却不是我的眼泪!!!”
挥开医生不赞同的手臂,这一刻就让所有人都疯掉吧!“仙道彰,你给我醒过来,你给我撑下去!因为,因为她在等你,小兔子在等你!!!”
声嘶力竭的哭喊出这一句,她是真的,无计可施了。。。重重地倚靠在流川怀里,两颗心同步战栗。
无力的看着那仿佛已经不想再理这尘世的俊逸面容,你还想睡么,你真的想睡么?流川闭起眼睛再度睁开,却惊愕的瞪大了眸子,“白痴,看。。。”
绝望中她无谓的顺着他的指向看去,琥珀瞳亮起夺目的光彩,“刺猬!”
有透明的液体,自他紧闭的眼角滑落下来,睫毛微颤中他努力睁开眼睛,湿润的痕迹仍然停留在俊朗的面容,看着刚刚对着自己狂吼的那张小脸,他惨然轻笑,“真是死人,都会给你骂活过来,星。。。”
“所以你给我最好老实点。”再度丢过去狠狠的威胁,回过头对上流川的眸子,彼此同时都长长松了口气。
“星……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躺着的那位却捕捉到了一些他不知道的重点,黯然的垂下眸子,“对不起。你恨我吧。”你竟吃了那么多苦,你竟因为我如此痛苦……小兔子,小兔子……心脏的部位不仅因为受伤而痛,此刻抽搐着的感觉,比中枪还要难受。
糟糕。。。星吐了吐舌头,只觉不该说出那么多的。。唉,若不是情势紧急,也不会告诉他这些了。姐姐知道该生气了吧。。
眼见他颓丧的垂眸,脸颊的泪痕再次让她不忍,附过去摸了摸他的额际,“ 我不恨,我只要你活着。因为只有你,能给我姐姐幸福。”
他怔怔望着与她如此神似的这张脸庞,想起她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流下的孤单眼泪,好想见到你,好想抱住你,让你不再为了我而继续痛苦下去。。。“我不会死…我要活着见到她告诉她很多话…”
“那是必须的!”两个活宝异口同声的厉声order,吼完后彼此面面相觑,继而一个翻白眼,一个笑中带泪的搂住那个没好气的。。。
医生静静看着这一切,不自禁缓和了刚刚严厉的面容,谁说不会有奇迹呢?身为医者,就是见证这世上奇迹最多的途径之一呢。
“到了!我们到了!”机师自驾驶舱传来的声音,不亚于福音。
……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她宁愿不要那个all in,如果可以一切重来,她宁愿不要再证明彼此!
如果没有这场人生的show hand,他就不会去不死鸟打球,他就不会去美国打球,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气息微弱的躺在担架床上,如她见到的很多重伤病人一般被推到她的面前!!
她身着白袍戴着口罩,他血迹斑斑戴着氧气罩,这是人生最残忍的凌迟。。。
紧闭的双目不再有每次笑看自己时就会眯起来的月牙儿;发青发紫的唇瓣不再有每次轻吻到深饮自己时性感魅惑的红润;
“彰…彰…”隔着口罩发出的轻唤模糊却又清晰,声线无法自抑的战栗。
明知道他此刻已经陷入昏迷听不见自己,她仍是跟着病床的移动亦步亦趋,一遍又一遍唤着他,看着他,用眸光亲吻他……
“唔……”蓦然间他竟逸出声呻吟,仿佛只有五秒钟的样子,他竟半开合了眸子,看了她一眼!
他听到我了么?他看到我了么?彰,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影,是幻影吧,是幻觉吧,他伤得如此之重,还经历了这么远的路途,他看上去已经休克了,又怎会听见我的呼唤,又怎会知道我在他身边……
深呼吸,她还是看向他那里,就听见了气若游丝般的呓语,透过痛苦喘息的氧气罩里轻轻低低的溢出来,蚊子哼般的分贝,就好像根本没有说话的样子,却有三个人,愣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只是喊了一个名字而已,就再度陷入了昏迷。那个名字,叫“Luna……”
浑身都在颤抖,她强撑着没有在门口就倒下去,很快有人支撑住她的身体,回眸,是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
她也是满面血污,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上分明还有伤口,她身边的流川更加狼狈不堪,她职业性的一眼就瞄到了他肩膀的不对劲。。。
天,他们是从中东战场回来的么?!怎么会这样?然而她没有时间考虑了,她有最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了!
“你们快点去包扎。我进去了!”定定说完、转身跟随着病床上的他奔向手术室的刹那,
“Mitsui!”佐伯风风火火的披着手术服跑到她的面前拦住她,“让我来做这个手术吧!你的状况现在不适合!”
他不是矫情,他此刻的表情严肃而谨慎,“高压最容易引起胃痛,何况是为他动刀,你会乱了阵脚!”
……本想呵斥他的星听到这番话,竟觉得他似乎有些道理,愣在那里看着月,不知如何是好了。。
是呀,若换做别人,她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天才姐姐不成问题的。可是,可是人非草木,孰能在最爱之人的面前还能理智和冷静?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最好的大夫也不会为自己家人动手术的道理吧,因为顾虑太多……
这该如何是好?流川沉默的凝眸注视着笨月亮的反应,如果她退缩,也在情理之中吧。。。
“谢谢前辈。我会小心的。”轻轻挣脱他穿着无菌衣的手臂,深深鞠躬后回眸看着星,“他说了,指定我,对么。”
“……哈伊”星木讷的点头,月眯起黑眸,是因为笑容。
“那么我接受病人的指定。前辈请带他们去包扎伤口吧,谢谢!”再一次的行礼,面对他默默无语的无奈推开手术室的门,
“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出来。”
熟悉的执拗,熟悉的坚定,熟悉到蛮横不讲理的固执,从前是一个人的口吻,现在是不约而同的又一次默契。
余光中映入正对视着面面相觑的小夫妻,继而同时转向她这里,那是黑曜石与猫眼石的最佳合体,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她愣是听懂了他们想要给她的表达,“加油,月。”
是的,当然加油,当然要等“我们”出来!
她转身快速进入了手术室,红灯亮起,门内与门外的心,高高的悬起。
Apache VS 不死鸟,静冈球史上第一次罢赛。
还是因为双方各有数名明星球员的联名要求。
还是在双方球队高层都默许的情况下,比赛中止,并派出宽敞的小丰田商务车,护送几名球员赶往八王子医院!
无数仙道彰的球迷自发的组成了祈愿团,在静冈乃至其他县的各处举行祈福平安的活动,每一个知道他喜欢他的人,都在用心的祈祷上天,留住他,留住那个球场上起承转合让人目眩的微笑……
“这个笨狐狸,当他身体是避弹衣么?到了美国有什么了不起,真以为自己是那个什么阿诺肌肉哥啊!八嘎!”= =
四仰八叉躺卧在第一排,对着笔记本上流川的照片狠命的戳,我死命的戳!
樱木有种郁卒到家却又发不出来的怒火,只觉看着他迎着枪口横在妻儿面前的那副死德性,他的心,莫名的慌。明明已经知道没事了,他还是慌,所以就更为光火。
“还有那个死刺猬,他以为自己是钢铁侠么?蜘蛛侠么?蝙蝠侠么?还是那个内裤外穿的那家伙么?居然敢给老子中枪!”他死命的戳,死命的戳着屏幕里仙道惨白的脸颊,只觉这两个臭家伙就这样以命相搏、超出天才的命令范围,他更加不爽!= =
“流川君,作为丈夫和父亲,他是本能的反应吧。。”晴子颤声抚过那张照片,抚过照片里的流川、星、小翼和小乐,眼泪打着转儿终是忍着没掉下来,“别担心,幸好他们都没事!幸好!”好人会有福报的,她一直都这么信着,信着,所以,“所以仙道君也一定会没事的。。。”
心酸的不敢去看他的照片,鲜血淋淋的每一幕都让她心悸,而又感动。。。
见到晴子泫然欲泣的脸庞,樱木终是收回了气不打一处来的发泄,狠狠地哼了一声赶紧去搂过那个娇俏的泪颜,笨拙的擦泪,笨拙的哄着,
“他那个肩膀应该没事吧,不会影响打球吧。。他那个子弹,取出来应该很容易吧,就跟挑刺儿似的。。”下意识的咕哝,最真心的一句算是这么迸出来了,刚说完就可疑的涨红了脸庞,倒让晴子无奈的笑着摸他的红脑袋,“我知道樱木在替他们担心呢。。”
“我才没有……”于是可疑的涨红脸庞,更加可疑的,快要煮熟了。。。
挺直背脊僵硬的窝在第二排,翻看着手机里美国那边传来的新闻图片,尊重事实的记者们尽心尽力拍下的一幕幕血腥场景,让坚强的可可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小星,流川,仙道!!”
“嘘……别哭,coco别哭……”很快就被温暖的怀抱拥紧了,那强大的心跳旋律,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同样焦虑乃至更加担心,不过,更了解的是你们:我们家的小书呆个性还有野丫头的勇气……
好样的,星,好样的。寿看着镜头捕捉到她瞬间举枪射击的画面,单手就可以做到如此大口径的射击,他望着窗外的天空深吸口气,手会被震伤吧,不过还是要说,你是好样的!
而月,属于你的战斗也已经打响了呢。。他心疼的回想着刚刚接到的电话,他不用多想也知道她此刻有多么悲伤。不过,他相信她。
“她肯定能拿下这场手术的,我的妹妹是最棒的。”曾几何时,他也会不冷静的处理许多事情,面对突发状况,年少轻狂气盛下总是做出耽误自己的决定……可现在不会了。
他学会信任重要的人,他明白什么对自己而言才是最值得把握的,他也明白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宝贝,她们的人生要她们自己努力地走,而她们一直都很优秀!
“没错,要相信他们。”花形开车的样子如他的为人般沉稳又帅气,拍了拍副驾驶上肿着眼睛可爱又可怜的文,怜惜地握紧她的小手在掌心,“你自己说了,你的死党是最好的。”
“那是当然!”哭归哭,吼出这一句的时候也很硬朗豪气万丈,在他的面前,她总是不需要伪装任何情绪,因为他总是可以用最宽广的胸怀,承载她的快乐与悲哀。这辈子让她遇到花形透这个人,是她平凡人生里最大的不平凡吧。。。
“呐,你也都听到了,所以别担心了哦,nana……”窝在最后排的角落里,藤真将那个缩在窗边貌似一直面无表情看风景的人儿一把扯到怀里,抚过黑亮如瀑的发丝,带着令人安心的香气。
“谁说我担心了。”波多野一贯的冷冰冰,没好气的斜睨那个兀自桎梏住自己手脚让她不能动弹的家伙,“我只是困了。”
“哈伊哈伊,那就睡会儿吧。还有一阵子才可以赶到医院呢。”也不揭穿她刚刚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状若没有看见她闪烁不定的眸子,宠溺的拍拍自己的膝盖,她就如猫儿般趴伏上去了,
还带着丝丝缕缕的不情愿,躺下去的时候舒服的咕哝了一声,模糊不清的这一句,藤真听见了,也无奈的笑开了,为了她的善良,在那僵硬冷漠背后的你的这颗心,如此值得我珍惜。
她微颤着睫毛,忧郁的睡着,“星也受伤了……”梦话般的溢出来,他俯下脑袋将唇瓣贴在她的脸颊,“她不会有事的,她们都会好起来的。”
“嗯……”
呼吸机的声音发出机械的频率,手术室的灯光总是有种给人无法温暖的味道。尽管看上去,很亮。
麻醉师娴熟的取出适量的麻醉剂,针头插入他肌肤的刹那,蓦然间蹙紧的眉让她眯起了美眸,一点点痛都不想让你受啊……
可是,可是这一次,却不得不捻起手中薄如蝉翼的刀,这一次,竟要我亲手划开你的肌肤……
再一次深呼吸,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快点进入状况,你是Mitsui大夫,而躺在面前的,是人生最重要的患者!
纤细修长的手指握住那熟悉如筷的刀刃,在空中比划出宛如指挥家般的弧度,轻轻的微微旋转后腕子落下,划开不断渗红的绷带,焦黑的伤口,破碎的肌肉……再一次绞痛了心,却不得不继续划开,划下去!
拿起手术刀以及镊子异常娴熟地挑出子弹,这不是一般的外科手术。已经从片子看过子弹嵌入的位置,不深,却比较麻烦。伤到了肺部,所以才会咳出血沫吧。她努力运作她的大脑,努力将精力集中于手中之刀,那颗噗通噗通在跳的心,仿佛在对她说话,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Luna,Luna……
他静静沉睡,深度麻醉中依然紧蹙眉。还是会痛会难受,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Akira,给我撑下去,让我完成它,让我用我的力量让你醒来,好么?!我要保护你,我要守护你的那颗心!
“止血钳……”汗水泌出额际,她伸出手,助手立刻将所需器械递上。
“镊子。”不用多说,熟悉的流程合作无间。还没有说擦汗,已经替她拭去了不断流淌的汗滴。她知道那是冷汗,连着她的体温都是冷的,汗水模糊了眼镜,很快再度被擦干。凝神微微用力,腕部施上巧劲,子弹,挑出来了!
咣当……在磁盘里打着转儿终是停下,弹头上沾染的血呈深红,那是靠近他心脏的血,她微闭起眼继而很快睁开,准备止血缝合!
这种一般外科医生都很难碰上的手术在她眼前,她必须让自己呈现仿佛做了成百上千次般熟练境界。。。
呼吸器突然发出的嘶叫扯破了这片紧张有序的环境,她倏地抬起头,瞥见他显然惨白到让人心悸的脸颊,眸子里映入胸口蓦然迸发的血,她瞬间凝重了眼神!
“血压下降,呼吸急促,Mitsui大夫,病人生命体征有情况!”助手按惯例急速报告,
她按捺住心跳沉声回应,“生命体征如何?”
“降到一百以下了!确诊测得血压八十五!”
“氧气瓶跟进,血浆跟进!”
“六十了!饱和度降低!”
“Level 1!(紧急情况下的高速输液器)”
“Mitsui大夫,血浆不够了!病人失血过多!”
“没有A型了么?抽我的!”挽起胳膊她用眼神示意助手eriko。
“Mitsui大夫?!怎么能抽您的?!”eriko瞪大眸子,不知所措,主刀医生在手术中为患者输血?“会影响你的状况!”
“别再多说,抽少一点没关系!hayaku!”眼瞅着他愈发苍白的脸颊,她压抑着心中的翻搅低吼出声,eriko无奈的奔过去取来了注射器和血浆袋……
“太少了,不够,再出去调!不行再抽我的!”忍住那股晕眩和无力感,她继续手头的止血工作,别再流了,求你了,别再流出他的体外了!
“您妹妹也是A型,已经给她抽了!”eriko惊喜的举着手中的血浆袋,月看着那袋血缓缓输入仙道的体内,拼命忍住泪,星……
他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在甚至准备好CPR前,伤口不再喷薄鲜血,血压与饱和度也逐渐恢复平稳值。
继续准备缝合伤口,她的胃部开始隐隐作痛。。。刚刚一番高度紧张的确引起胃部的申述,努力忍住疼痛,她急促的呼吸和冷汗还是引起eriko的注意。“您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缝合吧。”
“不用,我可以。让我来。”很快的摇头,坚定的守候。麻烦你听话吧,这个胃。拜托了,她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起码这时候,别让我倒下!
集中精神把伤口细心地缝合好,再用洁白的绷带一圈圈缠上单薄的胸膛,瘦了,你瘦了!她心痛的抚过他的背脊,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你的心跳,真好。
这个伤口是你对我逼你走的惩罚么?好吧,我来亲手修补好它,Akira,Akira,Akira!
大功告成。
亲手推他出来,终是将病床交到护士手中,远远看着他被推向加护病房直至不见,她摘下口罩,迈出的第一脚就差点绊倒了,只是差点。
跌入温暖的怀抱,是两双手臂共同搭起的桥。同样苍白的脸庞,却是纤瘦而坚定的臂膀,还有仿佛一直陪在她身旁给她勇气的黑曜石,琥珀瞳。
“我做到了,星,流川。”她趴在那座桥上,闭起被血丝与泪水充溢的眸子。。
“嗯,我就知道你做得到。”星轻轻抚着她满头满脸的汗水,长久的紧张等待让她打着呵欠歪倒在一直承载她的坚实胸膛里。“枫,我困困。”
“我也很困呐……”打了个更大的被她传染后的大哈欠,流川用臂膀将她们围绕在翼下,坠入没有黑暗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