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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二章 最美丽的期待(6) ...

  •   流川现在有些懊恼一个率性的决定,一个婚前毫不犹豫对父母坚持己见的决定:新房的设定问题。早知当初就不要那么强烈要求设在楼上、设在他的房间的。
      也就是想有点隐私、想让丫头住在自己的圈子里,那种处于男人天性的占有欲,让他顺理成章、想当然的很有真理感:我老婆就要住在我的地盘,况且来点高度也比较保险安全吧——方便他从事“爱做的事情”还不会老是被老头子监管并呵斥的,嗯!…… = =
      所以当初他很强硬,他很坚持,那种谁不从了他就要翻天覆地的气势,让全家其他三位成员面面相觑,一个选择宠溺淡笑着回厨房煲汤;一个选择揉了揉困困的琥珀瞳想了想,住哪儿都行,前提是:有你在就OK。然后继续窝在他腿上呼呼;剩下那一个呢,虽然很不满臭小子这副死脾气倔德行,却还是选择了默许;随你随你,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
      丢下这句,气冲冲的回书房:继续写他的战略部署教学大纲。下个月就要回日本帝都执教了,大学联赛正在如火如荼的筹备着,一触即发,所以没有他这个前JBL主力教练在,帝都的上层们如坐针毡,恨不能发射个火箭把流川老爸给抢回来。
      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怎么说呢,说不出口的纠结,源自舍不得的想念。
      想到妻子因为要照顾有孕的小媳妇而留在LA,一股没人陪伴的失落涌上来,谁还有心思管你个臭小子,哼!!= =
      所以,这个强行提议就这么无条件一致通过了,倒让态度强硬的某人一时间翻着白眼暗忖:无趣。。
      大致改造改造,把房里的刚硬东西全部挪走,换上柔软的毡子、垫子,依丫头的喜好挂上她喜欢的蓝紫色窗帘,依丫头的喜好摆上她喜欢的高达模型,这一切都是流川自己默许并亲手布置的,不知为什么,莫名的,就是想亲手布置。
      看着那个仿佛总是睡不够的猫脸跟在自己身后,迷迷糊糊的傻傻的,却又是快乐的笑眯眯的,忙累了一天的疲倦就此消散于无垠了。
      “枫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dai su ki!”这句高度示爱和全方位崇拜,出现在看着他咬牙切齿把斯托亚科维奇、Kobe、纳什的海报贴上墙之后。
      某个乐不思蜀的臭猫儿瞬间绽开了笑容的最大弧度,就这样歪歪倒倒的奔进他赶紧张开的怀里,伸出手臂揉他的腰背,那谄媚又狗腿的样子,却让他选择了将苦水吞回肚里。想挂就挂吧,反正我的Jordan在中间捏,我就看中间!
      很容易就原谅了她的花痴与博爱,因为心情的重点已经不知不觉偏移了吧,早已经,偏移在胸口兀自撒着娇还发着癫的猫儿身上了。
      还最好最好的人,还最喜欢呢,切。明知是狗腿讨好的,却还是得意了,有点小飘了,只是俊面依旧雕像般无波,依旧拽而臭屁的扳起她的小脸,向两边捏出加菲猫的造型,“那是当然!白痴!”
      我不是最好的,谁可以是?不是你最喜欢的,还有谁是?小狼般暗自挫了挫钢牙,nobody!= =

      可此刻,现在,还是后悔了这个搬上楼的举措。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他刚刚娶到的小妻子,除了是只白痴笨猫外,还是个行动将会愈发迟缓、小肚子将会越来越大的小妈妈。。
      失策啊,失策!。。。想起刚刚从教堂出来的一系列行程和遭遇,依旧不胜其扰的蹙眉抿唇,头皮发麻。
      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安排了门口的那些埋伏啊??
      好不容易冲破防线冲出禁区,眼见着就可以dunk成功带她“近走低飞”回家睡觉了,却愣是被门口当头射过来的彩带拉花冲了个满头满脸……= =
      一边要护着她的肚子,一边还要过五关斩六将般冲破重重包围圈,好不容易冲到婚车那里,再度遭遇到人生的又一个场外状况:仙道藤真这两个混账!居然没一个告诉他婚车上还绑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么多易拉罐是什么啊?那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花团和玩偶是什么啊!!
      在继续冲过来继续攻击他的彩带和拉花里,颇为辛苦的护着他的小新娘好容易坐进车里发动起来,在不绝于耳的“噼里啪啦”加“丁玲咣当”的“幸福”噪音里,“幸福”地一路抱着她冲回家,一路跌跌撞撞迷迷糊糊,进了大门就已经筋疲力尽了,体力危机再度展现,却不是在海南的赛场上,而是在自个儿人生的婚礼后……
      怀里的那只早已经在他夺命狂奔的追车战时就啜着甜美微笑入梦,他只能翻着白眼无语问天,看了眼臂弯里可爱的睡颜,打着哈欠,认命的继续抱着上楼,却差点趴在楼梯上就睡着了;
      若不是“啄木鸟”咻的窜出挂钟来叫了一嗓子让他惊醒过来,还不知道会这样挤在一起趴在楼梯上睡到何时呢。。。幸好家中无人,幸好邻居也都出去了,出去看自己娶老婆了。。。
      继续抱着她,继续爬楼梯,一节一节爬上去,在心里后悔加暗叹,好累好困,所以也更加担心她的状态,肯定比自己更累吧。。抬起头,到了,Clear!
      在心中暗自松口气,一鼓作气把已经半昏睡状态的小猪抗到他们的新房里,已经累得像跑了好几圈的那条叫巴克的狗,她的狗。
      想当初,就是用这只狗先来骚扰自己的,想当初,某人还穿着睡裙披着一头乱发、鬼一样翻过栅栏跳到自己面前的,却好似一道清新的光,就这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却又是自然而然的进驻了自己的地盘,不着痕迹的,动了心。
      迷糊中的回忆,迷糊中的慨然,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与你的初识,那时候怎么都没想过,会有与她结婚的一天……
      不过那又怎么样?如果这是让她一直在自己面前和身边的必经途径,那就去走这条途径呗。
      锐利的夜之眸已经被困意蒙上了细腻的雾影,眯瞪着看着无意识里拱进怀中的脸颊,一股安心与睡意一起包裹着自己,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在拥着已经属于我的你。

      这只猪,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居然还没有醒??莫非现在连睡觉这项,都想着要超越我么?= =
      自半昏迷中爬起来,源于那身被死刺猬讥讽了大半天的“白马王子”束缚!热的要死,紧的要死,捆得要死,那么多“要死”的威胁下,再不爬起来解放自己,就真的活不下去的感觉……
      于是,就这样半迷糊的把臂弯里的小猪放好,还可以在半昏迷状态下晓得控制力道并盖好被子,然后再半昏迷的吸着拖鞋“踢踏踢踏”到浴室,悉悉索索的扒衣服,在扒衣服过程中依稀仿佛听见有“刺啦啦”的布料破裂声,如击冰裂帛般的“悦耳”,所以也并未过多在意。。= =
      蒸气氤氲的空间里,被花洒下的水流好好地彻底冲刷一遍,方才恢复了些许清醒的感觉,神清气爽换了最熟悉的居家背心短裤,才真的有种挣脱牢笼的自由放松感,舒坦了,精神了,却只是自己一个,而已。
      床上的那只居然还在睡,连婚纱都没来得及脱就这样埋进床铺里,睡得人事不省昏天黑地,让走近看过去的他,不解,又纠结。
      很久没有见识到她的睡姿了。
      相处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在她面前率先入睡,不分场合,不分环境,不分地点,不分时间;没想到怀孕可以让人有这么大的转变,可以让一直都精力旺盛、又跑又吵闹的野猫儿,就这样变成了睡猫儿。
      有些不习惯她这样一直沉睡不吵闹的样儿呢。总是在自己的身前身后叽喳个没完,总是把自己当做尤加利树缠着绕着的无尾熊一只,此刻真的还给他安静了、自由了、空闲了,却真的不习惯了。莫非我有被虐倾向??糟糕了。。。。
      蹙眉,坐在床沿,俯下身细细端详、也算是研究这个一路莽撞闯入生命里的脸庞,却仿佛被莫名的磁力吸附住,在篮球以外之处,流川的视线,聚焦,定焦。
      脸颊粉扑扑的,却没有刚刚婚礼上蛇果般的红晕,只是单纯的白皙。
      还是不舒服吧,不定时的会感到恶心想吐,真正去吐了却又吐不出来,每次那种被掐着脖子般窒息而痛苦的样子,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跟着难受,却有种帮不上忙的挫败和纠结。
      于是后来她就改变战术了,一想吐就自个儿率先冲进盥洗室关门反锁,居然把他拒之门外,等不吐了再出来对着他傻傻笑开,让他想火起来的瞬间,又被无奈的疼惜给取代。。。
      八嘎!趁现在我要讨回来受的憋屈!眸光里闪过一丝戏谑加淘气,忍不住就捏住她的脸颊,揉成包子状,却逐渐被嫩乎嫩乎的触感吸引住了。她的皮肤出奇的细腻,老天似乎挺眷顾这只白痴的,整天在外面野,又是打球还偶尔打架的野丫头,居然可以拥有这么细腻的肤质。纯天然,无污染,今次也是淡妆,流川桐拥有一双厉害的慧眼,巧手之下仅用粉嫩系的透明淡妆,就把这张小脸蛋蕴藏下的美丽发挥到巅峰。
      眉如月牙,鼻似俏柱,扇子般浓密的睫毛似翘未翘,反而恰到好处的掩映住闭起的眸子,菱角形的嘴巴张合间,吐纳出酣美的气息,不知道想到什么好事,居然微微扬起,淡的几乎看不清的那抹笑意,只有这么很近很近的看着她,抚着她的脸颊,方能捕捉到。
      流川只觉掌心里承载的,仿佛是一汪水、一汪牛奶,那种清凉中带着微热的触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一直托着,承载着;仿佛那是你的灵魂,粗线条却未必是单细胞,有着不定时出现的敏感与细腻,无论外界因素如何变换,那里总是装着一个人,随着加深的了解和领悟,他已渐渐明白了,那个人,是他自己。
      所以,就是个白痴啊!难得想了半天与她的羁绊,最终结论和主题思想是不会动摇的,唔。= =

      就这么看着,看着,蓦然间那紧闭的眸子似乎有在微微的颤动,幅度愈来愈大,终是睁开了,像开启了两扇琥珀色的窗。
      杏仁形的琥珀窗,窗子里有两轮圆月,又像是两粒珍珠,冲着他滴溜溜转了一个圆周,就“咻”的一屁股坐了起来,招呼不打一声的迅猛利落,“嗷!”某人的下巴被那冒失的脑袋撞了个正着。。
      “哎呀!”撞人者也不好过,发髻捆的很紧导致发根被扯的生疼,现在再来个激情碰撞——已经歪掉的发髻彻底松散,一头栗黑色的秀发披泻而下,瞬间的潋滟让捂着下巴本想发飙的某人,傻了眼,惊了艳。
      “疼么?我不是有意的哦!”看他惊愕状想来自己又闯祸了,心惊之下赶紧去揉被她撞到的下巴,却被捉住了腕子,扣在手心。
      “去洗澡吧,把这个乱七八糟裙子换了。”衣服美归美,若是在突破防守的过程中数次绊倒脚、拐到门导致自己狼狈指数飙升,那就是个乱七八糟裙子,哼!= =
      “你洗过澡了?”她却不为所动,天马行空的思维现在已经不亚于他的跳跃性思维了。
      “恩。”他不解这跳跃,却还是老实回答。答案很明显么,看我衣服不知道么?算了,听姐姐说女人怀孕就变笨,原谅她吧。咦,她跳起来干吗?
      眼睁睁看着她二话不说的自床上跳下来,撩起裙摆有些笨拙的直奔某个方向,却不是浴室的方向?
      愕然看她满屋子翻找,因为还不熟悉新房构造而东翻一个柜子西开一个橱门,“睡迷糊了么?”暗忖间但见她抱着什么不明物体冲回自己身边,却在瞥见某熟悉的“红十字”熠熠发光之际,有些心虚的咽下了所有不解,药箱。
      “快点!伸出来!别逼我揍你哦!”眸光深邃,表情严肃,口气非常的恶劣,穿着代表女人幸福白纱的这颗星星,果然很特别。。。
      “没事啦。”不耐的嘟哝着却还是服从了,不是怕她的威胁,揍我?谁揍谁呀你个白痴!心里忿忿不平的低咒着,手却好像被下了蛊般顺了她的意,抬起腕子,就给她一把捞住。
      “就知道你不晓得裹保鲜膜防水!阿霍!”好了,连大阪腔的“白痴”都骂出来了,足可见此刻是很不满很气愤的状态,所以他不多言,本来也就是寡言的一只,选择自动过滤式系统启动中,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可即便假装听不见她的唠叨讨伐,心里却还是可以感受得到的,感受到那颗据说与她左拳头一般大的小心脏里,汩汩流泻而出的关心,与在意。
      今天一天的重点都是那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婚礼,所以压根忘记手伤的问题了,直到此刻看着浸湿的纱布被她撕开,半结痂半浸水的伤口再一次与酒精亲密接触下迸出“火花”后,
      “疼啊,笨蛋你不能轻点!”忿忿的低吼,申述她恶劣对待的态度,却被她此刻认真仔细的样子镇住。
      低着脑袋,垂着眸子,发丝散乱,白纱不整,汗渍微微自脸颊泌出,她分明是狼狈的,疲惫的,需要赶紧洗个热水澡的,却为什么会在这里,做这个?
      “白痴,你何时才可以分得清主次?无论在神奈川还是在这里,你为什么总学不会先做重要的事?”下意识的问出口了,很难得的长句,带着微微的轻嗤,和不满意。
      “主次?重要的事?”她没有抬头,继续上药,然后细细裹好,抬起来是一副他才是白痴的拽表情,好像他刚刚出口的是很无知的问题般让人气结,“我为什么一定要分清呢?我只知道,现在你的手就是重要的事。”

      微顿,居然语塞了。简单之后,似乎是让心在不停被敲打的印记。
      怔怔抚过那个额头,把刘海撩起别到“精灵的耳朵”后,伤口的疼痛已经转移到胸口了。那个刚刚看着她睡颜的感悟,愈发明朗。“笨星。”
      脱口而出,却放柔了眸光,带着无法言喻、也没法用言语去表达的感情,贴近,靠近,那么深沉的眼神,让笨星乱了方寸。
      “你,那什么……”舌头有些发硬了,刚刚的气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开始随意找话题企图让这乱了的呼吸有个着落点,“我今天的样子漂亮不?快说!不允许答no哦!”= =
      Mataku……流川在心中暗自叹息:哪有这样的女孩子,居然这么大刺刺的逼迫别人夸她漂亮的??
      不过,有个无法不承认的客观事实摆在眼前,她今天的贼样儿,的确很是顺眼,愣是让看惯了随性休闲的他,眼前一亮。
      但是,才不会让她轻易得逞呢,此刻要是这么顺着她,以后还不上了天、骑在自己头上更嚣张?哼!
      “你像个大蛋糕。”于是就下意识迸出了端详整体效果后的直观反映,明明觉得很形象,却没想到对面那只瞬间红了眼眶,让他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震了个措手不及。
      “蛋糕?!搞了半天,你就觉得我像个蛋糕!?”瞪大的杏仁,产地USA的极品类型,还含着很是憋屈而愤愤的火光,此刻宛如一个小型的□□,逼过来,充满危险系数的向他挥舞着愤怒的小拳头,“哪里像蛋糕啦!讨厌!”
      “哪里都很像,”偏偏对手戏的主角是个百炼不动冰,火山喷于前而面不改色,继续秉持他的蛋糕理论并贯彻到底,“五层蛋糕。”他很是不解面前这个小火山的怒气从何而来,抓抓头发,再看看已经蹦下床的她:裙摆雪白雪白的,人也白乎乎的,腰身以下一层又一层的,这个,本来就很像姐姐结婚时那个大蛋糕么?= =
      “你真是……不懂得欣赏!……”气急败坏的瞪过去,显然没有收到预期的悔改效应,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凭着对他的了解、要让这家伙明白自己的纠结,估计这辈子都难。
      罢也罢也,不指望从这个迟钝木讷家伙的嘴里得到什么赞赏了,撅着弧度向下的菱角嘴,喟叹着踢踢踏踏挪向浴室,“我去洗澡了,不能让你闻臭臭的。”
      “回来!”一把捞过去却居然扑了个空,死丫头怀孕了也比一般人灵敏么?估计是打篮球的缘故吧……
      不知为何,看见她这副死样子,听见她这么自嘲就很不爽,“谁说你臭了!”忍不住低吼,冲着离窝在床沿的自己越来越远的那只靓丽的背影,却愣是未见那背影给自己一个听话的退回。。
      “本来就臭啊。枫是干净的,我是臭臭的。。。赶紧去洗啦!”埋着脑袋碎碎念,兀自决然的走到浴室门口,回眸就是一只很火大的“五层蛋糕”,“说我是蛋糕,讨厌!坏蛋!哼!”
      看样子完全没有“罢也”的意思,也完全没有消气的反应,伴随着那声十二万分仇恨的“哼”,不知道何时囊括在手的泰迪熊抱枕也飞出去了!
      宛如一颗流星,哦不,是流星进入大气层后的陨石状态,重力加速度的直奔坐在床沿呆呆看着的某人脑袋,并以绝对优美的姿态命中目标,十环!
      “哗啦!”那是拉门被气势汹汹关上的余音绕梁,脆亮清澈,后坐力颇猛,刚刚射击的枪手已经冲进浴室了,剩下某个被攻击的没头没脑稀里糊涂的流川,坐在大床上,怔怔看着仿佛还在微颤的紫帆船拉门,闷气,窝火,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好像不高兴了吧,因为我说她是蛋糕?居然发这么大脾气,我到底说错什么了咧?
      盘腿坐在床上,流川托着腮蹙眉暗忖,反省来反省去,越反省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无辜。。那个裙子,那个样子,本来就是蛋糕么!
      蛋糕不是她最爱吃的么?每次被缠着买给她这个派那个慕斯后,哪一次不是还没吃就在那儿唱山歌似的直喊“very nice!so cute!好漂亮!”……
      这会儿怎么到她嘴里,蛋糕就不好看么?前一秒还柔情似水的替自己包扎伤口,下一秒就滥用暴力砸我?岂有此理啊岂有此理。。。 = =

      唉……
      忿忿不平的“岂有此理”完,紧跟着却是不由自主的深沉鼻息叹出来,心底里涌上的是无力感,还有担忧,冲淡了那股给她吼、给她丢的窝火。
      因为那个小脸上的确是很不满的表情,好像自己欠了她高利贷般的郁卒;
      因为那对猫眼里的确承载着失望的情绪,好像被自己就事论事的言论伤害到了一般,于是心情也随之低落下来,很不服气的低落,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在意。
      等到听见“帆船拉门”的声响,方察觉沐浴猪已经洗好了。从拉门的声响分贝略略推断,好像是还算平静的幅度,起码没有再出现“哗啦!”亦或是“咣当”那般宛如在日本出现小地震时的颤动频率……
      抬起头,正对上她裹在宽大袍子里的身子,像个长不大的白痴般一点点靠近,似乎还有点不情不愿的德行让他翻了个大白眼。。
      以为成熟了,其实还是个幼稚儿!睡衣不是spider man就是transformer或batman,所以不仅长不大,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子,野性,却带着股无法抗拒的率真,就好似此刻向他走来的样子,固然依旧是郁卒的小脸,却因为洗浴后的蒸汽所眷顾,红扑扑的脸颊,神采奕奕的眸子,所以可爱,所以精神,所以也,诱人。
      “过来。”
      向她勾手,以一个缩微版“天钩贾巴尔”的气势,那股浑然天成的倨傲与可爱综合为一体,让人无法不为他着迷。当然包括她,最爱最爱你的这颗心。
      所以听话了,所以不再发脾气了,吸着拖鞋踢踏踢踏的一步步走近,走近,还没到跟前呢就被那个天钩臂展给一把拉过来了,不由分说先揽进怀里,桎梏住,不容她挣脱,其实也压根就没想过要逃脱,赖着还不及呢,又怎么舍得离开?

      “香了吧?嘿嘿……”于是趴进去,贴上去,傻乎乎的嘟哝着。
      她的心里,似乎永远不会气他很久,确切的说,不超过一小时,半小时,甚至数分钟。
      感受着在他臂弯里那股无法言喻的安全感,感受着他对自己的在意,哪怕是霸道的,也是如此令人心醉。把脸搁在白皙的颈窝蹭了蹭,却得到一个很没好气的白眼,俯下来扳起脸来,质问:“人香了,脸为什么臭了?”
      还是很在意呢,并且是相当在意这家伙刚刚的低落与颓丧,控诉般看过来的眸光,总是可以轻易地让他的心脏,揪起来。
      “因为你说人家像蛋糕啊,那就是滑稽可笑了呗,那就是不漂亮了呗,那就是你不喜欢了呗。。”很老实的一鼓作气迸出排比句,在他面前无须假仙无须遮掩,不高兴了就黑一黑脸,高兴时就想抱你,或者被你抱着……
      已经依赖到如此地步了呢,流川枫。你这家伙,不会懂得吧。轻叹,却只是在心里的一小声;看着他的时候,就是百分之两百痴迷。

      “蛋糕不好么?不是你最爱的么?”无奈她那颗小脑袋里的连锁反应,这一系列的“什么什么呗”让他不断在心底感慨:弘治说女人是看不透的一本书,宾果!
      而我这本,恐怕是比杰克•伦敦的“海狼拉尔森”更可怕的传奇…… = =
      罢了罢了,他也体会到那何谓无奈的高层次境界来,与此同时,也逐渐明白了一些些一米米的小道理,有些话,有些感觉,也许不仅仅是单纯肢体与行动就可以表达到位的。
      所以,眸光转动间,映入她有些嗫嚅有些不确定不自信的脸颊,沉浸在自认为的一套笨蛋逻辑里,那德行让人又好气又滑稽。
      “饿么?要吃东西么?”捏加菲猫的脸,却不是太肉感,于是想起今天似乎没怎么进食,刚想去给她拿吃的又被拽住了。
      “不饿,一点都不饿。”摇头,幅度频率跟蜂鸟的小翅膀扇动般密集,若不是他赶紧托住,真怕那脑袋会就此给她摇摆掉下来般骇人。如此坚决的不要吃?他明白了。
      “又吐了,刚刚洗澡时。”肯定句,他就是能够肯定。所以才不想吃任何东西,所以一提到吃就这么排斥吧。
      看着不说话不给反应的猫脸,再度确定,再度软下心来。揉进怀里,轻轻地,拉开蓝紫色的空调毯子裹住她,裹住自己,一起躺下来。
      “枫不吃点么?”她脑袋在怀里拱了拱,努力冒出来与他平等距离,水平对视。
      “我也不想吃。”把那个脑袋按回去,真够不安分的。本来饿得颇厉害,莫名的现在又不想吃了。莫名的,食欲已经退散了。
      她不舒服,她在一个人承受两个人造成的负担,而他,什么也帮不上,除了这样搂着,让她靠着,或许会舒服点,却只是一点点而已。
      挫败划过眼眸,瞅着给她挂在衣架上的白纱,看着那五层的cake造型,有些想法一划而过,俯下头,贴近些,耳语般的流连,带点不确定的僵硬,却又很清晰的传送到她的耳朵里,心里。
      他说,“喜欢蛋糕。”
      抿唇,微顿,垂眸回避眼神的交汇中继续低沉地补充说明,“白痴牌的。”
      ……
      眼眶里好热好热呢,仿佛氤氲着刚刚浴室里的蒸汽了;心里翻腾着甜如蛋糕的撼动,难以平复下来。
      并不爱吃甜食的他,说喜欢蛋糕?还白痴牌的?所以,是在用你的方式告诉我、传达给我“在意、喜欢”的心意么?能为我做到如此,我气个什么劲?我干嘛要气你?真是白痴了呢,三井星。。。

      于是很激动地把脑袋埋进他胸膛,手臂缠绕着他的臂膀,却蓦然间在仍然明亮的灯光下,发现了手心纱布里溢出来的一丝丝血迹。。
      “怎么会渗血了!”惊呼,抬起来细细端详,锁定他的眼睛,却是很无谓又无辜的无奈,较之她的在意,他那副满不在乎似乎很想回避这话题的样子,更加令她起疑。
      刚刚不是才包好的么?刚刚不是已经不出血了么?怎么会……
      “案情回放四格漫画”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脸色瞬间就白了个透明兮兮,心脏也被自责占满了,疼得要命。
      “是我砸的,对不对?”依稀记得气冲冲进去洗澡前,他似乎出于运动本能抬起手挡了下那个泰迪熊,她也依稀想起当时抬起来的是,左手。。。。该死!该死!
      “替你重新包一下!”蹙眉,急促的呼吸,掀起毯子就要冲下床,却很快被他又按下来,一阵乱七八糟的肢体纠缠,再度回归怀里,“哪也别去。”
      “枫!”她低吼,眼泪在眶里打起了漩涡,若不是某人的威胁眼神一直逼着胁迫着,恐怕早就要掉下来成断线的链子。。“对不起,唔!?”
      “八嘎!”猛的用唇堵住那句话,堵住那个嗫嚅着颤抖着的唇瓣,唇膏洗掉后还是天然的淡粉色,此刻一惊慌结果又犯白了,不允许,不喜欢看到。所以立刻堵住那句话,堵住那句世上最不想听到她说出的那句,对不起。
      “不要紧。”眼见着肺活量不比从前,所以也轻易放过她快要窒息的脸,颇为满意瞅见唇瓣被自己整得更红润的“后现代艺术效果”,弓起食指弹了弹她的脑门,轻描淡写,“好了,扯平了。”
      见她扭了扭身子,鼓着“河童牌腮帮”貌似还有话说,就直接凑过去进一步逼近,在耳边磨着他的小钢牙,“再啰嗦,咬死!说了不要紧就是不要紧!反正,”神气活现、笃定不移的皱了皱小狐般俊俏的鼻子,“残了也有人要。”……= =
      “哈伊哈伊哈伊……”再度无奈的被他如此霸道而笃定的气场击溃,却无法再用淘气拌嘴与他PK,
      心里明白的,对她,桀骜不羁的这男人已经拿出最大的海量去承载了。
      也许不够温柔,也许依旧不解风情,也许还是又拽又臭屁、说气就气,可是他纵容她的蛮横,包容她的脾气,在她没力气的时候做最坚实的后盾,在她低落的时候,想尽他所能想到的方式哄她,哪怕是笨拙的,哪怕是不合时宜的,哪怕是幼稚的,却是那么那么令人珍惜,那么那么令人沉溺……
      意乱情迷的醉在那名为流川的气场里,轻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眯起来的猫眼儿泛着玳瑁外壳般迷人的色泽,“当然有人要,只能是我要!”有些霸道的转动着眼睛忿忿发着狠,瞥着他手心纱布时又瞬间放柔了数倍,“婚礼时都发过誓的……”小声嘀咕着,他却可以听得到,感受得到。
      是的,婚礼上她那个让全场头大的抢先誓言,乱七八糟又胡闹,却傻得让人没办法苛责她半分。“白痴,”轻戳那个腮帮,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不许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睡吧。”
      嘴上说着让她睡,流川心里明白没那么好搞定好摆平。再木讷无谓,对她还是算了解的,这家伙,绝不是她那个笨姐姐般的柔顺,绝没有月对待死刺猬那般盲从到被卖了也许还在数钱的好拐,虽然拥有同样的脸庞,他这只却是个颇擅长自说自话自我创意的家伙!
      果然,“好吧。我说别的可以吧?”见他似乎不是太痛,状态也还好,明知道也许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却无可奈何的选择妥协。脑子一转,困意中还能继续她的天马行空,“枫!妈妈说,以后我就要叫流川星了。”一时间还不太习惯呢,但是莫名的念着念着,竟喜欢上了。

      “Of course。”他微闭着眸子,又缓缓睁开,因为这个全新的听觉与称呼体验,冲淡了本来已浓稠的睡意。
      流川星,流川星,在心里兀自这么嘟哝着,嘟哝着,竟越嘟哝越觉得顺耳。跟我姓流川的你、成为我家人的你,唔,不错,不错的feeling。。
      他发现自己颇为满意这个改变,颇为中意这样的叫法,所以微微抬起眸子看着她的时候,黑眸里含着的,是代表满意心绪的柔和湖水,仿佛在和风下微微荡着,让她的心随之徜徉,也并不排斥这家伙那拽拽的“沙猪”体现。
      大男人,沙文主义,在他身上游离出来居然都如此的率性可爱,纵是女权主义者也许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与之作对;何况这只野猫的骨子里,是个希望被宠爱的白痴猫。
      “枫喜欢这个名字哦。”她不安分的抬起爪子,在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画圈圈,而他竟然也好心情的任凭她在自己脸上“作图”,轻哼了一声不明语种,算是代表肯定。
      “一个纯粹倔强,”,“一个单纯执拗”,这是当初藤野纱织与玲子在诊所里一眼看出的特质,“一对绝配。”这是当初她们会心一笑后得出的有关这两人的结论。
      诚然,“纯粹倔强”的那只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拥有如此的评价,他只是凭着本能与直觉、坚定不移的走着想要走的路,而已;他只是在明白何谓在意后,就一味以自己的方式坚持他的“在意”,而已。
      所以,当遇到“单纯执拗”的这个白痴后,当那股外表刚硬下的柔和触角抚进心里深处的角落后,就是这样子的你,让内心里静静燃着冷焰火的他,坦然自然地动心。
      “我也喜欢,这个名字。”星颇为依恋着某人此刻难得的柔顺和气,不知道是困了呢还是什么别的缘由,总之,此刻的他看上去,那是相当滴好欺负呢!= =
      于是很无赖的把人家的胳膊拉过来,水平摆放;继续很无赖的把自己脸颊枕上去,肆意侧躺;继续那漫天飞舞的创造力,“其实啊,我一直都很喜欢枫的名字呢。流川枫,流动的水里的枫叶,多么文雅啊。”
      兀自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着,好像在研究大河剧台词般的态度严谨分析细密,微叹,眉宇间游走着无可奈何的遗憾,“反过来看看我,‘三口井里的星星’,这混的,也他娘的太差了吧!”= =
      前面一切都很正常,前面一切都还算文雅,到了最后一句“结案陈词”:终是彻底暴露了她的江山本性,也让本来迷蒙听着、迷糊感受着的某人脸色青红交错,水色分外精彩。。。
      “你真是……”从迷糊的朦胧中快速回归到严苛的现实,白眼翻着,没好气的瞪着,“你真是。。。”
      语塞,气结,不知道到底是该说她三句话不离本行的粗线条呢?还是该谢谢她如此热衷于诠释自己的名字?“流动的水中的枫叶”,my god,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忍住要暴走的边缘,偷偷在毯子里抚平胳膊上清晰可见的肉麻印记,定睛对视,就是一双神采奕奕的琥珀瞳。显然,好像兴奋点找到了,不妙!“你怎么还不睡?!”低吼,想在她癫起来之前掐死在萌芽状态。
      “枫……”她无辜的冲他眨眨眼睛,用自认为的可爱无辜,让他胳膊上再度起了一溜排不明突起物。
      “又干嘛!?有话快说!”低吼,“说完快睡觉!”早知道之前就不让她睡那么久了,现在好了,有疯的前兆……
      “睡不着。”果然,很老实的坦承她的状态,蹙眉皱鼻子的困扰表情颇为有趣喜感,“我要听音乐!give me music,hayaku!”
      ……“你要求还真高。。。”还give me music?把我当什么,DJ么?得寸进尺了,完全性得寸进尺!他有些后悔刚刚给了她太多好脸色,又一次人生的失策!
      “给不给我听?”她却浑然不觉对手的内心戏,兀自赌气般的撇着唇,嘀嘀咕咕,“不给,就算了。”
      ……
      “给唉。”……
      又一次的,又一次的没出息了!流川在心里哀悼那逝去的倨傲,无奈自己为何总是会在这张看上去沮丧的面容前一次又一次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怎奈,他数据不多还时常随季节性变换交替的脑海中,完全找不到合适的缘由去解释这样的妥协,他只是觉得现在的她已经承担了够辛苦的重量,那细瘦的身体里蕴藏着的能量,似乎总是会不断地被有孕的肚子吸收过去。。我能做什么呢?好吧,如果你这家伙要music才能安睡,我放。。。。= =
      喟叹,自毯子里伸出右手摸索着床头,摸着摸着就触到了熟悉的物事。
      都是喜欢听音乐的,所以把小HiFi放在触手可及处,反正房子隔音效果好,独门独户邻里也隔得远,放低点,不会影响市容。
      轻触开关,熟门熟路的摸到某张唱片放进去;于是当晚风在窗棂上轻敲之际,有种无国界也可以让心默契的东西在空间里回绕,回绕,那是音乐的魔力。
      仿佛看不见的羽翼,仿佛看不见的细腻,柔和的,舒缓的,却是深情款款的,有沧桑,有清亮,有悠扬,在关了灯的黑暗里,随着HiFi那点幽幽蓝光一起飞舞着,飞舞着,轻轻地下坠,着陆在你的身上,你的额头上,你的耳边,你的心里………
      于是那颗嚷着睡不着的兴奋星星,那个粗鲁蛮横又霸道的野星星,在轻柔的第一个音起时,就红了眼眶,颤动了心弦,一个猛子扎进那个一直静静在她身边的怀里,把闪着泪花的眼睛埋进他颈项边,不再出来。
      《You are so beautiful》,Babyface的美好声线在空气里轻吟浅唱,却仿佛是另一个低沉清冽的音,用最特别的途径,把最认真的心,给了你。
      流川枫,流川星,我们的新婚之夜,就这样静静相拥,在灵魂的旋律低语中轻触彼此都不会掩饰的心,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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