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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待孙良到了斗酒会,已然宾客满堂,热闹非凡。

      “哎呀,孙小姐来得及时,斗酒会马上开始啦!这边请啊!”见到孙良,小二姐阿黄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小跑到她面前引路。

      其实也不必引路,自第二次参加斗酒会,每回孙良的座位都一样——一个视角最佳的席位。

      只是孙良有些纳闷,为什么这儿的小二姐都对她莫名地热情呢,每次都留最好的位置给她,不怕其他客人有意见么?自己连续夺魁已经很招人眼红了啊。

      终于摆脱“薛哥”这个要命称呼的孙良,自然不知道这女尊世界的女人们有多么的表里不一。

      这次跟她同席的,是一位姓周的举人娘子,不过开场前的一小会儿,周举人已经很是熟络地把自己来江州的原因以及落脚的族人处介绍了一番。

      这也是孙良每每纳闷的第二个地方,为什么每次跟她同席的人都这么自来熟的介绍自己身世背景啊?好像来这不是喝花酒而是应聘一样。

      要说是文人,想通过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见到师傅,去书院月末的赏花会岂不是更好;要说是商人,谁都知道自己这个家具厂老板是甩手掌柜;要说是官噢,遇不上,江州风纪严明,官员上青楼年末考评会很难看,这也是为什么达官贵人们设宴喜欢请上一两位头牌名倌。

      所以说啊,孙良觉得斗酒会最让人伤神的不是品酒,而是听同席的人絮絮叨叨地报上姓名籍贯出生家世,有些激动的人还会把生辰八字说给她听,这就更让人闹不明白了,报了生辰方便排辈称呼就算了,又不是关系好得要义结金兰,把八字说出来是作甚啊,难不成她长得像看相先生?

      不过幸好,话题到此,斗酒会也差不多开场,恰能把孙良解救出来——这也是她每次都踏点到拥翠阁,早了还会到慕琴那磨蹭会儿的原因。

      “阿黄,这次那位的同桌出了多少?”老鸨那头打发完小厮去请今天的二位主角出场,这头便唤了刚才给孙良引路的小二姐过来。

      “回胡鸨爹,这位同桌是个外乡的头粗,出了这个价。”阿黄稍稍靠近老鸨,压低声用手比划了个数。

      头粗?财大气粗的冤大头!胡鸨爹光听到这词就笑了,见到阿黄比划的数,更是乐得法令纹都深了些。他激动得尖声笑道:“这可得好生伺候。”阿黄笑着应了。

      笑完,胡鸨爹又不放心地低声嘱咐道:“可别让财神娘子察觉到啊。”

      阿黄自然赶紧敛笑应下。

      “行啦行啦,去掌柜那儿领赏吧。”说完不等阿黄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理理衣裳就转身登台去给斗酒会开场。

      “今儿个胡鸨爹好像心情特别好呀。”在席上听周举人絮叨听得头痛的孙良终于等到了开场,连忙转移话题。

      “是极是极。”周举人这才第一次来拥翠阁,哪能看出胡鸨爹心情如何,不过眼前这心尖上的人说好,那她自然要附和。

      老鸨致辞开场后,众人翘首以待的琴舞二公子终于在千呼万唤中登台。只见舞台左侧先上来一位身姿妖娆的红衣少年,行走间却广袖灌风,不经意间露出了精致的锁骨,颇有此间女儿的飒爽;细细端详其五官,清秀而已,但是一双眼睛却极为出彩,美目含情,眼波流转间只需轻轻往这儿轻轻一扫,便足以让人酥麻如醉,只道是媚眼如丝;他上来先行了个礼,只站定往台下望了一眼,便让在场的女子激动难耐地唤起了他的名:羡舞公子。

      周举人此时似乎也忘了本来的目的,只痴痴地望着台上,口中呐呐道:“这样的美人我那儿倒是没有的,像极了墨儿养的猫。”

      孙良见状松了口气,这人的注意力总算转开了,不愧是人称勾魂媚眼的羡舞。

      接着自右侧碎步而至的是慕琴,他的装束孙良方才是见过的,鲜亮的红色曳地长裙,白色上襦用的是现下正时兴的小袖,与长裙同色的披肩披之于双臂,正遮住了小袖下露出的小臂,却更衬出其如玉的双手。细看下去,长裙上金色茶花绽放,竟是用金线绣出,与鲜亮的红色相映,贵气而又生动非凡,正如这裙子的主人一般,致贵致雅。

      舞台上的两抹红色一时晃花了宾客的眼,一抹魅惑野性,一抹娇艳温婉,皆是动人无比,竟不知看哪个才好。

      慕琴见众人静了下来,便勾起了一贯的笑容,上前一步行礼道:“在座诸位皆是才貌双全的风流娇客,慕琴与羡舞能在拥翠阁挂牌,有一分薄名,实在是有赖于诸位的捧场。”

      众人忙谦称不敢。

      “诸位的恩情,慕琴与羡舞甚为感激,因此在每月的今日为诸位备下好酒,又设斗酒会以添乐趣,还望日子久了诸位不要嫌弃才是。”

      众人连称不会,有好酒者还嚷嚷道“能喝上美酒,便是二位不出现某也捧场”,倒博得台上二位佳人相视一笑,会场气氛一时大好。台上台下又说了一会儿俏皮话,便正式进入了斗酒大会的章程。

      “不论是相熟的娘子还是初次莅临的娘子,希望今夜皆能宾至如归。”慕琴说罢便走到了舞台右后方的古琴处,轻轻端坐,奏起了舞曲。而羡舞也随之翩翩起舞。

      与此同时,酒香飘出,大大小小盛着的酒的酒杯也如流水一般被送上了宾客们的席位。

      孙良向送上酒的小二姐道谢,然后拿起了其中一杯,微微嗅了一下便一口闷了,看那陶醉的猴急样儿,十足一个很久没碰过酒的酒鬼。

      接连喝了三杯,孙良方呼了一口气,似乎缓过了酒瘾;尔后才慢吞吞地拿起了席上备在一旁的狼毫,拎起花笺,歪头勾起了方才三杯酒的名号年份。

      待她喝完了酒,把花笺勾得一片红,回过神这才发现对面的那几杯酒还纹丝不动——周举人还在发呆呢。

      孙良挥手招呼小二姐将花笺递上去,刚想好心提醒一下,却听见周举人盯着正在弹琴的慕琴,反复地小声喃喃自语:“真像,要是正君能这么笑一次就好了。”

      微醺的孙良听到这段咒语般的话,下意识地默默重复了一次:“真像,要是正君能这么笑一次就好了。”

      尔后似乎醒悟到了什么,本来因酒而染上红晕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这才睁大眼睛认真打量起周举人,然后颤巍巍地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周家姐姐,您方才说,您表字立言?”

      “不错,‘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孙妹子不必见外,唤我立言即可。”

      “过庭之训?那您的名是……”

      “正是正是。”周举人显然对自己名字的来历颇为自得,“我的名取自圣人言,庭训是也。”

      “周……庭训……”孙良低头呐呐道,目光涣散。

      “正是不才的名,说起来还不知孙妹妹的字号呢?”周庭训似乎对孙良直呼其名不以为杵,反而很是高兴。只是她不知道,对方自猜到她是谁便对她各种不待见了,哪怕再怎么努力,这好感度也是刷不上去了。

      “在下尚未及冠,未有字,师父言道,待开春行加冠礼时会赐字。周……立言唤我孙良即可。”孙良尚未理清思绪,竟乖乖地问什么答什么,待发现自己解释太多,却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怎么行,我且还是唤你一声妹妹吧。”周庭训见孙良不似开场前那样冷淡,顿时顺着杆子往上爬。

      “方才立言说自己是登州人氏,听闻那里人杰地灵,美人也多,以立言的风姿,定有不少蓝颜知己,怕是姬妾环绕吧?”孙良此时还哪管对方喊什么,连忙略过烦人的寒暄,刺探周庭训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的人。

      随着周庭训喋喋不休的回答,孙良的心底越加阴暗:周庭训,字立言,登州人氏,家产丰厚的独子;现年二十有三,十五岁中秀才,十九岁中举,在登州素有才名,如今正在进京赶考的途中;天生的风流胚子,家中小妾同房无数,三年前方在母亲的压力下才娶了表弟为正君,夫家姓薛……

      没错,此人正是薛湘灵三年前所嫁之人,周庭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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