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328》康黎

2、第 2 章

　　我突然想起来展览的那天，还走着,你突然转头跟我说，她要过来。

　　在那一秒之前我心情还很好，我以为可以保持着这种样子很久很久，至少有那么一个很棒的下午我可以跟你在一起。然后我笑着回答你说那你先去找她吧。我的脚很痛，该死的高跟鞋简直是要将我的脚吞下去，但是再痛我也能跟着你走下去，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你的心里装着的是她。我找了一个咖啡厅坐下来，脱了高跟鞋，边听外头内个街头歌手要命的鬼吼鬼叫，边喝茶。我坐在门边的角落里，虽然隐蔽但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我在想，如果我看到了你跟她一起走过的时候大概就会死心了吧。但是没有。

　　脱下鞋子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很过瘾，终于可以切身了解内些自残的人的想法是什么了。当身体的痛达到一个点的时候，大脑分泌的安多酚甚至能短暂的止住心里的痛。我坐了很久很久，坐到天黑，坐到店员出去把摆在门口的盆栽都收了进来。然后我开始想，为什么我要坐在这里，为什么我要偷偷摸摸的躲着另外一个人。

　　那一瞬间我心里的自私战胜了一切，凭什么我喜欢你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

　　但是当我打车到了车站，我走到队伍后面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你们，应该说我看到了你，你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就站在那里。我的所有心理建设都没用，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转身就走。转身向身后的人说着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匆匆离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老鼠，不仅仅是太阳底下，连人群面前都没有容身之处。

　　我没有看到你们后来发生的事，我一个人在献血车前面站了很久。风不大，但是我却觉得很冷。你觉得献血会让你痛吗？你一定能体会到手发麻发酸，感觉自己的一部分随着管子流出去的那种无力感。我很痛很痛，全身都痛.

　　回学校的时候L去接我，他看着我一个人很狼狈的站在路灯下面赤着脚。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变轻松了，我觉得可以忘记这些事，可以发神经，可以张牙舞爪，我那个时候只想笑，我也在笑。我笑了一个多小时，聊各种开心的事，从车站赤着脚走回学校，又赤着脚在学校里头遛弯。唱各种歌，被过路的人当成神经病，他问我脚痛不痛要不要回宿舍。我舍不得回去，我舍不得放弃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的大笑的机会。所以他无奈了，他陪着我走到快锁门的时候。

　　回到宿舍我才看到你的短信。好像之前笑得全身的力气都没了，我第一次认真的想，你生气的到底是因为遇到了一个没脑子的路人，还是因为这个没脑子的路人打了你所重视的她呢？我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想法，我很用心的在想你的心情，我很用心的希望她没事，我在那个晚上深刻的体会到了，当自己喜欢的人重视的是另一个人时的感受。但是我更重视自己，我只是自怨自哀这个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

　　你的朋友跟我谈过，他说她很伟大，他希望我退出，他说没办法睡安稳觉，他说他知道你喜欢上我之后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的这种局面。我生气了，我当时满心都只有生气的心情。我干脆的告诉他，我会退的，你安心了？你们安心了？你们大家都开心了？

　　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一醒来就后悔了。

　　之后看到他的时候我很尴尬，在他跟女朋友分手的第二天，你抱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笑着试探，真糟糕，你又睡不着安稳觉了。他只是很平淡的说我自己的事情就够忙的了。

　　直到看到他们两人的短信前，我都以为我们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至少有现在就好。我心里虽然一直对她有内疚，但是自私的心占据了上风。我一下子清醒了，我原来一直在做一件这么伤害人的事。我可以感觉到她字里行间对我的蔑视和厌恶，但是因为你，她都忍下来了。她甚至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以把我当成你和她度过这个难关之后的一个笑谈。我终于开始厌恶我自己了，我做的这些事，我一直自怨自哀的心情，都只是一个笑话，对我自己的一个笑话。我斩钉截铁的告诉所有人，绝对不碰朋友的男人，我碰了，我自己破坏了我自己的规则。我对自己身份的可怜只是一个借口，不让我面对我伤害了其他人的一个借口

　　我一直都逃避去认清的一个事实，我的压力，我的难过，不是因为我不能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而是因为我伤害了这么多人。不只是她，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我伤害的对象。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私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是我自私的放纵自己把已经走开的你又拉了回来，是我自私的将你的朋友们变成帮凶，是我借着你的行动去伤害那些关心你的人，是我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把自己变成一个可憎的人。

　　我之前难过的是没有未来，没关系，有现在就好了。

　　我现在难过的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还好，现在还可以往回走，现在还可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