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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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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家——————
“没什么要说的么。”费泽岩用食指敲着桌面,眼睛看着手指说。
偌大的客厅使他的声音莫名放大,站在边上的五个人都没说话,也都不知道费泽岩问的是谁问的到底是什么。
老幺费泽佑最终沉不住气了:“大哥!这次是我们疏于防范,我们一定尽快调查出袭击者!”
“哦?”费泽岩挑挑眉。
“大哥,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给我三天时间,我就把祸首给你带过来!”费泽裕也上前说道,拍了拍泽佑的肩。
“哧——”费泽岩还没出生,一旁的费拉便哧笑了一声,“三哥,那人既能在子瑞和你的眼皮下逃掉,又岂会再给你们抓他的机会?况且……胆敢这样明目张胆袭击费家的人……背后给他支持的,也不会太弱吧……”
费泽佑攥紧了拳头。在□□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不懂?只是……费泽岩深黑的眸子看似一汪平静无波的清水,实际上呢……他是真的畏惧这个比他大五岁的哥哥,跟了他那么久,费泽裕自然是知道这位大哥的冷酷和残忍的……他也知道,这次费老大是真的生气了。哪个不要命的搞杂了他的庆生宴……他也不想撞枪口子上……实在找不出,抓个仇人来顶上也……
“反正找不出可以随便拉个人顶上,想个法子让他认供也可以。”费泽岩抬起眼,“是吧,泽裕。”
费泽裕睁大眼:“大哥!”
“呵……开玩笑而已。”费泽岩竟笑了笑。
啧……万年冰山“化”了。站在一旁许久没支声的东南想。这两兄弟的相处模式真让人搞不懂。这费泽裕怎么就没学到费泽岩一点的冷静和深思熟虑呢?
费泽裕扯扯嘴角:“大哥好兴致。”
“呵。”费泽岩收回放在桌上的手指,转过脸看向东南,“你没什么好说的?”
东南咬咬下嘴唇,就知道费泽岩发现了。
“还要我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东南耸耸间,眉眼间带着懒懒的笑意,“怎么发现的?”
“吊灯还没掉时你就抓紧了我。”费泽岩说。
“什么?!东南,你设计的吗?为什么?!”费泽佑一听不对劲,立马拉住东南,不动声色地把她带到了自己身后。
东南心里不禁发笑,费泽岩要是想对她怎么样,这老幺又能做些什么?
不着痕迹地别开了泽佑的手,东南笑笑,说:“放心,杀人放火什么的不是我做的,况且我哪来枪支啊,又上哪儿找架全副改装的直升机啊?我只是在吊灯上做了些手脚而已。”东南说完朝泽佑调皮一笑。
泽佑听了,似乎松了一口气。
“胡闹!要是真把大哥伤了怎么办!”
“若真伤了人怎么办?!”
费泽裕和费泽跃脱口而出。
东南微微张着嘴看了看他们俩,小扇一样的睫毛眨了眨,说:“要是想让费泽岩受伤,我推开他干嘛?”
“你……”费泽裕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了费泽岩投过来的凌厉的目光。
“好了,先回自己房间去吧。泽佑也去学校,费拉,去看看受伤的兄弟。泽跃,公司还有事吧?别耽误了正事。泽裕,无论如何还是去调查调查。东南,你,跟我来。”费泽岩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费家四姊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也散了。
临走时费拉给东南使了个眼神——好好跟大哥谈。
费泽佑也握了握东南的手,掉头出了门。
东南向他和费拉挥了挥手:再见~
转身上楼。
书房————————————
“费泽岩,还要我交待什么?”东南懒洋洋靠在门口。
“好好给我站着。”费泽岩戴着眼镜看着桌上的书,眼皮也不抬。
“啊?”东南一脸莫名。
费泽岩抬起头,扶了扶镜框:“叫你好好站着,听我说话!”
语气不轻不重,东南却只撇撇嘴,好好站直了。
“知错了吗。”费泽岩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向她走去。
“嘁,我知道错了费老大!不该做伤害你的事!”东南把脸转向旁边。她不喜欢直视费泽岩的眼睛,那深黑的眸子,像是什么都能看透似的。
“不是这个。”费泽岩走近她,伸出一只手撑着墙,将东南困在了眼前,逼着她直视自己,“我是说,你那点本事还不足够。你以为一脚踢开那重量不小的吊灯就能在那些人面前现了吗?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你不是个软弱的女人了吗?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所有人认为你对我这个干爹忠贞不二了吗?古东南,没了我,当场的任何一个人想弄死你都如弄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费泽岩应该是真生气了,否则怎么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说的古东南睁着大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
费泽岩收回撑在东南耳后的手,转身背对她:“你还小,趁早把这些小把戏小聪明收起来。你以为这个社会很好混吗?别聪明反被聪明物,虽然我现在让你进了帮,但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处在浪尖上了,现在道上的各路人马都知道我费泽岩有个叫古东南的干女儿,并且我还为了她打破帮规,在她未成年时就收她入帮……明眼人都会知道我很重视你。若不想让我分心来保护你的安危,你最好本分点,现在盯上你的,除了帮外的人,也免不了有帮里的。”
东南张大了嘴,半晌脸才抽了抽,瞪着费泽岩,说:“你既然清清楚楚知道其中的利害,为什么还那么早让我入帮,不惜打破规矩,把我推到风浪口上!?”
费泽岩依旧背对着她:“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入帮,早日为你父母报仇吗?”
“哼!行啊,费泽岩,反正我的任何行动都在你的掌控里,你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我吧!别以为我知道你帮里那点事儿!不就是想让我进帮遏制遏制费泽裕的势力吗,你安排就行,呵,谁让我那不争气的老爸那么早就急着下地府去了!你放心,你养了我那么多年,我会和泽佑一起看着费泽裕的!”东南狠狠说完这些话,便夺门而出。没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东南!——”
死费泽岩!就会利用我!是啊,是我太自作聪明了!
东南冲了出去,攥着拳头很是不平。不过……谁又让她寄人篱下呢……
“东南?”身后传来温柔亲昵的声音,费拉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过来,“这么快就和大哥谈完了?”
“嗯。”东南见是费拉,便松了拳头,又恢复往常懒懒地样子走到了阳台,坐在了一椅子上,“我和他本就没什么好谈的。”
“哦?”费拉也走过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跷起二郎腿,嘴角挑起一抹明了的笑,“东南,有什么说出来好些吧?我也好歹也算你姑姑啊!”费拉戏谑道。
“呵呵,还姑姑呢,我没记错的话你貌似只大我三四岁吧。”东南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处。把心事说出来吗?呵,她都多少年没向人倾诉过了。在她古东南的眼里,倾诉不过是软弱的表现。
“哎呀,东南,说话怎么还是像六年前一样不中听?”费拉满眼笑眯眯,“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点。我是费家独女,从小在各种小事上大家都顺着我的意,直到六年前遇到你。呵呵,那时我还是个黄毛丫头呢!哈哈!”费拉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
“我这样的脾气该招人嫌才是吧。”东南把玩着椅子边桌上的插花,淡淡地说。
“不,刚好相反。我好像很喜欢你。说来也奇怪,一般人在你突然出现在自己家并抢走哥哥大部分的爱的情况下应该讨厌你才对,可我就是喜欢你。还记得刚见面时我去拉你的手,说带你去逛逛,却被你冷冷地甩开了手,那时我内心很激动。哈哈,是不是像个受虐狂啊!因为从来没人对我这样凶巴巴过!哈!”费拉笑得见牙不见眼,或许她是真的很高兴吧!
东南轻轻摇了摇头,说:“你是不是受虐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点你说错了。”
“恩?”费拉挑起好看的眉,转了转手中的咖啡杯。
“费泽岩从来没把他的爱给过我,更不要说什么大部分的爱了。他收留我,只是因为怕良心不安和他责任所在而已。”东南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噔——”清脆的咖啡杯放在桌上的声音,东南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收起笑意一脸严肃的费拉。
“东南,错的是你。”费拉看着她,说,“我从来没见过大哥这样对一个人。”
东南无谓地摊出手,耸耸肩。
“听我说东南,大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费拉脸色不变。
“噢?你都知道?”东南挑起了好看的嘴角。
“你以为我跟着两位哥哥混的这几年白混了?况且——我是从小和他们长大的,他们的心思我不说能全猜中,那也能猜个七八分吧。”费拉也笑了笑,不过眼中却不是刚才纯粹的笑意了。
东南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所以——”费拉凑近一点说,“东南,你这次误会大哥了。你真以为大哥是为了遏制三哥势力增长才让你入帮啊,凭大哥的智慧和在帮里的声望,三哥就是一小蚱蚂,怎么蹦达也蹦不出大哥的掌心。不要认为他费泽岩这八年玄宏帮老大是白当的,也不要认为费泽裕和他之间的五岁是白差的。”
费拉一番话倒是让东南有点清醒了。但她只是不动声色地听费拉说下去,只微微点点头——继续。
费拉又端起咖啡嘬了一口:“大哥让你入帮,除了让你长见识,就是让你好好改改脾气了。”
“哦?”东南又挑挑眉。
“哧——没人告诉你你做这个表情很可爱吗?哈哈!”
东南皱皱眉,无奈地看了费拉一眼:“别说废话。”
费拉皱皱鼻子——真是只性格不怎么可爱的小鬼!“好啦,我继续说。”费拉搔搔下巴,“大哥其实是为了历练你,你的脾气,本不适合在这条道上混的。你也知道,混嘛,就得狠,得放聪明点,该识趣的时候要识趣,该装傻的时候要装傻。而你呢,偏偏是该傻的时候不傻,该聪明的时候又不够聪明,也就是该蒙不蒙,该了不了。并且还有一点,你心不够狠!”
“呵?不够狠?”东南重复,“怎样才算狠呢?怎样才算该蒙就蒙该了就了呢?”
费拉笑笑:“所以才让你入帮嘛,可以长长眼。”
“可是为什么我还没十八……”
“因为已经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了。”
咦?
“害死你爸的青河帮,你知道吧?”
什么!
“虽说进了帮会有居心叵测的人陷害你,但是,同样因为你进了帮,费泽岩才能在你身边,随时保护你,也同时告诉所有的人——与你古东南为敌,就是与他费泽岩为敌!”
东南现在是彻底蒙了,青河帮已经盯上她了?按青河帮赶尽杀绝的作风,又怎么容许一个敌人好端端地生存,成长,发展呢……
这是,为了她啊!
不等费拉多说,东南“腾”地起了声,不多说一句便径直朝二楼的书房走去。
愣在原地的费拉眨眨眼,端起咖啡轻轻摆了摆,看着东南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砰砰砰——”传来了敲门声。
费泽岩放下手中的书,说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东南懒洋洋邪靠在门口。
费泽岩挑挑眉——唷,今天竟然晓得敲门了。
“出去走走,别整天不是呆帮里就是呆书房!”东南进门不由分说地就拉着费泽岩走了出去。
刚才不还在生气么?费泽岩心里纳闷。扶了扶鼻架上的眼镜,费泽岩看了看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东南,就随她去了。
也罢,出去走走或许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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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啊叫牛丸!关东煮里我以前最喜欢吃这个。我爸去接我放学时总会买给我吃!好久没吃过了!”东南拿着一大把串着地东西,一个一个往费泽岩嘴里塞,“你这贵少爷没吃过吧!快吃!好吃死了!”
费泽岩优优雅雅地吞下一颗牛丸:“不是牛肉。”
东南扯了扯嘴角——见过三四块钱的牛肉吗……
“来来来,这边,快!”东南拖着穿着一身阿玛尼西装的费泽岩不停地在小吃街穿梭,“这是烤鱿鱼须!鱿鱼吃过吧,这样子的你肯定没吃过!”说着递了两三串给他,顺手从费泽岩口袋里摸出了钱包,利索地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买烤鱿鱼的大婶。
“别找了!小爷今天高兴!不用找了!”东南拍着胸脯对着那位大婶豪气万丈地说。然后向拿了一大把关东煮、麻辣串、烤鱿鱼的费泽岩招了招手,向前走去。费泽岩摇摇头,跟上。
“干嘛带我出来。”费泽岩用纸小心地包好各色零食,问,“为了给我介绍这些辣得没特色的东西?”
东南看着费泽岩刚才吃烤鱿鱼辣得通红的嘴,笑眯眯地说:“可不是么!”
“……”费泽岩不说话,从东南手中拿过水,喝了一口。
“喂,费泽岩。你不觉得,这样过生日更有意思吗?我们等下还可以去亲手做蛋糕,去唱歌,去商场血拼……”东南说着。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了。”费泽岩只是看着她。
“呃……其实,我还真不喜欢这些。”东南摸摸头,“那天听同桌和一女孩子说的,听说这样的生日很快乐。”
“……”
“不过确实比你整的那劳什子宴会好些,不是吗?”东南笑笑。
“恩,应该是要好一些吧。”费泽岩转身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
“是吧……,生日快乐,费泽岩。”
费泽岩愣了愣,突然笑了:“恩。”
“喂,费泽岩。”
“恩?”
“我错了。”
“……”
“我懂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