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戊
夜已经深了,可是又有几人睡得着呢。宁筝艳看着面前的一片漆黑,使劲地缩了缩身子。她是怕黑的,这一点,很少人知道。
顾墨坐在屋顶上,随手摘下一片叶子,轻轻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他面色凝重,微微蹙起的眉,略带感伤的眸,无一样不在展示着他的清秀,无一样不透露出这个心静如水的男子已经起了波澜。父亲的追杀,兄弟的帮忙,艳儿的不舍不弃的找寻,交织成一张网,让他几欲无法呼吸。
国家社稷,万里江山。本就是男儿志向所在,可是他偏偏不想做王。他只想游戏山水间,看尽繁花,悠然过自己的一生。可偏偏又是帝王之子,骨子里那股悲天悯人与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与生俱来,他没有野心,不代表他的心里没有天下,没有百姓。王室视他为耻辱,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待他很好,他又怎能夺走江山呢。太多的理由,让他只能做个幕后的操作者,保北国太平。只是这计谋刚刚开始,他就有些不忍,艳儿是无辜之人,却要她担起如此重任,是否太不公平?她把他当顾墨哥哥,他却利用她的感情。罢了罢了,等事成之后,他可以以死谢罪,不负天下不负卿。
“顾墨哥哥,我睡不着。”她忽的眨巴着眼睛出现,也许是顾墨想得太入神,竟没有发现。
“艳儿,会不会怪顾墨哥哥?”顾墨放下手边的叶子,定定地看着她。
“不会,顾墨哥哥和任之羡都是在帮我。”宁筝艳摇摇头,“只是这场戏,我演不下去,我想回家了。”
“你要去参加太子妃大选吗?”声音很低,是的,他想问她,离开的原因。但一开口,就跑了题。
“或许吧。”使劲吸了吸眼中的泪,宁筝艳笑得像个小孩子,“顾墨哥哥希望我去吗?”
你若希望我就去,你若不想我就不去。
“那之羡怎么办?”怎么会傻到猜不出她的心思,只是简洁的答案,给出了,他也做不到。他只能搪塞。
“他和我只是萍水相逢。”宁筝艳极力撇清她和任之羡的关系,尽管想到那个吻,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我觉得之羡喜欢你,很少有女子可以让他动心的。”顾墨打开那把折扇,扇面上是一只小舟,和几点水波。他喜欢这样淡雅的画面,自然也是别有用意的。
“他任家大少爷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他只是好奇罢了。我想时间也不早了,顾墨哥哥,早点睡吧。”每次都是看他离开,这一次她先说,先走。
她的心思一向瞒不过顾墨,顾墨也有绝对的自信,他是天下最了解艳儿的人。顾墨看着她翻墙出了任府,知道她一定是要不告而别。他没有借口阻拦,她的心里没有之羡,所以他不能牵强地拿任之羡跟她谈条件。他知道,艳儿的心里有他这个顾墨哥哥,但是他不能表露自己的心意,这一切都是秘密,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梨醉的夜晚是寂静的,这样也好,无人会发现自己的悲伤。宁筝艳匆匆走在街道上,她知道出了梨醉,不远会有一家驿馆。她可以买一匹马,再快马加鞭地回去。后悔吗?她也在想这个问题,离家出走而来,又狼狈地逃开。顾墨哥哥的心里始终没有她的位子,或者那个位子根本不是她所期望的。
“这位姑娘。请留步。”听到一个极好听的声音,像是女子,有带有几丝阳刚之气。宁筝艳回过头,搜寻着声音的主人。
从黑暗处走出一个穿红衣的人,带着银质面具。他像是受了什么伤,紧捂着胸口。
“你是谁?”宁筝艳也不害怕,他的身上与生俱来一股高贵,即使带着面具,宁筝艳也敢断定面具后那张脸必定是极好看的。
“抱歉,我有任务在身,不能告知。但是请姑娘送我去北麟,找邪医莫离。”他似乎每说一句都要用极大的力气。
“好。”没有过多的犹豫,她点点头。这个男子身上有如顾墨一般让她安心的气息,欣长的身材也不会给人压迫感。
“你还能走吗?”宁筝艳伸出手,“我可以扶你。”
“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以自己走。”还是逞强着,他毕竟是个男人啊。
“算了,我背你吧。”宁筝艳蹲下,“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找别人。”
带着面具的男子几乎要汗颜了,但是保命要紧。他还是蹑手蹑脚地圈住女子的脖子,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不同于一般的胭脂水粉的庸俗。
没想到一个男子竟如此轻盈,像是一个娇柔的女子。宁筝艳想着自己冲动的行为,无奈地笑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称呼你?”宁筝艳不想旅途太过无趣。
“凉。夜凉如水的凉。”背上的人轻声说道。
“凉,你怎么受的伤?”宁筝艳觉得那些温热的液体已经渗入皮肤,很舒服,却也有些无力。
“就像你这样。”不用想也可以知道他此时笑得多邪魅,来不及回头,就陷入一片混沌。红衣男子适时地接住要跌倒的她,“乐于助人的好姑娘,真是单纯。”
方才没有仔细看她的容颜,现在觉得这个女子十分眼熟。像极了宁琴雅,却又比宁琴雅多了一股灵魂的美丽。莫非,这就是因为太子妃大选逃开的那个宁筝艳?真是有趣,逃来逃去,还是被遇见了。
“小冤家,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对,这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就是北国的太子——北良。
“还是,你是为了,那个顾墨?”他自然不会期待她的回答,中了他的蛊毒的人一般比死都安静。想到顾墨这个名字,他还是笑了。那个男人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泰然样子,真想看看他着急的样子。可是怀里这个女子是不是顾墨的死穴,还有待一说呢。
北良索性不再多想,他赶着去邪医馆呢。路途上有人陪伴的感觉应该不错。想到这,北良的笑意更加深了,似乎整个银河的璀璨都绽放在此了。
一日的快马加鞭便赶到邪医馆,不用猜,也知道莫离正在呼呼大睡。毫不留情地踹开门,“莫离,过来救人了!”
莫离极不情愿地起身来,“几日不见,我们的太子可是越发美艳了,这么骚包的红色的确适合你。”
“少废话。我说,身为师兄,你可不可以有点悬壶济世的情怀啊。”北良显然对他的“夸赞”没什么好感。
“让我看看,又是谁中了蛊毒。”莫离看着北良怀里的女子,笑得十分得瑟。
“你笑什么啊?”这次换北良是一头雾水了。
“她根本没中你的蛊毒。只是有点副作用,比如说听不见,嗜睡什么的。”莫离坐下来,“敢耍我们太子的女人,全天下就这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