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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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事
鸣条街头，人来人往，包子飘香。
莫潋看着路边热腾腾的包子直流口水：“阿菡，我饿了。我们再买点吃的吧。”
“不行。”苏菡一口回绝。
“为什么？”莫潋哀叹。
苏菡掂了掂手里的铜板，正色道：“早上已经吃过了，我们要节约，还要走很多路呢。”
苏菡屈指算算，已经几天过去了，而他们却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逛，也不知到了哪里，也不知往哪里去。
如今看来，离开萧墨，没了他的庇佑，真是不能再干些什么。其实以前除了吃和玩根本也没干什么事，实在是没有出息的紧。
而一想到萧墨，又会有点隐隐的担心。不知道他身体好了点没，其实，这几天，还是有一点想他，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
而且，自己也会想韩胥啊。
是的，萧墨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并没有。
看到苏菡愣愣地出神，莫潋戳了戳她：“想什么呢？”
苏菡回过神，有一点窘迫地说：“没，没什么。”
莫潋威胁：“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苏菡稍稍思索了下，说：“那我就从严吧。”
“......”莫潋最终败下阵来。
看到莫潋仍两眼盯着那包子不妨，倒是让苏菡自己也十分嘴馋。
实在是受不了莫潋了，苏菡还是狠下心花了两个铜板买了一个肉包子递给莫潋。莫潋欣喜地接过，正欲咬下去，又给了苏菡，苏菡却摆摆手说：“你吃吧，我减肥。”
莫潋上下看了看苏菡，“你，你还要减肥？”
苏菡摇头，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便说；“那好，我吃了，你就别吃了。”说着，便要去抢包子，莫潋却眼疾手快地塞在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恩，你是该减肥了，这包子还是我吃吧......”
两人打闹一阵后，苏菡静下心来思索了一番，虽自己还有不少家当，可一路上指不定会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这些钱说不定是救命钱，还是要留着的。而若是太节俭，又苦了自己和阿潋。所以，解决的最佳办法，便是苏菡找份工作。
突然，苏菡瞥到街边卖字的老者，心中有了个主意。
“阿潋，走。”苏菡拉上莫潋便往那卖字的老先生走去。
莫潋嘴里的包子还没咽完，含糊地说：“阿菡，干什么啊，走这么急。”
“我想到一个可以赚钱的办法，说不定今天晚上可以吃大餐了。”
“真的？”莫潋眼中闪着亮光。
苏菡狡黠一笑；“我也不保证，试试了呗。”
于是，两人便来到那个字画摊。
那里面挂满了各种书画作品。想来是那坐着写字的老者写的。那字看上去也算是龙飞凤舞，而画也颇为写意。可摊头却是挺冷清的。
苏菡凑上前去，对那个正在提笔的老人道：“老伯，能不能借你的笔墨用一下？”
那老者瞟了苏菡一眼，见她不过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是熟读四书五经的大家闺秀，便又埋头写字。
莫潋看不过，一把夺过那人的笔道：“喂，你怎么不理人啊？”
“阿潋，这样不好，我们要尊老爱幼。”苏菡向莫潋使了个眼色，让莫潋把笔还给了那老人。而那老人终于抬头，眼里却充满了不屑。
苏菡看了眼那老人落笔在宣纸上未写完的字，“老伯，你写的可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那老人微微颔首，捋了捋清少的胡须，眼里倒少了些轻蔑。
苏菡见他有了些转变，便接下去说：“此句可是出自《论语·季氏》？”
苏菡没等那人说话，接着说：“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不错，这小姑娘倒是好记性。”那老者搁笔，稍微有点惊讶地说。
苏菡见势，好好端详了下那老者的字，说：“老伯写的可是颜体？”
“正是”
“老伯写的着实不错。”苏菡赞叹道。而那老者也颇为自信地点了点头。
只是，苏菡又话锋一转，“老伯虽笔力浑厚，可颜体还讲究气势庄严雄浑。似乎，老伯在气势上略逊一筹。”
那老者听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丫头指点，可再看了下自己的字，那小丫头还真是直指要害，不由生出几分敬意。
而此时莫潋倒是觉得很解气，暗暗地向苏菡竖了个大拇指，苏菡也很低调地接受了。
“那姑娘还有何指教？”
苏菡谦虚地说：“指教不敢当，不过是想要借老伯的笔墨一用。”
“请。”那老者倒也不小气，被苏菡这样说了，竟还是同意了，并将位置让与苏菡。
苏菡说了声不客气，便蘸了点墨写了起来。
显然，苏菡并不是写的颜体，却是古而有名的《兰亭序》。如行云流水般的字迹跃入纸上，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
那老者看罢，连连点头，赞许地捋着胡子：“飘若游云，矫若惊龙。”
苏菡写完，并未落款，便搁笔了。而嘴里也是说道：“谬赞，谬赞。”
而后，苏菡问那老伯要了点纸墨，那老伯很是大气：“姑娘要多少便拿去，我这次可真是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不敢当，不敢当。”说着，苏菡将纸卷好，招呼莫潋离开。
两人走后，那老者不禁长叹，真是后生可畏吾衰矣啊。
未几，苏菡和莫潋走进一家客栈，订了间普通的房间。
上楼，苏菡拉着莫潋进了房间，便把门关上。
莫潋好奇地问：“阿菡，你要做什么啊？”
“当然是干好事啦！”苏菡神秘兮兮地将纸摊开来，用刚才在那老者那里讨来的笔墨，写下了一行字：己丑苏菡书。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圆印，哈了口气，便敲了下去。
“好了，大功告成！”苏菡高兴地拍了拍手，坐在椅子上歇息。
“苏菡？”莫潋感到奇怪地看着苏菡：“阿菡，你不是姓慕吗？”
“这个，苏菡是我以前的名字，慕菡是我现在的名字。”
“苏菡...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那里听说过。”莫潋侧过头想了想，却没想出来。
“你记错了吧。”苏菡讪讪地笑了下，心想自己以前应该没有有名到这个程度吧，人尽皆知？
不过，刚才看那老伯惊讶的样子，或许自己的字确实还行。而一想到写字，便想到小时候娘给的梅花糕，每练一张便能吃到一块。而娘亲手做的梅花糕可真是百吃不厌，于是，苏菡便十几年如一日地练字，才练得了这一手好字。
“阿菡，刚才你把那老头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厉害啊！”
“那是，我偷偷告诉你哦。”苏菡凑过去说：“这种老人，一向自视清高，他狂，你就要比他更狂，嘿嘿。”
莫潋似懂非懂地点头，实则仍一头雾水。
而苏菡此时却把纸卷好，说：“阿潋，你在房里等我，我去把这幅字卖了，我们晚上应该可以吃大餐了。”
“真的？”
“恩。”苏菡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苏菡四下寻找，终于走进了一家当铺。
“姑娘，你...这幅字是哪里来的？”当铺老板略微惊讶地看了看苏菡。
那老板不禁打量了下着小姑娘。就这么看来，这幅字，倒真是苏相掌上明珠苏小姐的手笔。隽秀却不失大气，特别是那印章，是苏相亲自刻的，全天下可也只有这么一枚。而这苏小姐一年才出一幅字，一旦写出来，便已是价值不菲，而今年许是成了太子妃的缘故，新的一幅字还没有出来，大家正在猜测呢，可这姑娘的这幅......
“我......”苏菡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解释，“哦，我以前是苏府的丫鬟，苏小姐见我喜欢写写字什么的，便写了幅字送我。这次我回乡探亲，盘缠不够，才将它拿出来的，你不当，我，我找别家去了。”说罢，苏菡就将字卷好，准备离开。
“哎，别介啊！”那老板伸出手，谄媚的笑道：“姑娘，你这幅字我要了，你要多少钱？”
“我想想。”苏菡还真不知道这字可以值多少钱，以前自己写完后都是别人争着要的，送来奇珍异宝一大堆，倒也不知真值多少钱。
那先报地高一些，“五百两。”
“姑娘，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啊，一百两。”
“四百两。”
“一百五十两。”
“四百五十两。”
“两百两，我们已经亏本了。”
“不行，三百两，你要不要，不要我走了。”苏菡摸到套路，便要了三百两，心里觉得差不多了，
“哎，那好吧，三百两就三百两吧。”那老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于是，苏菡领了钱后，便喜滋滋地走了。
苏菡前脚离开，后脚一个白衣男子便进来了。
那老板收了这么一件好货，心里不禁沾沾自喜：“公子，有何贵干？”
“那幅字，我买了。”
“这......”老板有些为难，本来准备拍卖一下的：“公子，这幅字我们不卖。”
“五千两。”那人言简意赅。
五，五千两？老板吓住了，这么多钱，他要赚几辈子啊。
“你卖不卖，我想是没人会出比这价钱更高的了。”
“卖，卖。”
这老板一天里净赚四千七百两，激动地差一点倒地身亡。
而那白衣男子出来后，对身边的人说：“韩胥，传我口谕，太子妃要准备入宫事宜，就此封笔。”
“公子，为什么？”
那白衣男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若她在外面赚钱这么容易，不回来可怎么办。”
“原来如此。”韩胥恍然大悟，然后他看了看天，见时候不早便说：“公子，我们不能再逗留了，刚才，听说空晴阁出事了。”
“出事了？那我们走吧。”
“那太子妃怎么办？”
萧墨顿了顿脚步，缓缓地说：“我自有安排。”
苏菡拿着钱从当铺里走出来，满心盘算着怎么花。恩...先吃一顿，然后...然后还真没想好。
其实，自己压根就没想到赚钱这么容易，看来，以后可以多写几幅字嘛。
苏菡正满心欢喜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小巷中。
而对面，却好像发生着什么。似乎，是一群混混以及......两个女子。
苏菡知不好多惹事，特别是身上有很多钱的时候。于是，便想往回走。
然而，没走几步，却听见其中一个女子的叫喊声：“你们，你们走开点！”
那声音清澈娇柔，虽带着愤怒，却是低回婉转，惹人怜爱。苏菡听罢，不由心生怜惜，如此女子，光听声音便可想象必是绝色不可方物。
“美人，别走嘛。”一阵恶心的声音却将那声音掩盖住。
“你们不许碰小姐！”另一阵清越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那位女子的丫鬟。
随即，便听见一阵男子的惨叫，好像是那位小姑娘咬了其中一个人。
“哼，你这娘们，给你们面子你还不要，非逼得我们动粗不可！”说着，那被咬的男子招呼道：“兄弟们，上！”
正在一群人要围着去抓两人时，一声清丽的声音响起：“慢！”众人一不留神，停了下来，都转过头去看那个站在巷口的女子。
那女子，便是苏菡。
只见她身着一件嫩绿绸衫，亭亭玉立，白腻的肌肤上歪斜这几点雀斑，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可惜，而她神态潇然，眼澄似水，倒多了份灵动。
苏菡拱拱手，道：“不知几位兄台和这两位女子有什么过节？”
“要你多管闲事？”其中一人说道。
“小女子也并不想管闲事，只是这两位女子像是我的故友。”
“他们欠我们钱！”其中一个人不耐烦地说。
“我们哪里欠你们钱了！”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不甘地说。
“好，那请问他们欠你们多少钱？”苏菡悠悠地说。
“五百两！”看上去苏菡并不像有钱人，其中一人狮子大开口。
苏菡本是想帮那两个女子还钱，可又转念一想，总不能把身上的钱都花光吧，便说：“可我只有一百两。”
“咦？你这小娘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听到苏菡的回答，那群人倒反而向苏菡靠了过来。苏菡见势，便朝那两个女子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快跑。那小姐起先还不肯，幸是那丫鬟一把拉着那女子边往外跑，而那女子边跑还边说；“恩公救命之恩，清婉没齿难忘。”
而此时，苏菡也拔腿向后跑去。
苏菡不禁哀叹：天哪，她喊什么喊啊，这不是暴露目标吗。
那几个男子见他们跑了，便要作势去追，而其中一个男子说道；“老大，刚才那是两个人，不好对付。现在这边只有一个人，还有钱，先把这个搞定再去追也不迟。”那被称作老大的人想了想，倒也没去追。
于是，一群人便一脸坏笑地围上了苏菡。
不得已，苏菡也只得颤颤地后退，想找机会溜走，却被一个人拦住，“想走，没门！”说着，一群人作势要来强苏菡身上的包裹。苏菡挣扎不得，只得认命，将一百两的银票掏了出来，递给了那个老大。
“我，可以走了吗？”苏菡怯怯地说。
那人一把枪过钱，却丝毫没有放苏菡走的意思，对身后的人说：“瞧看这小姑娘手臂，啧啧，又白又嫩。”说着便想要摸上去。
苏菡一缩手，让那人扑了个空，随后，那人抹了抹嘴又说：“还有脾气，我喜欢。弟兄们，这劫财也罢，劫色岂不更妙？“说着，几个人便要围上来。
苏菡见逃脱无门，想呼救，心中却浮现出了那个翩翩白衣的身影。
他，会来救我吗？
萧墨，我好怕。
苏菡认命地闭上眼，却发现并没有人来碰自己，那些人阴暗似乎也渐渐淡去，耳边传来一阵打斗声。苏菡颤颤地睁开眼，见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心中大喜，难道，他，真的来救自己了？
苏菡惊喜地寻找那一抹白影，却始终没有看见。
只是，有几个青色的声影飞舞，而耳边满是那几个男子的惨叫，不禁心中慎得慌。
不多久，那几个人便都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哇哇直叫。而那些人拔出剑，准备将这些混混全部灭口之时，苏菡却说：“不用这么绝吧。”
听苏菡这么说，其中一个身着深青色的男子便示意其他的人收手。然后，他对那个头子冷冷地说；“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滚。”
于是，那些人连滚带爬地逃了。
而那些人跑到一个转弯处，却停了下来。
那个老大，向立在那边的一个华衣的老头拱手。道：“钱老爷，您吩咐的事我们做好了，您看我的弟兄们都受了这么多的伤，您那赏钱——”
话没说完，那钱老爷挥手，他身后出现了一批黑衣男子。个个杀气凛然。
“这......钱老爷这是何意？我们可是做过交易的，我们演戏，您付钱——”话没说完，一男子手起刀落，那人的人头便落地了，而那眼睛却像铜铃般睁得滚圆，模样甚是恐怖。
老大死了，其他小啰啰惊叫着四处逃散，却终是难逃一劫，数道白光闪过，血肉横飞，一具具尸体应声落下。
钱老爷笑了笑，细细地说道：“凌风，你的剑法倒是有长进。”
而被称为凌风的人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剑立于那老人身后。
那老人看着那群人的尸体，从怀中掏出一小瓶液体，撒在上面，一边说：“一群蠢货。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说罢，便随着那群黑衣人消失了。
而这个狼藉的巷口，随着“呲呲”的声响，那些人的□□，衣物，也逐渐化成一缕缕青烟，在空中鬼魅般地飘荡。
而巷口，倒是甚为平静。
待那些人走远，那个深青色的男子持剑，单膝跪地，而后，他身后的男子也一并跪下。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倒把苏菡吓傻了。
“这......这......我还没有谢你们救命之恩呢，你们怎么跪下了？”
“太子妃，臣就驾来迟，还请太子妃责罚。”
“太子妃？你们......认识我？”苏菡不解，后又想了想说：“难道......你们是萧墨派的？”
“正是。太子派我们保护太子妃安全。”
“原来如此，快请起。”苏菡说着，便去扶那些人。那些人倒也不推辞，一个个站了起来。看上去都是高大威武之辈，想来武功很是了得。
“那......他呢？”苏菡有一点担心，怯怯地问。
“太子说，他会让您自由。”那人顿了顿说：“太子妃的安全，我们会负责。”
“你们......一直在我身边？”
“是。”
苏菡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吧，自己一路走来，竟有这么多大男人更在自己后面，真是恐怖啊。
苏菡摆摆手，道：“你们走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太子料到太子妃会这么说。”那人听罢，却冷静地说，“太子让我给太子妃带句话。”
苏菡疑惑地问道：“什么？”
“太子让我告诉您，您无需多想，他不过是要您平安嫁给他罢了。”
说完，那些人便消失了，无影无踪。
这时，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丝丝落在苏菡脸上，顺着脸颊流进嘴里，竟然，是酸的。苏菡仰着脸看天空，试图让眼里的湿润愈加充盈，而缓缓流下。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原来，下雨，并不是件坏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闲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