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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萨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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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只陪伴了我两年的狗萨特死了,萨特是一只沉默慵懒的狗。他常常陪我一起失眠,一起晒太阳,一起去公园散步。
萨特是我在狗市场买的一只杂交狗。我因为他便宜而买它。她有着一身黑漆漆的皮毛,但是色泽看上去很健康。
它和我一样,不喜欢外面的热闹,喜欢慵懒的躺在家里,听一些很闷很慢的曲子。我吃什么他吃什么,他的个子和体型很不成比例。哦,他体型肥胖,一度曾胖到肚皮快擦着地了。但是他个子很爱,没有沙发高。不过这样子看起来肥肥的很可爱。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抱它,但是它大概是因为我抱的不舒服,总是胡乱的在我怀抱里挣扎。
萨特是因为那天拼命的吃我炖的排骨。天啊。他一直不停的吃。我忘记提醒着家伙,不能吃的太多。可是当我反过味来的时候,它已经撑得不能动了。
结果就是这家伙做了饱死鬼。
我有些难过,把萨特埋葬处理掉之后。我一个人在下着蒙蒙细雨的公园里散步。没有撑伞。就这样不停的转达着。
已经是深秋了,雨水打在身上是冰冷的,那凉意一直蔓延到身体里,直到心脏的部位。
我开始想念和萨特在一起的日子。它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对于我这个孤僻而又有残疾的人来说,很难再找到一个像萨特一样的人或者动物来陪伴我了。
我的右手虽然健在,但是他已经不能做任何动作了,有时候甚至连那一只笔都是没有办法的。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了,那好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
没有朋友,我对外界也不怎么好奇。我不是不孤独,不是不寂寞。然而我没有办法和一个人,尤其是陌生人平心静气的寒暄或者礼貌。
我生长在一个残疾人家庭中,我的父亲是双耳失聪的画家,他虽然残疾但是他对艺术有着痴迷的追求。因为这份痴迷,他过于操劳,即使自己身体不适也浑然不知。直到自己晕倒在画室里,他才恍然梦醒。我当时只记得,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在家里到处乱摔乱骂。照顾我们饮食起居的外婆也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来。
他是不喜欢我的,因为我的出世预示着母亲的死亡。母亲患有家族遗传心脏病,在医学上讲是不允许生小孩的。但是她不肯,她执着的认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应该是生育过的女人。
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长大的。我的童年是父亲因为疾病和思念母亲而对我变本加厉的咒骂中长大的。
父亲去世之前,医生安排我和外婆见一见将不久别离人世的父亲一面。
我还记得,我执拗的不肯见他。
我咬掉外婆抓着我的手,疯狂的朝外跑去。外面下着雨,我赌气的向前跑向前跑。直到一辆车子,吱嘎的急速刹车我才停下来。我是被撞停的……我知道我停了下来。
醒来的时候,我的右臂已经缠了厚厚的一层绷带,打着石膏固定了。外婆憔悴的坐在我的床边,她在我床边,徐徐的说道,父亲去世了。她要回自己的国家了。我的父亲是一个激进的美国艺术人,他的画并没有太大的造诣,到他病逝也没有卖到多少钱。而我的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我随着外婆,在父亲的哥哥也就是我那位素未谋面的伯伯的帮助下,我办理了移民手续。
只是我不知道移民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外婆没有一直陪伴我直到办好签证。我被寄养在伯伯家里。
那也是我另一个噩梦的地方。
伯伯有两个女儿,年纪比我要大上几岁。她们分别叫做艾丽和Fiona。我能感到这两个女孩儿对我是排斥的。我的胳膊还没有彻底的好,仍人不能用力。医生对此的解释是可能是手部某部分机能被破坏,也可能是当时脑部的创伤是关于控制右臂的运动的神经。所以我除了左手拿着自己心爱的粉红小书包外,其他的都是由这位叫做让的伯伯帮我拿的。
两姐妹那对充满火药味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受伤的右臂。我有些担心她们会不会对我的右臂使坏。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观察错误,这两个女孩子在吃饭的时候欢天喜地的一左一右的挤在我的旁边。让和她的妻子,也就是那个美丽且温柔的标准地中海长相的女夫人很是高兴看到此番和谐景象。
然而晚餐吃到一半,不愉快且悲剧的事情就发生了。
艾丽的叉子掉了,她使劲弯腰去捡,头部实实在在的碰到我受伤的胳膊。我没有感觉,因为我知道她肯定会这么做的,而且我的胳膊医生已经把这种并发症告诉我了,我的胳膊是没有知觉的。哪怕你拿刀子狠狠的拉上一下。
对于我的反应Fiona好似很不高兴,她在旁边有些不是故意的狠狠撞了我一下。我当时只是想,对于她们的过分我必须要将计就计了。我被撞的向□□,刚好手臂又被艾丽碰到了。我哇的一声大叫。
让和她的妻子很紧张的问我的伤势,顺带喝斥两姐妹的无理。
也许我的报复让他们很不爽。也对,这样的小公主的生活,是不屑和我这样的孤儿分享的。她们几乎是变本加厉,趁着她们的父母不在的时候折磨我。
最厉害的一次是她们两人故意装满做养的大吵大闹,结果把经过的我一下子退下了台阶去。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摔得掉了两颗门牙,外带胳膊需要重新固定,脑门上也多了一个窟窿。
我当场就昏迷了。
因为这次的意外,我被留院观察了一段时间。
我能看的出来,两姐妹是得意的,即使被他们的父亲痛打一顿。然而他们的父亲和母亲可就显得忧心忡忡,她们担心我,所以一直留我在医院住着。
直到所有签证通过,我才又重新回到那个烟火味道很重的地方。
我看着我的粉红色小书包被艾丽和Fiona用黑色的夜光笔涂抹的腌臜。
我难过,我气愤,我所有的心情就那样爆发了、
我气势汹汹的冲着她们大吼大叫。我强天动地的哭喊吓坏了艾丽和Fiona。
她们不明白那是为什么,因为那是母亲给我留下的。是她在怀着我的时候就给我准备好的小礼物,她希望可以看到我可以背着这个小书包去上学,但是她没有,她甚至没有看到我是什么样子,就闭眼了。我这么长时间不离开自己身边的粉红色小书包就这样被她们糟蹋了,我大叫谁稀罕你们的父亲,谁稀罕你们的房间。还我书包。
第二天,被我和他的女儿们弄得焦头烂额的让,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我送上了飞往中国北京的飞机上。
外婆并不是一个人住,我并没有想到,原来我还有一个小姨。她带我并不亲热。也可能因为我,打死一张苦瓜脸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