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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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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锁链。
一片冰天雪地里的荒原。
呼啸的寒风刮过少年精致的脸庞,羽织下摆肆意飘起,背后那一个醒目的“十”字被风吹着有点变形。冰轮丸伸出那双绝美的龙爪,将怀中的少年搂得更紧了。他微微抬头,面对这么久违的、曾经如此熟悉的冰雪世界,不由的会心一笑。少年不安分的动了动,银发丝丝滑过冰轮的臂弯。
“冬狮郎。”他低声唤他。拥有贵族气质的冰轮那完美的声线轻轻透过冬狮郎的鼓膜。有一种异常温暖的感觉。
“嗯。”本来差一点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叫我主人”就这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此时的气氛真的不适合斗嘴呢,冬狮郎心里暗笑。
而冰轮丸,看着冬狮郎那空荡荡的左袖,内心不由的揪紧了一点,终究还是没有再询问什么。这是冬狮郎的痛处,内心最深最深的痛。
左袖,蓝染,雏森桃。一连串的名词不时的浮现在冬狮郎的脑海中。内心突然升起的无力感让自己只能更紧的抱住身边这个让自己十分有安全感的身躯。把脸深深埋进他怀中。
四番队队舍门口。
冰轮丸和冬狮郎两人伫立在门口许久,像是酝酿了莫大的勇气才拉开门走了进去。门吱嘎吱嘎的关上了,一点也不配合的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卯之花队长,我的手……”冬狮郎还是开了口。故作轻松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更加沉重。卯之花烈望着那空空的左袖,心中也不免泛起阵阵酸楚。因为她实在是不忍讲出实情。她只能静静的望着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瘦小但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场。两人散发的气场已经如此相似。她知道,这两人谁也离不开谁。
良久的沉默。
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卯之花队长还是开了口,声音不由自主的越来越轻。
“你是说……要恢复断了的手臂相当困难,只有用成功率极低的手术和本人自身很大一部分灵压来维持才可以渡过危险?”冬狮郎难得地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卯之花队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冬狮郎明白,冰轮丸的实体化已经需要他许多的灵压来维持了,如果再加上手臂的负担……只怕自己会再也动不了了吧。只能苦笑。他望向身边的冰轮。冰轮却只是微笑。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了。看到冰轮的笑,冬狮郎心里也放松下来一点。
十番队队舍里,惊人的灵压吓跑了队舍外所有守卫和队员。这是连松本也从未感受过的如此强大的灵压……因为冬狮郎爆发了。
“冰轮丸,你别妄想我会让你重新回到那把刀里,没可能的。”(嗷……小白什么时候转攻了……)
“可是冬狮郎……”(轮子受受的表情……)
“好了,记得要叫我主人!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这不关你的事。灵压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
“我不忍心的,主人。”冰轮丸立刻改口。他微微蹙眉,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冬狮郎小小的身体竟然要背负这么大的创痛。他还小,却已如此忍让。他的奶奶、他的雏森、他的年少时最好的伙伴草冠宗次郎。这一切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无法磨灭的伤口。他本就是一个在寂寞和疼痛中成长起来的孩子。眉宇间那种不羁和倔强每每都会让自己心疼。冰轮看着背对自己的那双微微颤动的肩膀,脸一沉。此时怎能又让他再受如此大的折磨了呢。
“冰轮,你很清楚我舍不得你的。”话语中透露着坚定无比的决心。冬狮郎微微红着脸,低声说道。
冰轮听了心中不是滋味。这句充满了温情(……)的话语此刻从冬狮郎口中讲出,为什么却是这么决绝?他不解。冰蓝色瞳孔中略微射出一丝迷惑。冬狮郎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现在再多的言语也没有用,他们俩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物种(……)。眼神,动作,甚至灵压。都可以让对方知道彼此的想法、感受。这么无间的默契,对于冰轮来说已经足够。
这是深夜。两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冰轮很仔细的检查(……)了他的主人,确认了他已经睡熟,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十番队。
他决定了。不敢暴露一丝一毫的灵压。
涅和卯之花烈已经坐在房间里等他了。
“你真的想好了?冰轮丸阁下,”涅问道,“就算你以后再也不能从斩魄刀里实体化。”涅用一种包含着不忍的语气询问他。
“嗯。我想好了,废话别那么多,快开始吧。”还是一贯地口吻,冰冷决绝。
冬狮郎醒了。一瞬间就清醒过来。像是做了一场无比恐怖的梦。额角全是汗。
他听见自己在梦中呼唤着冰轮。可他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侧过头发现他不见了。冬狮郎心里暗骂,该死。
一分钟后,冬狮郎准确无误地站在四番队门口。虽然冰轮丸隐藏起了可能让自己发现的一切东西,但冬狮郎还是凭着,凭着一种感应,凭着一种直觉,出现在那次斩魄刀叛乱之后的直觉,来到了四番队门口。那里面的某一个房间里。冰轮拿着涅给他的一粒药和一杯温水,机械地拿起药。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但又有谁知道呢,他的心里正经受着怎样的煎熬。
就要说再见了呢,主人。就要不成为你的负担了,主人。就要慢慢回到刀里去了呢,不,是很快很快的,主人。就要不能每天叫你冬狮郎然后听你说“叫我主人”了呢,主人。就要不能安静地坐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看夕阳了呢,主人。从前可以用自己的身躯来拥抱你,以后大概要换你拥抱我了呢,主人。
冰轮丸干咳两声。迅速将药吞了下去。喝完了那一杯开水。
他已经察觉到了冬狮郎的灵压。他知道。他终于找来了。
他怕自己再多看冬狮郎一眼便会忍不住又后悔自己的决定。
所以当冬狮郎不管不顾气喘吁吁的自己脸上滴下多大的汗珠,不管不顾已经膨胀到要爆炸的灵压推开门时。他看到了漫天飞舞的冰白色的雪花。整个房间像是瞬间转移到了南极一般寒冷刺骨。
“冰轮……等等啊……冰轮……”
他身后背着的斩魄刀猛的一震。他知道自己晚来了一步。就一步……
冰轮,你从来就是不的负担啊。冰轮,你知道么你很自私啊。冰轮,从一开始我就认定你一定能一直陪着我的啊,我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啊。冰轮……冰轮……
门把手已经被捏的扭曲到了极点。
松本一直站在冬狮郎身后。那么弱小的背影,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他就那么单薄无力地靠在门框上。
眼神暗淡无光,仿佛丢了魂似的。
怀里却紧紧抱着那把冰轮丸。
心痛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原本紧皱的眉头现在似乎没有力气似的全部松散开来。
正当松本看的出神,冬狮郎一个瞬步消失在了夜色里。那么静谧,那么深邃的黑夜。
冬狮郎在那一片冰原上,缓缓念起始解语。
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冰轮,你是我时间的锁链中,系的最深最牢的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