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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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真回到客栈时已是正午，石秀雪他们还等着她吃饭。马秀真本来没有什么胃口，看师妹师弟们都在等她，便坐下来和大家一起用餐。
石秀雪见马秀真怏怏的神情，问道：“师姐，连金九龄也没有线索吗？”
马秀真点头道：“嗯。既然这件事也没有个头绪，我们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便离开和大师兄他们会合。”
众人听了皆无异议，安静地用过饭后各自回房休息。马秀真和石秀雪到客栈后园商议事情。忽然，值班的弟子走进来递上了一封信。字写得很美、很秀气，带着兰花淡淡的邮箱，马秀真看了以后却沉默不语。
石秀雪问道：“师姐，怎么了？”
马秀真冷笑道：“刚还说没有线索呢，这会儿她倒是亲自找上门了，七月十五月圆之夕再会，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是谁？”石秀雪道，“我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马秀真道：“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过这公孙大娘武功极高。上官飞燕、公孙大娘……对了，上官飞燕和青衣一百八十楼有关，这公孙大娘会不会也是青衣楼的人？”
石秀雪道：“青衣楼的总瓢把子不是霍休吗？金鹏王朝案子中陆小凤已经瓦解了青衣楼，难道是青衣楼的余孽？”
马秀真突然笑道：“像公孙大娘这样武功高绝的女子必定也是极骄傲自负的，怎么会屈居人下？这江湖中的神秘组织可不只有青衣楼一家。”
石秀雪问道：“哦，除了青衣楼还有哪些啊？”
马秀真道：“比如说，红鞋子。多年前我行走江湖，听闻这个神秘组织，他们的成员都是女子，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石秀雪想了想，突然道：“啊，我想起来了！上官飞燕死后，花满楼给她下葬。我特意跑去看了，她一身黑衣，脚上却是穿了一双新娘才穿的红绣鞋。当时我就奇怪了，现在想想，上官飞燕莫非和红鞋子有关系？”
马秀真问道：“上官飞燕穿着红绣鞋？”
石秀雪点点头，道：“是的，大红的鞋子，上面绣的是正在飞翔的燕子。”
马秀真道：“那么公孙大娘极有可能是红鞋子的人，因为上官飞燕的缘故和我们峨眉派寻仇了。”她叹了一口气，道：“那些死去的弟子多么无辜，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石秀雪见马秀真这副低落的样子，安慰道：“师姐，这不关你的事情。我一定杀了公孙大娘，给死去的峨眉弟子报仇！”
马秀真道：“好了，你去休息吧，我自有主张。看来我们暂时还走不了，传令下去，各弟子都待在客栈里，不许单独外出，一切小心行事。”石秀雪遂领命离开。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转凉。这半个多月的日子里，马秀真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金九龄上门拜访了一次，他做了平南王府的新总管，全权负责被盗一案，但他对此事实在无能为力，只好去找帮手了。马秀真当然知道他去找的人是谁，试问这陆小凤传奇的世界里，除了主角谁还能解决一切疑难？
这天，石秀雪兴冲冲地跑进马秀真的客房，“师姐，今天是七夕节，我们出去逛街吧，听说晚上还有花灯呢。”
马秀真道：“我不是说过，这些日子都待在客栈，连你都出去玩，其他弟子怎么办？”
“师姐，好师姐！”石秀雪撒娇道，“可不单单我想出去，大家都想出去透透气。整天待在客栈里闷死了！”
马秀真看了看门外，有些胆大的弟子偷偷地从门缝里窥视，无奈道：“好吧，准许你们出去，酉时之前一定要回来，还有，别一个人单独走……”
“耶！太好了。”石秀雪还没等马秀真说完，就开心地跑出去告诉其他弟子了，马秀真见了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七夕，又叫乞巧节，传说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故当天会有乞巧、灯会等节目。马秀真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们，想到现代人将七夕节叫做中国情人节，感叹也不是没道理，这天就是默认的相亲节啊。
“师姐，你看看这个，多好看啊！”石秀雪不停地拿起货摊上的东西给马秀真看，胭脂水粉、香囊绣袋、金簪玉镯……看得马秀真眼睛都花了，只得无奈道：“喜欢就买下来吧。”反正她现在不缺钱，买这些小东西毫无经济负担。
石秀雪恼道：“师姐真是的，一点都不认真，要是都买下来多无聊啊。你再看看这个！”
马秀真直冒黑线，想这小师妹真是深得女孩子逛街之精髓，只得打起精神陪她逛挑东西。
“姑娘，你也来了吗？”一个白衣书生向马秀真打招呼。
马秀真一看，原来是那日因为折扇被勒索的书生。她笑了笑道：“你好。”
书生恭敬地行礼，道：“那日多谢姑娘的帮助，我专门做了一柄折扇，答谢姑娘。”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折扇，双手奉上。
马秀真看书生这幅样子，还真不好意思拒绝，想自己也的确帮了他一回，收把普通的纸扇做谢礼也不为过，便接过折扇道：“公子客气了。”
书生道：“哪里哪里，还为请教姑娘怎么称呼？”
马秀真道：“我姓马。对了，我还有事，不便多聊，告辞！”说着便拉上在一旁看热闹的石秀雪离开。
石秀雪促狭地笑道：“师姐，那个书生是谁啊，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马秀真淡淡地说道：“只是上次恰巧帮了一个忙，我都忘了，他倒还记得我。”
“哦，这样子啊。”石秀雪失望道。
月上柳梢，千百盏华美的花灯点燃，仿佛吹落了漫天的繁星。马秀真笑道：“这情景真是应了辛弃疾那首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石秀雪道：“可惜没有人会众里寻我千百度。”
马秀真笑了笑，道：“我想过几天陆小凤和花满楼就会到东南来了。”
石秀雪惊喜道：“真的？你可别骗我。”
马秀真点点头，道：“不过我想过了七月十五，我们就不会在这里多待了。我应承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马秀真在关中的时候，答应过石秀雪，帮她撮合与花满楼的婚事。
马秀真认真道：“秀雪，无论如何，我都是希望你们幸福的，你是，孙秀青也是。”她停住脚步，看着石秀雪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就很羡慕你，你是我们四个中最单纯最直爽的女孩。我一直希望能和你一样，活得简简单单的。”
“师姐……”石秀雪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个她从小就钦佩的大师姐竟然说羡慕她？“师姐，原来你也羡慕我啊，呵呵，太好了。从小你就是师傅最喜欢最出色的弟子，连大师兄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你呀什么都好，我不但武功不如你，连绣个花都不如你。”石秀雪傻笑道。
马秀真忍不住笑出声来，石秀雪那个绣花水平她可是见识过的，鸳鸯绣成水鸭那种级别的，从小就没耐性绣花却有耐心缠着她教。
“师姐，我们都会幸福的。”石秀雪笑道。
马秀真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知道的，我们峨眉派历代掌门人都是出家修道之人，我也不会例外。”
石秀雪震惊不语，她忘了，她竟然忘了！大师姐不再只是大师姐了，她还是峨眉派的掌门人。“师姐……”
“好了，我们再往前面走走吧。”马秀真道，语气轻松了不少。
东南之地沿江临海，马秀真和石秀雪不觉来到了江边。月光淡淡地撒在江水之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石秀雪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道：“师姐，我小时候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你好像总有讲不完的故事，连牛郎织女的故事也是你讲给我们听的。”她低下头看着马秀真道：“其实，我最有印象的故事是海的女儿，小美人鱼因为不忍杀死王子化成了泡沫。牛郎织女纵然被银河相隔两地，好歹也是相爱相守，每年有一天的鹊桥相会，小美人鱼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马秀真望着星空，道：“姻缘天定，不能强求。人生韶华白首不过百年。在宇宙洪荒之中，我们都只是沧海一粟，实在渺小。所以，我们更要珍惜自己的时间，珍惜自己的生命。”
“师姐……”石秀雪看着马秀真，觉得她望着星空时离自己好远。
马秀真指着江面，忽然道：“月高风清，不知是哪位高手在月下飞行？”
“咦？在哪里呢？”石秀雪一眼望过去，水光接天处，却见一人凭虚御风，白衣飘飘，踏江而来。石秀雪不禁感叹道，“师姐，我们该不会是遇到仙人了吧？今天是七夕唉，小时候你常说神仙下凡的故事。”
马秀真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啊，真是长不大！”她想了想，道：“江湖之中轻功之高当属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石秀雪不屑道，“那个小偷，能有这样的仙人之姿。”
马秀真道：“此外，当时两大剑客，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也是轻功绝顶。还有七大剑派的掌门轻功也不弱……”
“西门吹雪？我去看看！”还没等马秀真反映过来，石秀雪就施展轻功而去。
“唉！有没有搞错，别听到西门吹雪就跑过去啊，要是惹恼了别人怎么办？”马秀真抱怨道，只能紧随而去。
船缓缓驶入江面，江天一色，清风明月，叶孤城最喜欢在这样的晚上，迎风施展轻功，飞行在月下。每当这个时候，他总觉得心情分外宁静。只是今夜，江畔却有两个女孩在等着他。一位女孩失望道：“不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叶孤城心里笑了笑。
另一个女孩子劝道：“好了，既然已经知道不是了，我们回去吧。”说着看了叶孤城一眼，拽着那个女孩子离开。
那女孩却不依不绕道：“不要啦。喂，你是谁？穿的和西门吹雪一样白，轻功那么好。”
江湖中人总喜欢拿西门吹雪和别人比。叶孤城淡淡道：“叶孤城。”
“叶孤城？白云城主！”那女孩失声叫道，“师姐，原来他就是白云城主。”
另一女孩听了好像有些无奈，向叶孤城行礼道：“白云城主，失礼了。小妹管教无方，请勿见谅。”
叶孤城听了，却没有理会。这宁静的夜晚，他不想再被人打搅。
那女孩嘀咕道：“什么嘛，白云城主了不起啊，还没人敢对我们峨眉派无礼。”嘴上虽这么说，声音却压得很低。
“峨眉派？”叶孤城突然道，“独孤一鹤是不是死在西门吹雪剑下？”
另一女孩点点头。
叶孤城道：“那么他的剑法，一定已在木道人之上。”他冷漠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兴奋之色，慢慢地接着道：“我若能与他一较高下，才真是平生一大快事！”
“白云城主，告辞。”为长的女孩赶紧拽着另一个女孩离开。叶孤城并没有理会，现在他的心里只有西门吹雪，只想着和西门吹雪决战。
“师姐，我今天真是太开心了，原来白云城主就是这样啊。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果真是剑如飞仙，人如飞仙……”石秀雪像小鸟一样轻快地在马秀真身边转着，一脸的欣喜和崇拜，“我要告诉严人英，他最最崇拜叶孤城了，看不羡慕死他。”
马秀真有些无奈地望着她，严肃道：“你刚才那副样子，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叶孤城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听说曾经有人对他说了一句不敬的话，叶孤城就杀了他。”
石秀雪停住了脚步，低头道：“对不起师姐，让你担心了。我不就是不喜欢他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嘛，好歹师姐现在还是峨眉派的掌门人呢！”
马秀真摇了摇头，道：“秀雪，你要记住，行走江湖，不是谁都会给我们峨眉派面子，何况现在峨眉派正是多事之秋，今非昔比……”
“师姐！”石秀雪握住马秀真的手，道：“我知道的，没有了师傅的庇护，我们一切都得靠自己了，我一定会小心慎言的，不会再这样了。”
马秀真轻轻地笑了笑，道：“好。”便回握住石秀雪的手，两个师姐妹就这样拉着手儿慢慢往回走。
清清的晚风，仿佛母亲温柔的抚摸，让人的心也融入清风里。
“师姐。”石秀雪开口道。
“嗯。”马秀真低头看着两人颀长的身影，轻声应道。
“你说叶孤城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我们从小到大听过他不少的故事，他看起来和西门吹雪好像，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石秀雪道。
马秀真道：“不知道呢。”
石秀雪想了想，道：“白云城主极少踏足中原武林，以至于江湖中人都拿他和西门吹雪比较，白云城主的风仪，哪里是西门吹雪那个活僵尸能比的！”
马秀真笑了笑，道：“若不说我们和西门吹雪的恩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是极好的，天下再也找不出他们那样的男子了。但我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是不一样的人。”
石秀雪眼珠子转了转，攀上马秀真的手臂，笑道：“对呀，我看师姐看叶孤城，眼睛都看得直了。”
马秀真立刻反驳道：“哪有，你胡说什么！”
石秀雪笑道：“没有就没有，师姐紧张什么。像叶孤城那样不出世的剑客，多看几眼又怎么样？要不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就，我就……”
马秀真佯装生气地瞪着她，道：“你就怎样？”
石秀雪道：“没什么呀，我又不会跟着他跑了。”她笑着转了一个圈，又问道：“师姐，你说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谁的剑法更厉害？”
马秀真的脸白了白，道：“我不知道。”
石秀雪道：“我倒是很期待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呢，听叶孤城的语气，似乎也很想和西门吹雪一决高下。”
同是孤高傲世的剑客，同是天下无双的杀人剑法，他们是天生注定的敌人。他们的决战不但是自身的期待，也是整个武林的期待。
马秀真沉默了许久，叹道：“如果知道结局，你还会期待吗？”
石秀雪好奇地望着马秀真，道：“师姐，你说什么？”
马秀真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那场决战，终究会有一个人死的。”
这大概就是每一个既定角色的悲哀吧。饶你风华绝世，也只是为了成就一场旷古绝今的紫禁决战。不由人，不由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