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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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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时间临近圣诞节,街上开始洋溢起红色的节日气息。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天使之城好不容易迎来一丝安静。
水户双手插兜,悠闲的走在满是漂亮奢侈品专售店的大街上,耳中的耳机中那个法国女人口含奶油般的唱着玫瑰人生,使他有种走在塞纳河畔的错觉,如果除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两名保镖,那就更加完美了。水户叹了口气,摘下耳机,转身对两名保镖说道:“你们两个别再跟着我了,这里是美国,又不是日本!”保镖不为所动,平板的回道:“少主,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水户有些不耐烦道:“真是的,刚来的时候也没这样,怎么现在就这么多毛病了!?害的我连流川都见不到,回日本的话,我会被花道那小子骂的!”保镖再回道:“少主,您有所不知。前几天云顿组长在长滩被抓,目前家里面认为应该是云顿组内有内鬼,我们也不得不防,还请见谅。”水户一听,刚想问些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显示,对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保镖会意后退三米。
【嘿,Jerry,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水户口气轻松,可是话筒那边的声音却很沉重。
【洋平,你还记得那天你带到酒吧的长发朋友吗?我刚才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你的朋友倒在地上,而且伤势严重。】
【什么伤?】水户皱起眉头。
【7.62mm狙击弹孔,是螺旋弹,很麻烦。主要是失血严重,而且伤口处理的很好,应该是正规医生的手法。我觉得他是从医院逃出来的,来的时候身上裹着白大褂。】
【好吧,我马上到。】
水户摆脱手下,来到当时与三井喝酒的酒吧门前。酒保Jerry将水户迎进酒吧内室。三井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输着血袋,床边的地上全是染满鲜血的棉团和绷带。Jerry叹口气,对一脸惊讶的水户道:【你这个朋友不是一般的硬气,被螺旋弹打中了,还能跑那么远,最后倒在酒吧后街上,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我的荣幸,不然他早就去见上帝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危险了,只是失血过多,还有一些脱水。待会输完血袋还要输些葡萄糖。】
水户闻言舒了口去,看着三井憔悴的面容和干裂的嘴唇,又问道:
【他从哪家医院逃出来的?】
Jerry从一个角落里拎出一件满是鲜血的白服,上面有一张凝着深红色的工作证。水户接过看了看,心中记下这家医院的名字,打定主意要查个清楚。
三井感觉身上忽冷忽热,眼前的场景也是变化莫测,有时觉得自己在轻飘飘的梦里,有时又觉得在沉重的铁水中。最后他梦到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自己面前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后来河水又变成成群结队的人,那些人面无表情,行色匆匆。三井先是一阵茫然,不知该去向何方,然后在人流对面出现了自己的亲友们,他们有说有笑,丝毫没发现人潮那边孤单的三井。三井心里有些焦急,几次想冲开人群去往对面,可每次都会被推回原地。正当三井不知所措的时候,流川忽然偏头看见三井,嘴角翘起,笑了。
三井猛地睁开眼睛,五感开始恢复:耳边听见微微的鼾声,皮肤感受到暖风轻拂,鼻子嗅到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嗓子灼热发干,左肩疼痛难耐。他皱皱眉,双眼在眼眶中生涩的转动几下,开始观察周围的布置。室内干净明亮,家具布置是十分简约的黑白现代风,可以体现出主人干练的性格。墙壁上没有一张装饰的画框,完全不知道主人的喜好,也许这才是最大的个性。三井看看周围,觉得这里应该不是医院,心里疑惑着转头看向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金属相框。
照片的背景是阳光灿烂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两个少年勾肩搭背的站在镜头前,一个笑的张狂写意,手搭在冷如冰山的同伴肩上,画面青春又美好,却看的三井额上冷汗直流。
这是三井和流川去海边旅行时照的照片。
三井大惊,搭在床头柜上的手臂一抖,竟将相框挥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十分刺耳。这时,另一只未动的手臂边上传来毛发擦过的触觉,三井这才发现有一人伏在自己的床边。那毛茸茸的头晃动几下,抬了起来,露出一张俊脸,看的三井心里一阵绝望:难道我三井寿一辈子都要和这家伙纠缠不清吗!?
此人正是睡眼惺忪的流川枫。
流川迷迷糊糊的看了看一脸菜色的三井,便立刻清醒了许多,忙问道:“学长,你怎么样了?”然后手毫无医学常识的在重伤过后的三井身上一阵乱摸,手没轻没重的按在肩头的伤口上,痛的三井两眼发黑,口中有气无力的骂道,声音暗沉嘶哑:“你你、按到伤口了……”流川闻言停了手,眨着眼睛看着已经疼的浑身冒汗的学长。等到疼劲过去,三井喘匀一口气,勉强冷静道:
“你怎么在这?”虽然三井想理直气壮一点,但是发出的声音却理亏气虚。
“这是我家。”流川眼光盈盈,十分无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井意识到事情似乎已经向自己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他脑中的记忆还停留在幽深潮湿的街巷中,可现在却躺在干爽舒适的床上,伤口也重新包扎过。对,眼镜呢?“我的眼镜呢?”三井声音微微拔高。“水户那里”流川想了想回道。三井一愣,道:“水户?水户洋平?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抬你来的。”
“什么!?这到底都怎么了?不行,我要找他,对,还有我的眼镜,我必须离开这。”三井刚刚醒来,神智还有些不清楚,一急之下更是头脑昏沉。他掀开被子,赤裸的上身还裹着层层的纱布,纤细单薄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羸弱不堪。三井脚一踏到地面,只感到自己踩到棉花上,毫不着力。他身形晃了晃,又无力的倒在床上。倒在床上时,三井还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身体蜷成了虾米。一旁的流川见状,手忙脚乱的安顿好三井,看着三井微湿的鬓角,十分心疼,轻声道:“别动。”三井回了回神,问道:“回答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流川并不回答,弯腰捡起地上的相框,拂了拂灰,很珍惜的放回原处。然后他坐在床边,手摸了摸三井憔悴苍白的脸。三井不知该如何是好:拨开他的手,可这小子眼里的东西实在是让我不忍心,可不坚决一点的话,只会伤害到他。
三井伸手想打开流川的手,流川眼明手快,另一只手握住三井的手腕,放在自己的面颊上,感受着三井因失血而变得微凉的体温。三井急忙抽手逃离,但流川的手死死抓着。相比之下,三井的反抗就如同捏在手心里的蝴蝶一样软弱无力。而流川这时开口说话了。
“学长,别再逃了,你是谁都无所谓。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学长。”流川说完抬眼看向三井,目光直逼三井略带慌张的眼睛。三井看着十分真诚的流川,叹了口气,也不再反抗,低声说道:
“流川,我怕会连累到你。”
“我不怕。”
“我怕,行不行!”三井失了冷静,情绪激动的说道:“我怕,我怕的要死!我怕你今天还站在这里,明天我就要到医院去看你,甚至、甚至……去墓地看你……”三井说完,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流川放下三井的手腕,双手附在三井的脸颊。三井感受到脸上温暖的体温,良久才睁开了有些疲惫的双眼。透过流川漆黑的瞳仁可以清晰的辨别出自己如同孩子一样脆弱的神情,三井耳边传来流川坚定的声音。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枫……”三井此时真的无言以对,觉得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只能呆呆的看着流川,而流川眯眼笑了,脸贴近三井,近到两人鼻尖相触。
“寿,你这个样子可爱死了。”
流川轻轻摇动脑袋,鼻尖亲昵的碰触三井的鼻子,暧昧的气氛渐渐升起。就在两人的嘴唇越来越近时,有一个十分煞风景的慵懒声音从门口传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三井一看门口有人,也不知身上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流出,硬是让流川不住的后退一步。而流川皱着眉,嘴里啐了一下,口中骂着门口之人:“可恶,白痴!”水户看了看三井微红的脸,又感受到流川隐含怒气的眼刀,呵呵一笑,清秀的脸上满是揶揄。三井看见水户手里来回把玩的黑框眼镜,瞬间收起自己的软弱,换上一副冷冽沉静的姿态,平声道:“水户,该解释一下了。”水户并不理会,反而对惊讶于三井表现的流川说道:“流川,我想三井学长应该是饿了,去做点东西吃吧。”流川心里明白,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三井,出了卧室。
“水户,眼镜还我。”
“给你。”水户将眼镜扔给三井,三井手一摸眼镜腿,不由得舒了口气。
“不用摸了,闪卡我没动。”水户笑道。
三井一惊,忙问道:“你是谁?”
“呵呵,果然三井学长变了很多呢,我还以为你会冲下床打我一顿呢。是吧,云顿组长?”三井不动声色,心里却想:我倒是想,但也要有这力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好吧。”水户耸了耸肩,“听说过水户黄门吗?”
三井闻言一震,道:“你是德川家族的人?”
德川幕府虽然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是这并不代表德川家族退出日本政坛。现在的日本国会里还是有许多人与德川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这个传奇家族在近代从未在明面上出现,十分低调的潜伏在暗处,以至于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实力,简直是一个无法匹及的神话。
水户笑答:“我其实还有个名字,叫德川洋平。”
“你、你是德川少主!?”三井内心的震惊无法言表。毕竟两人同学一年,突然听到那时混在樱木军团这种只收留弱智儿童的地方竟然会出现一个德川少主,任谁都会惊到咬舌。
“这又怎么了,大家彼此彼此。我前几天听到平时火爆白痴的三井学长竟是冷睿智的云顿组长,我也像你似的,哈哈。”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好啊,顶这张乖脸,四处骗吃骗喝!流川走那时候的聚会,你可没少花我钱,我还记着呢!”
流川欢送会上的酒水饭食花去三井近半个月的零用钱,其中樱木军团里的几个饭桶吃喝最多,到最后大家都醉得不省人事,只有三井这个无心喝酒的人还算清醒。无奈之下,三井付了所有费用,而几天后水户在街上偶遇三井,还说三井是冤大头,以至于三井一直怀恨在心。
三井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水户道:“手机借我。”
“喂,雄一,我是寿。”
“前辈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听说你逃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在哪啊?有没有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担心死了?啊,你用的谁的电话?是有人劫持你吗?我马上去救你……”
“呀呀呀,啰嗦死了,你快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