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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秦郎闻言,嘴角一动,反手闪了我一耳光,才斜着看向颜十一:“容容身份卑微,公子若是不嫌弃,多多赏脸来鸾笙楼给容容捧脸。”他低头捏着我的下巴,道:“原来颜公子喜欢这个调调的。”
颜十一立时换了脸色,手中的刀也微微抬起来。
晏秦郎的手在颤抖,我心中惊疑,连忙对着颜十一道:“公子且回,我于家兄……”我别扭地看了晏秦郎一眼,“相依为命……”
颜十一皱着眉,单手托起我的胳膊,“我明日再来。”他看了身边的季将军一眼,慢慢道:“你倒是好身手。”
晏秦郎却根本不搭理他,转身甩袖出了门去。
我推下颜十一的手,也飞快地跟了过去。
“你……”颜十一在身后喊了一声。
我回过头,脚下却不停,眼中的人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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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秦郎和上门,俯视着我,冷冰冰地开口道:“今日若我不出手,你莫非就和那人成了好事?”
我一改刚才的怯懦,笑嘻嘻道:“你怕我真跟他?不过看他模样俊俏,想玩玩而已。”见他脸一沉,忙改口道:“放心吧,我知道好歹。大皇子杨悬那条大鱼还没吊上,我说什么也不会坏了洛小将军的大局的。”
晏秦郎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去把叫春满枝来。”
我听从吩咐,跑到门外,随便扯了个小婢。不一会儿,春满枝大汗淋漓地跑上来,怀里还捧着一个盒子。晏秦郎此时闭目,额角隐隐有汗水,艳丽的眉目中多了几许忍耐。春满枝轻车熟路地将晏秦郎上身扒光,从盒子中取出来一个瓷瓶,一根银针,飞快地在晏秦郎身上猛扎了几针,又从瓶中倒出一滴透明的汁液,溶于茶盏中,喂着晏秦郎喝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公子觉得怎么样?”春满枝小心翼翼地问道。
晏秦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去请段侯爷。”
春满枝的脸色立时变得惨白,她仿佛觉得自己听力出了错,又颤抖地问了一句:“请、请谁?”
“段之琼。”晏秦郎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今天我要见他。”
春满枝的嘴唇蠕动着,却低下头,凄凄惨惨地回了一声:“是。”
我在一旁看得糊涂,晏秦郎端坐在榻上,神色清冷。怕是刚才和季将军在门外打斗伤了哪里吧?我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后一哂,大概他怕怀错不要一个残次的替代品吧,心底便是一片冰凉。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起身出去,晏秦郎安静地闭着眼睛,并未出言阻拦。
溜达到楼下,鸾笙楼已是极乐天地的状态。碧色周旋在各处和人调笑,宝瓷安然处于一群文人之中,双目晶莹明亮,正回挥毫写着什么。我背靠着墙壁,躲在阴影里,忽然忍不住笑了,这鸾笙楼就是古代的club。又叹了口气,以我现在的年纪,挥霍一番还可以,待到年纪大了可怎么办呢?第一次,心中有些关于未来的愁苦,若是现代,我总可以怀揣着简历到处跑,古代的我,除了嫁人还真是无出路了。也许颜十一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如今落魄了,我与他也能凑成个贫贱夫妻。怀错,我叹了一口气,几房姬妾的他,除了让人发愁,还有什么用处呢?洛小将军必然不放过我,想嫁颜十一也不是容易的事啊。一时间,觉得身心俱疲,却从眼角看到了春满枝点头哈腰的身影。在她身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颇有几许器宇轩昂的感觉。
段之琼?我在心中默念。这个段侯爷在上京还算有些势力,是典型的“你们玩吧斗吧,我什么也不参与”的人。在皇帝与诸皇子眼中属于动则伤筋的所在。晏秦郎居然能叫得动这尊大佛?或者说,洛小将军叫得动段之琼?我心中一惊,洛小将军虽然是怀错的人,但…….咬咬牙,我悄悄从后门拐进楼里。晏秦郎在鸾笙楼顶楼,平日也少又人来。我躲在拐角处,却发现了几个面生的小厮将整层楼左右楼梯围住。沮丧地缩回脑袋,以自己的身手断然不可能飞檐走壁了。正想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端着一壶酒、几个小菜从楼下走上来。我连忙拦住他,“你这可是给上面的那位送吃食?”
小孩儿点点头,依依呀呀呀出了声。
竟是个哑巴?我故意摆出一副严厉的神色道:“刚才已经有人送过饭菜了,厨房的人怎么这样糊涂?打扰了客人的好事可怎么办?”见小孩吓得就要往回走,我急忙拦住他,“反正菜都拿出来了,不如就给我吃了吧。”
小孩点头,将盘子推给我,自己一蹦三跳的跑出去了。我低着头,慢慢爬上楼。楼口的小厮果然没有拦,只是压低声音在闲聊。
“这回侯爷可得尽兴啦……”
“瞧他那身子,我看着也眼馋啊……”
“你竟然好这一口?”
“看着那模样身段,不就是个女人嘛……”
“吹灯摸着也不是女人啊…….”
我一路低着头,走到一间亮灯的屋子前停下,规规矩矩瞧了三下。片刻,一个瘦高的青年开门,并示意我进去。我抬起头飞快地扫了一眼,一座巨大的屏风横亘在眼前,模模糊糊有两个身影。青年的脚下没有声音,将我领到隔间。将盘子放下,听见隔间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意识到自己算是深入虎穴了,心中莫名有些胆战心惊,起了悔意。抬脚便要逃开,那瘦高青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大惊,莫不是被发现了?那青年只是端详了我一会儿,眼中有些了然的神色,便松开手,指着身边的椅子,用口型道:坐。
那青年指腹都是粗糙的茧子,大约是段之琼的保镖之流。他大约以为我是春满枝送来巴结他的,既不出手赶我出去,也不搭理,只将我晾在一旁。
我都要惊异自己的运气了。哪有这么顺利的偷听,仿佛人家巴不得有人偷听一般。正琢磨着,晏秦郎的声音传来过来。
“小弟听说侯爷近日有条商队要去吕国?”
我一听吕国二字,耳朵不由竖起来,半晌却没听到段之琼的回答,正奇怪着,瞥见那瘦高青年脸上诡异轻蔑的笑容。我静下心,果然听见了一些声音,不由面红耳赤。竟是唇齿交融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游丝般的呻吟。
“是有这事。”好一会儿,段之琼的声音才响起,带着几丝满意,诱惑地问道:“你可是想要什么东西?”
晏秦郎气息不稳,“侯爷,我想跟着去吕国。”
段之琼“哦?”了一声,“你去那里做什么?”声音了有些不满,“吕国那边乱得很,我怎么舍得你?”
我听得浑身发冷,段之琼这情话说得冷淡,含着怒气。
晏秦郎似乎笑了几声,声音又轻又柔媚,带着几分安抚的语气,“侯爷是怕我跑了?”
“哼,我倒是真怕你跑了。”段之琼一掌拍在桌子上,“这几个月我平白给了你多少银子,你若是跑吕国去了,我找谁去?”
“侯爷,”晏秦郎又笑了,声音模糊暧昧起来,“小弟怎么会让侯爷失望呢?”
“哦?你今天叫我来……”
“承蒙侯爷垂爱,小弟无以为报,只有……”晏秦郎似乎知道隔间有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却仍如巨雷般传入我的耳朵,“以身相许。”
段之琼大笑了一阵,却问到:“这话要是一个月以前,我也就信了。晏公子如今可是洛小将军手下的红人,我段某何德何能,也没胆子让洛将军难看啊。”
晏秦郎沉默了一会儿,“侯爷不信小弟的真心?小弟只是一介伶人,蒙洛将军抬爱。只是小弟如今年岁已大,只想着后半生闲云野鹤……”
“杨国就容不下你闲云野鹤了?”段之琼毫不犹豫地打断。
晏秦郎轻轻叹了口气,“侯爷,小弟想去吕国隐姓埋名,这个理由侯爷可信?”
段之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边鼓掌边喘着气道:“晏公子下一句不会是‘相夫教子’了吧?不知哪位有如此福气,能得晏公子洗手作羹汤?”
这话说得极无理,晏秦郎仍旧好脾气地赔笑道:“侯爷想多了,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弟也想娶妻生子而已。”
段之琼更是笑得乐不可支,“晏公子这是要从良啊!”他顿了一会儿,又大笑道:“哪家女子敢跟着晏公子呢?瞧你这脸蛋比女的还漂亮,啧啧。我也不是欺男霸女的恶霸,今日若是你令我满意了,明天就你就跟着商队去吕国吧。我段某一言九鼎,今后你多生几个漂亮的公子,也不枉我担着风险把你送出去。”
我在隔间呆呆地坐着觉得难以置信,那瘦高男子忽然抓住我的胳膊,眼中尽是一片耻笑之色。他将我揪到身边,轻手轻脚地拉着我绕过屏风,直直闯到室内纠缠的二人面前。
“侯爷,小的先去下面泻火了。”
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床帐内,晏秦郎与段之琼皆是衣衫半推,四肢交缠。段侯爷俯身啃噬着晏秦郎的脖颈,眼神痴迷,随意向外挥手,道:“臭小子,赶快滚出去。”
晏秦郎双臂揽着段之琼的腰,懒洋洋地抬眼去看闯入的人。
下一刻,晏秦郎脸上的血色齐齐褪去,他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我的,嘴唇颤抖,双手忽然奋力推开了段之琼。段侯爷正陶醉中,一下子被推得人仰马翻,不由大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晏秦郎猛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不再看我,只是冷声道:“侯爷想演活春宫,小弟可赔不起。”
段之琼连忙冲着瘦高青年吼道:“快滚快滚。”又放软语气道:“这傻小子一向不知趣,晏公子,咱们别理他。”
瘦高青年扯着我从屋内退出来,抱着肩道:“去吧。”
我从心底感到一阵冰凉,抬起头,哑声道:“你……你为何……”
他轻蔑地看着紧关的房门,又盯着我道:“那贱人是要带着你逃走吧?”
我迟疑地摇头。
青年却仿佛没看到似的,“他胆大包天敢勾引侯爷,还想娶妻生子?”他冷笑了几声,“你到该谢谢我,他那路货色,你若真跟了他,岂不是生一窝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