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同人瑞哈]Forever，forever，forever》琦珀拉

1、第 1 章

　　冬天。

　　田野的喧嚣，落叶的轻响，雪花下落的香气，山毛榉和橡树的黯淡阴影，雪地里奔跑的身影，融会贯通揉和在一起的色泽是冬天。

　　他静悄悄地围绕着森林干枯缠绕的藤蔓移动，他的脚步被淹没在雪花下落的簌簌声响中。从初秋至深秋的落叶堆积在前一年的腐朽上。灌木丛和林间的空地也无一不被覆盖，金色中夹杂黑色的是腐叶，褐色的泥土，是金色的地毯，渗透着十二月的寒风。被寂静林间的沙沙响动惊醒，冬鸟扑拉拉飞上天空，激起一树冰花。

　　他抬头看，一个黑色杂揉深棕的小点消失于碧蓝碧蓝的天际。好蓝的天，蓝得像海一样，Dudley一家去海边度假的时候从来没有带他去，不知道海是怎样的蓝，但如果蓝的定义是这样澄澈透明的液体，沁人心脾的空气，那么海必定是这样的蓝。

　　像要把人淹溺一般的蓝。

　　奥罗们发现了Voldermort的踪迹，没有一个食尸者跟随，独自一人倘佯于黑森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胸腔里急速跳动的心脏不会告诉他答案，他超越了奥罗的队伍，金色地毯将他的脚步吸收殆尽。血液突突在血管里流动，液体汩汩的声响掩盖了任何存在。双腿似乎有自己意志般地在这森林里舞蹈般移动。

　　是舞蹈。

　　额头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仿佛一只猛兽憩息在颅骨中横冲直撞，冲破前额的障碍奔跑出来吧。像无线电波一样告诉他那个比世上最可怕的黑暗，最凶猛的野兽，最幽深的山谷，最深沉的大海还要黑暗的存在，那个拥有恶魔一般灵魂的男人就近在咫尺。绕过一株榛树下的灌木丛，突地一阵尖锐的疼痛，如同刀尖般刺痛肌肤，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熟悉的轨迹流淌下来。

　　他嗅到了血腥的气味。近了，近了，近了，随着每一步的震颤，心脏不能承受地在胸脯里跳跃，仿佛要爆炸般地憋闷。那个野兽就在前边。他看见了！

　　黑色修剪简洁的长袍，梦里数度熟悉的身影，像幽灵般穿梭在这树林里。是仇恨，血样的仇恨，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什么东西在心里破碎掉，他发狂地奔跑起来，踩碎满地落叶，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行踪。

　　汤姆。马沃罗。瑞斗
　　伏地魔

　　血液从额头的伤疤冒出，小溪样流下眉际，顺着鼻梁流至唇边。咸中带甜略有铁锈的臭味。

　　他要杀死这个男人。
　　他要杀死这个男人。
　　他要杀死这个男人。
　　他要杀死这个男人。

　　长袍身影灵敏地围绕树林一转，眼看就要消失在更为茂密的丛林深处。他加快不听使唤的酸痛双腿，催促它极力前进，追赶那个人。

　　额头的伤疤更猛烈地疼痛着，头脑好像要裂成两半，又像是被人用利刃穿刺颅骨。血液流至下巴，一滴滴落下雪地，不用看也知道后来的奥罗必定会发现被薄雪覆盖的地面上沾染的鲜红血迹。不是搏斗的残余，而是那个人施与他的诅咒，他要将这诅咒原样奉还！

　　他要杀死这个男人。

　　他还记得三年级时倒在霍格沃兹列车上，朦胧中意识里母亲凄厉的呼唤，刺目的绿光，这个世界的人把它叫做“阿瓦达”；他还记得塞德里克在他臂弯中瘫软的身体；他还记得小天狼星跌入帷幕的瞬间诧异绝望的眼神；他还记得某一天早上在邓不利多办公室门口发现的罗恩早已冰冷的身体；他还记得七年级早餐桌上飞来的悼信，告诉褐发少女她的父母死于伏地魔对麻瓜的袭击。

　　够了！够了！不能继续了！就算世界毁灭，他也会在这之前，拉这个男人一起下地狱。他恨他，他毁了他所有的一切，亲人，朋友，师长，爱人，人生。

　　他要杀死他！

　　视线渐渐地模糊了，虽然之前也有过大量失血，然而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那个男人施与他的咒语，避无可避的命运，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要流干了。他悲伤地微笑，或许在他达成目的之前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地。

　　至少在这之前他还不能放弃！

　　好蓝的天！像大海一样的蓝，像漩涡一样淹没了罪孽，仇恨，悲伤，却像磷磷的鬼火一样点燃心中复仇的意志。他听到从自己鼻息透出的费力的喘息，和着血流的声响成为唯一能传递到耳膜的东西。视线像毒蛇般扭曲了，被透镜一样的存在转换成扭转揉和的层层漩涡。唯有在漩涡的中央清晰的黑袍身影。

　　握紧魔杖的手指僵直了。
　　不，不能用阿瓦达，至少现在，他要等把他抓住，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生命从身体里被抽离，让他亲身经历他经历过的恐惧，悲痛，看着宝贵的东西从身边瞬间消失，虽有预感然而丝毫不能阻止的无力感。

　　“火焰咒！”魔杖所指之处腾地燃起一团火焰，然而仅仅和那个人擦身而过。黑影转个弯，向山坡下奔去，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费力。

　　这表示他有更好的机会俘虏他！他握紧魔杖，再度喊出：“火焰咒！”

　　虽然视线扭曲，还是勉强击中敌人的袍角，对方低吼一声，径直向雪地上倒去，翻滚，企图扑灭火焰。

　　他强迫自己端正视角，晕眩越来越严重，奥罗们的呼喊声像是背景音乐般在脑后回响。脚下枯枝被踩断的脆响穿刺脚掌，然而顾不得理会这么多了，仿佛再也不能移动的双脚勉强迈动。不到片刻，就来到翻滚的身影之侧，一个箭步跨上对方的腰际，紧紧把他压在身下。即使对于十七岁的少年来说，他的身型仍然偏于瘦小，而对方又绝对是身材高大的男子，然而顾不得双方力量的差异了，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杀了他！！！！！

　　令他诧异的是，男人没有反抗，而是伸出黑色袍袖里修长的手指掀掉遮掩面庞的斗篷。

　　他倒吸了一口气，没有发觉自己喊出声来：

　　“你是谁？？？！”

　　苍白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泛出高热的红色，英挺浓眉下是泛出红宝石艳丽光泽的双眸，修长挺直的鼻梁，可以看出刚毅线条的薄唇，不是扁平的面孔和像蛇一样的皮肤，这个人不是伏地魔！意识到这一点，本来扣紧男人喉咙的双手不禁放松力道。

　　男人懒懒地笑起来：“我就是汤姆。马沃罗。瑞斗啊……你不认识我了？哈利？”

　　本来清晰明了如同清澄天空的事态渐渐蒙上迷雾，他明白在男人得意的笑眼中，自己此刻定是懵懂迷茫有如孩童的神色，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放松手上的劲力。男人似乎毫无意识自己的性命掌握在跨坐在自己腰上的十七岁男孩手中，兀自危险地低笑。

　　“可是……那个伏地魔是……”是血红的眼睛和没有鼻子的扁平脸孔，像蛇一样的面孔，丑陋至极的魔鬼。然而额头的剧痛又告诉他这个人就是伏地魔，血液突突地冒出，感觉得到它的轨迹经过额头眉间，滑至下巴，一滴滴滴落在仰起的苍白脸庞上。初时还有一点血迹，很快地，就像雪见太阳般地融化，在苍白皮肤上漾起一圈血色涟漪，立刻又消珥于无形。

　　“看来经过了几年，我的男孩对魔法还是不甚了解……”

　　他愤怒地从喉咙发出低吼，扣紧手指，男人闷哼一声，然而毫无畏惧之色。

　　“我不是你的男孩！！！”

　　“复活以后，我的真实面貌……哈利……只能显现给一个人看……”依旧是懒懒的笑，平静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模糊的视野中修长手指优雅抬起，游移着触上比同龄人尤显稚气的少年脸颊。沉醉似低语。

　　他想起来了，在奔跑中穿过被雪压低的树枝时，眼镜被弹开的枝条击中，打碎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尽管这声音依旧疯狂叫喧，但却被另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压倒。这力量来自于与颧骨接触的手指放射出的微弱热量。他告诉自己移动身体，至少，移开脸颊，然而身体完全好似被突如其来的外物控制，只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男人懒懒的笑，感受手指在皮肤上移动的奇异触觉。

　　杀了他……他是你的仇人……他毁了你的一切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叫嚣的疯狂喊叫被压倒在血流的汩汩声响和粗重喘息之中，手指来到他的唇间，指腹轻轻摩挲干裂的嘴唇。温柔地低笑：“你真的……这么恨我？……哈利？”

　　[接触嘴唇的干燥触觉]

　　我恨你我恨你啊……我是这么地恨你，我恨你恨不得杀死你，用你的皮作我的衣服，把你的头颅挂在我的床头天天观赏！我恨你啊……想说的话太多，想不顾一切地举起魔杖对准男人的喉咙喊阿瓦达，相反地，一声呜咽从喉咙倾溢而出，血液好似应和主人的悲惨般，如同泉水般从伤口涌出，滴到男人脸上，血色涟漪顷刻即逝，然而更多的液体滴到苍白的皮肤上，立刻消逝。如此反而复始的过程令男人仿若泛出宝石般虹色光彩。

　　[我不想杀你啊救救我，可是为什么你要做我的敌人]

　　“你全部不记得了吗？……我的……哈利？”血色瞳孔霎时幽深黯淡，然而突然又光华毕现，手指抚上沾染雪花的睫毛，拨开汗湿的发缕，像情人般爱抚少年的面孔。

　　[夜幕是遮掩他们罪孽的帷幕]

　　男人的最后一句话突地把他震出痴呆的状态，他顾不得自己发出的是呜咽还是吼声，努力调整视野，将男人的身影定于瞳孔中央，抽出魔杖抵住男人的喉咙，狠狠的低声吼叫：

　　“你是伏地魔！我要杀死你！”

　　被魔杖尖端的力道逼得向后一仰的男人毫无所动，放开手指，瘫软地垂在身侧，压碎干枯的枫叶。眯起眼危险地沉吟微笑，为什么这个男人被压倒被胁迫还是能这么镇定地笑？握住魔杖的手心沁出细汗。对方笑着说：

　　“那么杀死我吧！”

　　“不要挑衅我！！！”他威胁地低喊，更加重手中的力道，棕褐色圆木的尖端深深嵌入男人下巴之下苍白的肌肤。

　　“不是挑衅……”依旧是沉吟的微笑，不知为何沾染了悲凉绝离的气息，“我不是挑衅……这是我唯一能满足你的愿望……我只是好奇……”

　　[汗湿的皮肤，凌乱的床单是激烈□□的证明]

　　“什么？”他呲出牙齿，像小兽一样危险地嘶嘶。

　　“邓不利多他何其聪明……居然让黑暗公爵爱上他的宿敌，然后让他被他杀死……只是哈利，你能不会想起我地继续活下去吗？……”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片刻之前抚摸过他的修长手指突然包裹住自己握住魔杖的手，更快地，看到刚毅嘴角微微蠕动，那个词的意识还没有穿透耳膜进入他的意识，然后如同慢镜头，绿光闪起。

　　是阿瓦达……

　　起先只是仿佛鬼火般星星点点，渐渐如同野火燎原，从身下各处燃起，照亮了枯枝败叶，热度却融化了飘落的片片雪花，舞蹈般地痉挛着，看身下那个俊美男子微笑着抽搐，红宝石般光泽的艳丽光彩被幽绿光彩覆盖，甚而是苍白的脸庞，甚而是黑色的长袍。

　　[我会记得你我会记得你，邓不利多也不能让我忘掉你]

　　不……绝望的泪水不听使唤地从眼眶里涌出，徒劳无功地试图从已经僵直的手掌中抽出，怎奈已经包裹得太过严密太牢固，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心被撕裂了，像是被严密封实的潘多拉的匣子突然打开。

　　哈利……凤凰社的新计划，你假装被伏地魔俘虏，然后我们可以想法从内外攻破瑞斗庄园。
　　在黑暗公爵挑衅下不由自主露出愤怒本质的自己。那时罗恩已经死去，赫敏在圣马格医院，所爱的人都被杀死。
　　然而却沉迷于灵敏的手指，虽然被羞辱，愤恨着这个形如恶魔的男人，身体却遵从最本能的反应顺从地在他的挑逗下发出□□的呻吟。
　　然后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再也，再也离不开他了。不论是目光，不论是身体，不论是灵魂。
　　然后假装负伤累累地逃出，不想杀死这个男人，也不想令那个如同父亲一般的老人失望，只想找到更好的办法。

　　然后他忘记了一切。是邓不利多抵在自己后背的坚硬魔杖。

　　忘记了那个只肯把真面目示于自己的恶魔，忘记了带着血和暴力的亲吻，忘记了床榻上汗湿的脊背，忘记了肢体摩擦时温柔的呢喃，忘记了被他激情间抓伤的宽阔背部，那个人时常笑着说从这么个害羞的男孩身上引发出如此激烈的反应真是他的荣幸，然后他反唇相讥那个引起他这种反应的人是谁。

　　那种感觉名叫幸福，如同流星划过天际，不再留下一丝痕迹。在罗恩和赫敏的陪伴下，也不曾感受到如此的幸福。

　　这个男人是恶魔，是他最深最深的梦魇，他带给他的耻辱和伤痛是这辈子一定要背负的十字架，是诅咒。血液伴随着泪水流下脸颊，混合血色的透明液体如同溪水融入大海，滴下，熔化在幽绿的光芒之中不见踪影。

　　自称是满足他唯一的愿望而自戕，其实只是一个残忍的男人，掠夺了他所有珍惜的东西，又给他希望，然后再次剥夺。

　　瑞斗……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俯下身想去亲吻冰冷的嘴唇，却扑了个空，只接触到先前的薄雪和落叶，一股清烟从男人方才躺卧的地方飘出，意识到那是什么，急忙伸手去抓，清烟只被手指带起的微风扰乱，微微扰动一下，渐渐消逝。

　　是冬天。

　　田野的喧嚣，落叶的轻响，雪花下落的香气，山毛榉和橡树的黯淡阴影，雪地里不再会有奔跑的身影，因为那个人被他的爱人杀死了。

　　奥罗们喧闹的脚步穿透落叶欣喜若狂地奔来：

　　“是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杀死了那个人！！”
　　“哈利波特是我们的英雄！”
　　他抬起双眼向天空望去。

　　好蓝，好蓝的天，蓝得像大海一样，蓝得无法想像的冬天的天空，蓝得让人悲伤得忍不住流泪。太蓝了！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知道名叫“哈利波特”的“活下来的男孩”杀死了黑暗公爵，笼罩在幸福大地上的阴影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了。没有人不会欢欣鼓舞，击掌庆贺。

　　他拿起丢弃在一旁的冰冷魔杖，抵住胸口。

　　当那个人死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为他流泪。

　　“波特你在干什么？”魔眼穆迪惊叫出声，其它人也相应大惊失色地喊出来

　　“哈利——”

　　话语被阿瓦达绿色的光芒截断，被腐臭和酸痛的滋味充满，感觉胸脯自里至外被魔物啮咬，缓慢地腐烂。视野里澄蓝的天际也渐渐缩小，直至剩下幽绿光芒里一个黯蓝的小点。

　　让我们在一起
　　Forever，forever，forever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