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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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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过了不久,付红雪父亲打电话来说,要不你们帮耀祖找个工做着,学点手艺吧。
付耀祖非常不愿意,但对父亲还略微有些怕,答应了,不过提出要求,要轻省些,钱不能太少,厨师不做。
于光头因为性格大方慷慨善于交友,在这里又呆了两年多,很是交了些朋友,有个包头和于光头很亲密,他想来想去,木匠水泥工不可能,就让他去学水电工。因为有包头罩着,砸墙的工程就权且学了几天,只求一个熟悉了解强硬度,然后就开始学布线以及种种水电知识,师傅也特意挑了个脾气好耐心的资深水电工。
付耀祖倒是对这个很感兴趣,学习起来兴致勃勃的,每天在家画线图,也有些小聪明,学了两个多月,师傅便赞他聪明,一些小屋型让他独立操作,师傅每天过来看一眼,工钱线钱都让他自己算自己收。因此付耀祖颇赚了不少钱。因为是自己辛苦赚来的,花钱的时候收敛很多,吃仍然吃付红雪的,由于要做工,也少了到外面去吃馆子,只要求顿顿有荤。靠这样吃倒是吃不了多少,付红雪很松了口气,心中十分感激父亲,心想,到底还是父亲比较疼自己的。
儿子于明十八个月的时候,付红雪和于光头把他放到附近的小托儿所里,因为很近,收费也不高,付红雪和于光头也可以一起开工干活了,收入便开始好起来。
付红梅在这个时候跑过来,看着付红雪的蜗居,皱皱眉,在附近住了酒店,让付红雪去陪她。
原来付红梅的丈夫公然在外包了二奶,替她买房子买店铺。付红梅又气又怒:我早知道他靠不住,可是我还没年老色衰呢,就这样不给我面子!
付红雪问:“你和他闹开了?”
付红梅冷笑:“闹是当然要闹的,不过离婚,他想也不用想。”付红梅当然不是吃素的,丈夫在外头有风声时,她不动声色地已经找人抓了他的把柄,不过这是万不得已才能动用的东西。付红梅已经三十岁,丈夫的生意又越做越大,化工厂赚的钱,转而投到房地产上头,这两年房地产真是风头火势,任谁都去捞一把,赚得盘满钵满,她万万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示弱放弃。
付红雪在这个时候问了一个傻问题:“你喜欢过他吗?”
付红梅看了她一眼,笑起来:“红雪,你看,他长得还算不错,只比我大六岁,又有钱,你说我喜不喜欢他?”加一句:“不是一定要一起捱穷才叫喜欢的。”
付红雪本来就不善言辞,便只好笑了,转而问:“涵涵呢?”涵涵是红梅的女儿。提到女儿,付红梅倒真心地笑了笑:“不想她看丑事,让她奶奶带去了。又找到一个理由,我不能让我女儿有后娘!”她大笑起来。
付红雪知道涵涵奶奶颇喜爱这个漂亮的小孙女,见红梅有些失态,安慰她:“你放心吧,我想老人也不会愿意的。”
付红梅斜睨着妹妹,又笑了:“孙女是要的,媳妇就不一定要了。当初结婚时就嫌我是个二婚呢。我再知道不过了,凡事靠自己才有得救。”她没说出来的是,婚后她对婆婆可也未必有多好,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这种表面功夫自己向来可以敷衍得滴水不漏,仗着丈夫一开始对自己宠爱不去水磨婆婆,这真是失策。要不然,多少也是一条臂助。
不过现在想也没有用了,付红梅振作精神,这江山还真不一定是谁的呢,要她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做梦。
姐妹俩聊着天,讲到付耀祖,付红梅吐苦水:“你不知道,当时也安排了他进工厂做监工,轻省得要命,谁知道他把叫他发放的夜班津贴全拿了花掉了,五六千啊,不到一个星期时间!他生气得要死,跟我吵,我也没办法,只好吵回去,说就当是给他花掉的吧,做姐夫开大工厂,这点钱也计较。后来他禁止耀祖去工厂,回家一见耀祖就摆脸色走开,一知道我给耀祖钱了,就几天几夜不回来,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跟妈说了,妈大概就让耀祖来你这避一避。”
付红雪心里一惊,倒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弟弟才来这边的,难怪怎么也不肯回姐姐家。
付红梅还没说出口的是她丈夫的喝骂:我养你养你爹妈都没问题,凭什么我还要养你这个败家仔弟弟?有他在,我倒担心我一副家业不够他败,他是我什么人?我倒要依他养他?付红梅当时吼回去:他是你大舅子!丈夫却冷笑:找全天下评评理,也没有当姐夫要养大舅子的,你不嫌丢人我还怕现世呢,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养他供他?我又不是绝了后,绝了后我还有兄弟的儿子女儿在!
要由着早几年,付红梅尽可大大撒泼,不过现在,一来心虚,二来知道丈夫心思活动,只得忍气吞声。
静了半晌,付红梅说:“听说他在你这里学水电工学得还不错?”
红雪勉强笑了笑:“嗯,做了几个小屋型,挺好的。不用他凿墙,只是布线什么的,水管做起来要吃力一些,不过统共挺轻松的。”
谈完弟弟,付红梅的心思又转回丈夫身上,恨恨地骂,红雪好好地劝慰着她。
付红梅住了两三天,就急着回去了。红雪知道她心急,也不留,只跟她说好好保重,别气坏身子。付红梅笑笑,说:“看在钱的份上,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十九
快过年了,付红雪跟于光头商量这个年是不是要回娘家去过。于光头想着也有三年没去了,丈人家在乡下,过年热闹得紧,又听说付红梅一家三口也会回去,他爱热闹爱凑堆,就跟父母商量了过了年初二再回自己家,父母起先不太愿意,说人家有儿有女,自己可就一个儿子,于光头这几年浪子回头是回头了,有时候不免还有混性,一下子不耐烦,粗声粗气说:我都决定了。
年前却出了一档事。
付耀祖把一家水电做砸了,当时他贪这家给钱大方,夸下海口会做好,前几次也的确做了几家很稳当,也做了半年多了,师傅便放手让他去,结果人家地砖地板木工漆工全完事了,家具也搬进去了,却整幅墙漏水,地板也漏水。按着合同,不仅要赔钱,还要付损失费。合计起来总得四五万。付耀祖倒好,自己招的小工凿墙,工钱拖了几个月没付,要过年了,大家等钱回去,这边正被小工们关起来不依不饶,那边屋主来头却更大。
付红雪的心几乎跌落冰谷,于光头看着包头,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