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 ...
-
沈默菲晕倒在了电梯里，幸亏杨一及时赶到，将她送到了医院。
默菲醒过来时病房里只有杨一一个人，她眨了眨眼想坐起来，杨一赶紧上前帮她放好枕头。
“连先生他……公司有些事，交代我好好照顾你……”
她笑了笑，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沈小姐，你已经怀孕两周多了，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连先生。”
她惊讶的“啊”了一声，杨一的心里很兴奋，却又不敢太过于表现出来。
“老板很高兴，但是……有些事情走不开，您看要不要叫李菲小姐过来照顾您？”
李菲便是默菲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联络的一个人。
默菲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雨景花园，那里有家政阿姨照顾，你放心吧。”
杨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妥，其实他根本没有联系上连清池，现在又不好怠慢沈默菲，一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家政阿姨晚上不在的吧？要是晚上有什么事怎么办？像今天这样晕倒，到时候连先生问起我来，我可付不起责任啊……”
那要她怎么办？大哥自己生了病还需要人照顾，母亲又是那样的人，她能去哪？何况连清池和那个红衣女郎，今天晚上不知道在哪逍遥，哪里顾得上她。
沈默菲无声的沉默让杨一更加着急，跑到走廊再给连清池打电话，依然是关机。
他的老板关机的时候，就表示别人真的找不到他了，杨一急得不行，想了一圈也没能想出个办法。这时沈默菲倒是下了病床，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到了他面前。
“杨秘书，你送我回去吧，晚上不会有什么事，我好好睡觉能有什么事，明天家政阿姨来了，我再让她帮忙请一个全职的阿姨吧。”
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进到老板家里照顾老板的女人，只好载着默菲回了家。
竟然这么快便怀孕了。沈默菲躺在床上，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两个多星期……应该就是那晚。
这样也好，这个孩子来得很是时候，因为她再也不想和连清池有任何接触了。好好地将他/她生下来，她就离开得远远的，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她会一直在暗地里默默关心着这个孩子……如果父亲在世，不知道他会不会欢喜，可是她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父亲这样喜爱小孩的人，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骨肉分离吧。
今天晚上的她这么容易多愁善感，难道是因为怀孕了的原因？她知道这一晚上自己的情绪都不高，心里也隐约地感觉到了让自己难过的原因，原因其实很明朗，只是她不愿意仔细去想、去面对。她对这样的自己有些失望，甚至有些唾弃。
脑海里有个身影却一直挥之不去——初见面时，他淡淡的笑，对她说“我叫你默默吧”；在波多黎各，满湖的荧光闪耀，他静静的看着她；被李明智侮辱时，他踹开门，将她一把抱起；母亲再做情妇，他默默的让出空间让她舔舐伤口；还有父亲去世后，他端着白粥，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喂她……这么多画面，居然清晰的就像昨日一般。却又想起和他的第一次争执，因为钟佑良，他对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还有父亲去世后，他处心积虑的让她到医院做检查……其实仔细想想，他待她一直以来都算不错，毕竟只是陌生人，他出钱，她为他生孩子而已，他能做到这样已经让她很满足了，虽然发生过争吵，站在他的角度上想想，她也很能理解。如果不是那天他那样强迫她，说了那么多侮辱她尊严的话，她不会这样的恨他。她知道自己一直爱憎分明，可是……现在她却这样矛盾，他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感激？可是，他先前所做的那些，又怎能不感激？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将手掌放在小腹上，虽然实际上和以前没有任何不一样，她却似乎感觉到手掌下有颗心在跳动。慢慢闭上眼，想象着这个孩子的样子，一定是像她一样白白的皮肤，喜欢笑，有时候又很安静。身高……最好要像他，脾气的话，还是不要和他一样吧。不管是男孩女孩，她希望都是一个健康的宝宝，如果他不要女孩的话，她就带她走。
一夜好梦，沈默菲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是被杨一的电话吵醒的，他拐弯抹角地向她打听连清池有没有过去，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家政阿姨知道她怀孕了，喜悦得不得了，得知她要找一个全职保姆，不禁毛遂自荐，默菲也习惯了这位热心肠的阿姨，于是说好了从明天开始阿姨全天都在家里照顾。
“太太，还没有去做过检查吧？”
她不太懂这些，歪着头向阿姨请教：“是啊，什么时候去做呢？还要做什么准备吗？”
阿姨笑嘻嘻的和她简单说了一下，默菲心里也是高兴不已的，当即就要阿姨陪她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诶呀呀，太太，还是让先生亲自带你去，这个事情我怎么好抢了准爸爸的风头呢？”
默菲呵呵笑起来，想起不知所踪的连清池，笑容又有些暗淡下来。
“要不我们去商场里去逛逛吧，买一些胎教的书？”
阿姨知道她性急，看她精神这么好，便答应了她，和她一起出门去逛商场。
阿姨一路上都搀着她，她好几次都表示自己根本和没怀孕没什么两样，阿姨都还是不放心。两人到了百货商店，直接上了五楼的母婴用品区。
各式各样的娃娃装，默菲看得有些眼花缭乱，每一件都那么好看，尤其是女孩子的小裙子，简直让她爱不释手。
“太太，这还不知道是个小子还是姑娘呢，衣服还不用这么早买。”
她摸摸手中的小旗袍，翻开价钱看了一眼，竟要三百八十元，吐了吐舌头，她赶紧扯着阿姨往前走。
“小孩子的衣服布料这么少，而且穿几天就穿不下了，怎么这么贵！”
阿姨乐呵呵的笑了出声：“你是不知道吧，现在就小孩子的东西最贵，衣服啊、奶粉啊，连上幼儿园都贵，这养一个孩子算来算去花个一两百万都不夸张，还好太太你命好！”
默菲“啊”了一声，心情瞬间低落下来，怎么会这样？她小时候都穿哥哥穿不下的衣服，也不记得有吃什么昂贵的奶粉，幼儿园没有上，直接上了学前班，在她印象里，孩子和一两百万是怎么也挂不上钩的。
两个人走到音像区，选了一些唐诗宋词的碟子，又在书店买了几本准妈妈细则，默菲已经觉得有些累了。
“刚怀孕的人都容易累，我们还是回去吧，下次让先生来买吧。”
默菲抿起嘴，朝阿姨点点头。
“诶，等等，太太啊，不是我说你，怀孕了可不能穿这样有跟的鞋。”
她低头朝脚上看去，其实只是鞋底稍微厚了一点，她觉得穿得挺舒服的，阿姨一副不赞同的表情，她也拗不过她，只好又去一楼买鞋子。
却没想到，这一买，就买出了问题来了。
她们去的这家商场算是A市比较高档的百货商场，默菲只是跟着阿姨走，而在阿姨的观念里，默菲这样的有钱太太当然是要往越高档的地方去，于是也不带她进一般的店子，直往名牌鞋店里钻。
刚试好一双平底鞋，默菲站起来走了两步，觉得挺舒服的，示意给阿姨看，回过头却发现阿姨正一脸惊讶的望着旁边。
“怎么了？”她朝那个方向望去，还没转身，阿姨手忙脚乱的拉住她，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我的一个朋友呢，那个不要让她看见我，我们快些回去吧。”
“哦，那我付了钱就走，你躲一下。”
“不要买了，也不是很好看，我们去别家店子再看看吧？”
默菲从未见过阿姨这么慌张的样子，脚上的鞋子还未来得及换下，被被她拖着往外走。
“等等啊，我还没换鞋子呢！”
阿姨这才反应过来，朝她歉然一笑，忽然站到了她身后。
“太太，快些换吧，换完我们回去休息，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顿住了几秒，转过身慢慢地将挡在身前的阿姨推开。
离她不远的地方，一道颀长的身影懒懒的站着，而他身边，仍然是昨晚上那个红衣美女。默菲注意到，她身上的那身火红的礼服并没换掉，虽然有些皱皱的，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婀娜多姿。
地上还堆着几个袋子，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美女博得他的欢喜了，今日他心情好，为她一掷千金。
“太太……我们，还是先回家吧？晚上等先生回来再说……”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朝阿姨点点头，转身准备走。而他早在她进入这家鞋店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她，此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和她对视。
“小姐，您穿这双鞋子挺好看的，替您包起来吧？”
默菲看了眼身边的鞋柜小姐，没有说话。
“一起付。”连清池指了指沈默菲，递出一张卡给收银员。
他身边的美女闻言也看向她，朝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手又攀到了他手臂上。
“清池，我脚上这双好不好看？”
连清池仍是看着沈默菲，却朝身边的女人说:“还可以，三十七码的鞋，全都包起来吧。”
美女发出一声惊叫，不顾店里有这么多人，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站在默菲身旁的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默菲要走。
默菲这才反应过来，扔下手里的鞋子，跟着阿姨往门外走去。
“诶，小姐你的鞋子！”鞋柜小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捡起地上的鞋子走上前去拉住了她。
连清池嗤笑了一声，推开巴在他身上的女人，朝沈默菲走了过去。
“穿着挺好看的，怎么又不要了？”他接过店员手中的鞋子，蹲下身子来帮她换鞋。
她却不肯抬脚，后退了一步挣开他的手。“谢谢，我自己穿。”
连清池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脸上却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用不用找你那位情哥哥来帮你穿？顺便帮你按按脚？”
她也觉得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他这样的话，她已经听过太多次，起先还觉得气愤，可是现在……沈默菲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和他生气，也不看他，她捡起地上的鞋子，抱在怀里就往外走。
连清池一把拽住她，将她拖到了自己面前，因为愤怒，手上的力道很大，让默菲一连踉跄了几下。
“你倒是有理了？还给我摆脸色？”
默菲下意识的护住肚子，抬起头正撞上他一脸怒色，她软软的挣扎了一下，平静的说道：“你放开我。”
阿姨急得扯住他，他却一点也不为所动，抓着沈默菲的手不许她挣扎。
“诶呀，先生，你轻着点，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话啊，不要颠坏了小孩子！”
连清池抿着嘴看向说话的阿姨，手里仍是使力捏着沈默菲的手臂。
“谁是小孩子？你家太太还是小孩子？”
阿姨这才知道事情闹大了，忙顺了口气朝他急急地报告喜讯：“太太怀孕了！先生你快松手啊！”
连清池闻言，吓得一下子两只手全部松开来。默菲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松开她，一直还保持着往后挣扎的姿势，他一松手，她又往后颠了好几步。
瞬间只觉得肚子抽痛了一下，默菲捂住肚子，终于忍不住朝他大声说道：“你太过分了！”说完也不再看他，拉着阿姨就往外走。
“默默！”他反应过来后，才想起要去追她：“你走慢些，小心孩子！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他虚抱住她，把她困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再走，一旁的阿姨见状，舒了口气，也开始劝她：“太太啊，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你走这么急肚子里的孩子可危险啦。”
她听了阿姨的话，这才慢慢镇定下来，马上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只是呼吸还是有些急促，胸口也一阵阵的发堵。昨天晚上那一幕不停的在她脑海翻滚，又想起之前他那样强迫过她，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十足的恶魔，陌生人见到那种情况都会施与援手，可是他竟然将她被戏耍当做了一场好戏来看！
是，和他上.床是她的义务，而给予她帮助并不是他的义务，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也有自尊，也有铮铮傲骨，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待她，叫她怎么可能能够忍受得了？！孕母并不是奴仆，雇主也不是上帝，凡事都应该适可而止，不是吗？
“你乖乖站在门口别出去，我去开车过来，听见没有？”
她深呼吸了一下，心里虽然对这个男人讨厌得入骨，可是现在，她却只能朝他点点头。
有求于人，必会受制于人，从小父亲便教会了她这个道理。和连清池是这样，和王义峰也是这样，所有的种种，都只是因为她有求于他们。她只觉得悲凉，以前最骄傲的自尊，现在居然败得一干二净，这样无奈，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她只能自嘲的笑笑，告诉自己，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终灭吴，她虽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可是道理却是一样，既然忍了那么久了，那便再忍忍吧，等到哪一天她没有了束缚，她会让这些曾经践踏过她的人，抬起脚却再也踩不到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