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妖》苏兰

9、师兄君涵

　　一个清雅淡素的身影缓走了进来，那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最简单的发髫，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烘托出他高贵中带着几分出尘气质。一双如一潭清泉般不含半点杂质，清澈得仿佛能见到灵魂最深处眸子，温润却又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弟子君涵见过师傅。”清柔的声音响起，微微躬身一揖，道。
　　“君涵，你来得正好。”灵山掌门笑了笑，转头对着表情呆滞的海翔，道：“快来见你的师兄。”
　　美人？师兄？噗通~噗通~~海翔抬手捂上自己强烈跳动的心口，眸子弯如新月般唤道：“见过师兄！”山上的人他见过不少，可惜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眼前这位温文而雅的师兄，对了，君涵，这真是一个好名字呢？
　　商君涵目光停在对方那双明眸一会儿，侧首对着海翔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唤。
　　咦，这个人还真是冷淡得紧呢。海翔微眯了眯眼睛，对于商君涵刚刚投过来的目光很不爽，摆明是看不起他嘛。
　　灵山掌门捋了捋胡子，暗自叹息一声，方道：“君涵，你的意思呢。”
　　“目光明亮却无神，不是修仙之才。”商君涵淡淡地道。
　　这是什么意思！海翔没料到对方一开口，心脏又迅速地跳动一下。
　　灵山掌门目光闪过失望之色，皱着眉头，“没有可能吗？”
　　“是。”商君涵目不斜视地道。
　　海翔气得快要喷出火来，却又找不到半点反驳的词字。谁让他是半妖之体，没有修仙的资质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亏他还认为这人是美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给面子！
　　“听说修仙一途本便是逆天而行，怎么能因为你说我没有资质，便把我给抹弃呢。”好一会儿，海翔才从肚里扒拉出一句话来，“所以只要用心修炼，也一定能修成正果的。”
　　“正是因为逆天而行，条件更是苛刻无比。”商君涵似没有感受到海翔的怒意般，继续平淡地打击着他。
　　不对，海愿明明对他说过，只要能进灵山修得灵山心法，便一定能保住人身的。海翔垂放在腰下的手紧紧一握，“我不信命！”
　　面对神情激动的海翔，商君涵眉头一蹙，转头对着灵山掌门问道：“师傅，即使知道答案，你还要一试吗。”
　　灵山掌门轻轻瞥了瞥面无表情的商君涵，轻轻地道：“嗯，他是海愿的孩子……”
　　“海师叔！”商君涵那如冰霜般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转头望向海翔那双快要喷火的眸子，上前一步走了过去。
　　眼前一花，手腕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海翔一怔，垂眸便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他，两根手指轻搭在命门之处。他这是……海翔想到灵山掌门也曾经过他做过同样的事情，之后便说他穷极一生都不可能修炼灵山中的高级法诀，这一回换成了一见他便不客气的商君涵，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家伙会说出什么话来。
　　心下一动，海翔摇晃着想要挣扎商君涵的束缚。
　　岂料商君涵的手如铁箍般，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劲，也不能挣脱对方。
　　商君涵无视海翔的挣扎，闭目将指腹传来的感觉说了出来，“气息不缓，胎息不见却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在体内缓缓而动。”这么奇怪的脉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愧是海愿师叔的孩子，就连气息都比平常人来得蹊跷。
　　看来与他当初的感觉差不多。灵山掌门嘴角勾起一抹放心的笑容，“依你之见，可还有希望？”
　　商君涵睁开眼，定定地看了看一脸气急败坏的海翔，“有。”
　　“放手，快点给我放手。”他又不是货物，可恶，这感觉真让他不爽到了极点。
　　商君涵松开手，退开一步，问道。“可愿跟我学习。”
　　论辈分算来，你也不过和我平辈而已。海翔揉了揉快要冻僵的手腕，瞪了睛表情淡淡地商君涵，“不要。”
　　灵山掌门瞅了眼沉默地商君涵，喝道：“海翔，不可无礼。”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勾起商君涵的好奇之情，怎么能让海翔这个笨小子坏了他的计划。“你可知道君涵是灵山修为仅次为师的人。”
　　是吗？他有这么厉害吗！海翔疑狐地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商君涵，对灵门掌门道：“我可是拜您为师呢，既然师傅是灵山派修为最高的人，何必舍近求远呢。”
　　臭小子，真是……灵山掌门嘴角抽搐一下，“他也是你父亲关门弟子。”
　　海愿的弟子？那怎么又叫掌门为师傅呢。海翔揉了揉额角，“师傅，你的话把我的头绕晕了。”
　　“你爹爹生性乖僻，从山下将君涵捡了回来，亲自教导他心法，最后却让他投入我的门下。”灵门掌门想到那个突然失踪的人，性格还真是……过了十来年却将他的孩子给送到山上来。他，到底去了何方。
　　原来是这样，难怪师傅提到海愿时，他会在商君涵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看到一丝波动。海翔抬头对上商君涵那双淡雅的眼睛，希望再从里面看到几分表情，可惜的是对方早已经恢复过来，只是眼角微微有点发红。看样子商君涵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无情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后的事情有劳师兄了。”
　　商君涵微微颌首，这才转头对着灵山掌门道：“师傅，海翔师弟的身体十分特殊，依弟子看来还是需要到后山的冼尘道修行，所以……”
　　“你带着海翔去后山闭关修行吧。”看来君涵头一回对修行之外的事情认真起来了，正好免去了他的担心。他这一石二鸟之计用得不错。灵门掌门点了点头，对着一言不发的海翔吩咐道，“你跟在君涵身边好好修行，不可有一丝怠惰之心，半年后为师会考验你的修为，若真如现在这般水平，只得请你下山了。”
　　不要，他好不容易才混到这里来，怎么能就这样离去呢。海翔咬了咬嘴唇，十分苦恼地望向商君涵。“师兄~”
　　那双充满请求的目光看得商君涵心中微微一动，垂开眼避开海翔，“只要你有恒心，一定能有所进步。”至于其他的，并不是他能说得算的。
　　还会说句安慰的话语，那并不是眼前看到的这般无情咯。海翔在心中一笑，无比诚恳地道：“谢谢师兄。”
　　***
　　白雪皑皑一片的后山上，七零八落的脚步留下积满了雪的山路上。
　　寒风吹过，引得原来冷得索索发抖的海翔打了个喷嚏。他抬着望了望眼前一片雪白之地，回想起商君涵为了考验他的心志是否坚定，伸手封住了全身的穴道，独自上雪山寻找他居住的木屋，心中暗恨一声。
　　当时的他一定是魔障了，才会同意商君涵所提出的这个考验。这座冰冷的雪山他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根本没有找到商君涵所形容的那个居所，他是不是骗着他好玩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翔迈开麻木得厉害的脚往前一抬，身体失去了平衡般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卟卟~好冷~”五体投地的他吐出嘴里的雪颗，抹开了脸上的雪泥，试着站起身来，脚下一动卷起了一层白雪飞上天空。
　　如飞絮般飘落下来，仿佛一场淋漓尽致的大雪落下，只是……飞在空中半尺高的东西闯入海翔的眼帘，熟悉的令他全身一僵，连忙将脚收了回来，垂眸再次看去，果然是海愿曾经说过再也不会出现的尾巴。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会自己跑出来呢？海翔小心翼翼地将尾巴盘在身下，警惕地扫了扫四周，并没有看到有人行过的身影，默念海愿曾经教过他在紧急情况下使用的口诀，看着那渐渐变成人腿的尾巴，他缓缓地呼了一口气，悬在空中的心这才放下来。要不被灵山的人发现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会被认为妖怪，然后被人抽筋拨皮。
　　“奇怪，刚刚明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怎么会凭空消失呢。”一个老而响亮的声音自远处飘来。
　　这个声音好耳熟，他在哪里听过。海翔思索之际，那个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正是他上山时遇到的那个自称为忘心的长老。
　　忘心长老站在海翔的面前停下脚步，狐疑地看了看他的周边，“咦？小子，你怎么在这里。”
　　海翔循着忘心长老的目光，发现自己身后那道用尾巴扫出来的平整路面，“我刚刚看到一条巨大的蛇从眼前爬过。”
　　忘心长老摸了摸胡须，目光闪过一道喜色，道：“你也看到了，它往哪个方向跑了。”
　　它就在你的眼前！海翔嘴角抽搐一下，胡乱指了个方向，“刚刚的雪迷了眼，它应该是往那个方向跑了。”呃，他的眼睛越什么越来越沉重了。是了，海愿曾经警告过他，变回人身后他会立即沉醒，直到体力完全补充好后，方才会醒过来。
　　忘心长老点了点头，往海翔说的那个方向转过身，正准备离去之时，感觉到衣摆被人扯住，“小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好冷，好冷~”海翔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迷离起来，扯动下手中的衣摆，低喃道：“麻烦把我送到君涵师兄……”他的话还没有说话，人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