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斗恶龙》风魂

5、施禁术的龙？

　　“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些咒语呢？”
　　安东尼有些纳闷地看向西切尔。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死亡之森，正生起一堆篝火烤刚刚打死的野兽。
　　进了森林，安东尼才明白为什么西切尔说“不是那么危险的地方”，因为他分明就是个非常强大的法师。往往安东尼的剑还没有碰到扑上来的猛兽，身后已经一个火球轰上来，直接把猛兽变成一团漆黑的焦炭。
　　安东尼惊得目瞪口呆。
　　法师耶！现在这片大陆上能掌握元素之力的高阶法师简直就和龙一样稀少，更不用说有时候西切尔甚至连咒都不念就能直接发出一个火球。
　　这个人……要是能恢复记忆，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但这时西切尔只是一脸茫然地转动着手里的烤肉。“不知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好像就是天生的本能一样。”
　　莉莉安则笑眯眯地挽了西切尔的胳膊，“嗯，西切尔最强大了。”
　　这位公主殿下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跟西切尔这么亲密起来，但她常常有些出人意表的举动，安东尼也就懒得管她，凑近西切尔一点，问：“那你还记得安杜尼苏斯的咒语吗？”
　　西切尔想了想，点点头。
　　“请教给我吧。”安东尼立刻这样请求。
　　西切尔皱了一下眉：“你……”
　　“安东尼老师你是笨蛋吗？”莉莉安则直接骂起来，“明知道那个咒语会吸取自己的灵魂，还要学它做什么？”
　　“但是……”
　　他们进入森林已经三天，到这里之后，西切尔的感觉就变得敏锐起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领着安东尼和莉莉安在森林里穿行，而他选择的路线虽然也已经长满了树木野草，但还是能找到一些当年道路的遗迹。
　　看着这些古老的痕迹，安东尼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很久以前的确有大批信徒每年经过这里去朝圣。也就是说，祈天之塔的传说是真的，那么，龙族的盛会也是真的。公主推测出来的那个点，虽然位置有所偏差，但是很显然，公主终结者的确是每年都把一名公主抓到了它们龙族的圣地。他们在这里碰上公主终结者的机会的确很大。虽然西切尔的力量让他们在死亡之森这一路都有惊无险，但是……最后的对手，可是一条龙！
　　再强大的法师，也没可能单独对付一条龙吧？
　　但既然来了，既然到了这里，自己不做点什么也说不过去吧？
　　安东尼搔了搔自己的一头乱发，笑了笑，道：“也不一定就轮到我出手吧？何况……我本来也没什么思想和信仰，也没什么重要的记忆，损失一些也没什么，总比到时候看到公主终结者，却无功而返好吧？”
　　莉莉安看着他，皱起眉来，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唇，“但是……”
　　“不用担心，大不了如果我真的失去记忆什么的，公主你就负责照顾我好了。”安东尼打了个哈哈，继续向西切尔道，“那么，请把咒语教给我吧。”
　　西切尔还没说话，莉莉安已经抓住了安东尼的手，一向明朗的脸上显出愧疚的神色，轻轻道：“对不起，安东尼老师……我太任性了……”
　　“怎么搞得好像什么生离死别一样。”安东尼笑着打断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又不是要去送死，只是学个咒语而已。而且也真该谢谢公主殿下呢，要真的能打倒公主终结者的话，我以后就也不用被人取笑是吹牛大王了。而且……公主终结者连续劫走三个公主，搞得人心惶惶，打倒它也是件为民除害的好事嘛。哈哈哈。”
　　安东尼虽然这么说，但最后笑得实在勉强。
　　他们只有三个人，要打败公主终结者，任谁也不会有什么信心。
　　莉莉安的情绪低落下来。觉得自己真是蠢，但是走到这里了，若是直接回头，却又实在不甘心。
　　不管能不能碰到公主终结者，至少……去看一眼祈天之塔吧。
　　那个被龙族守护的古老祭坛。

　　在西切尔把咒语教给安东尼之后又过了一星期，他们终于走出了密林。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山谷。
　　本来大概也应该像死亡之森一样长满参天大树，但现在却只剩一片焚烧之后的焦土。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能第一眼就看到山谷中央的祈天之塔。
　　准确地说，是祈天之塔的遗迹。
　　当年高耸入云的巨塔，如今早已倒塌，只剩下最底层的塔基和一片断壁残垣。即使是这样，站在塔前，似乎依然能感受到当年它的恢弘与庄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让人感叹沧海桑田的变迁。
　　莉莉安赞叹了一声，正要走上塔前的台阶，西切尔突然叫了声：“等一下。”
　　莉莉安回过头，见黑衣的法师皱着眉头，一脸迷茫，“这里的感觉……似乎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安东尼忍不住跟着皱起眉来，“你以前来过？”
　　西切尔偏过头看着他，茫然地眨了一下眼：“诶？我来过？”
　　安东尼闭了嘴。
　　他们走上台阶之后，西切尔才发现，他觉得不太对的原因，是因为有人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而在作为阵眼的祈天之塔地基的中央，重新设了一个祭台。
　　那是个半人来高一人来长的石台，台面并不平整，几道凹槽构成了一个古老的图腾纹样。
　　而在凹槽的底部，留有一些暗褐色的污迹。
　　虽然已经干了很久，但还是能看出来……那是血迹。
　　莉莉安的脸色有些发白，暗自咬紧了牙。不管是不是公主终结者，的确是有人在这里进行过某种血腥的仪式。这让她又是悲伤又是害怕，但胸中却又涌起一股怒火，她完全不能容忍这种行为。
　　西切尔伸出手，感受着祭台上遗留的魔法印记，也变了脸色，缓缓吐出两个字：“禁术。”
　　“咦？”
　　“什么？”
　　莉莉安和安东尼不约而同一起问了声。
　　“龙族的禁术。以龙族特有的法术和密咒，向上古之神献祭一名真正的公主，就能唤醒所有的龙族之血与龙族之魂。”西切尔的声音愈加低沉，“……包括所有死去的龙族与龙巫妖。”
　　如果只是唤醒现在不知在大陆哪个角落里沉睡的龙也就算了。毕竟再怎么样，它们的数量也不会太多。但是……包括从古到今所有死去的龙的话，就有些恐怖了。
　　安东尼想像着巨龙的骨架从长眠的地底爬起来行走或是飞行的样子，不由就打了个寒战。
　　更何况还有龙巫妖。
　　那是龙族的堕落之源。在远古之战的时候，也不知牺牲了多少人类的勇士和善良的巨龙才把所有的龙巫妖消灭。若是让龙巫妖们复生，只怕整个世界都要重新变成一片炼狱吧。
　　莉莉安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但眼神却又回复到之前的坚定。她看着面前的祭台，问道：“但是，要是真的有人，或者龙，在这里进行了这个禁术，为什么并没听到哪里有什么巨龙复生的消息呢？”
　　这也正是安东尼想问的。
　　西切尔摇了摇头，“显然他并没有成功。因为是禁术，所以就算是在龙族内部，这个法术与密咒流传下来也并不完整。更不用说从远古之战龙族没落之后又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人肯定也并没有学到正确的方法。”
　　安东尼一时间也不知应该庆幸公主终结者的学艺不精，还是可怜那些无辜送命的公主。但是……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莉莉安，不管怎么样，就算只为了这一位公主，他也要阻止公主终结者继续将这个邪恶的仪式进行下去。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莉莉安静了一会，又问：“那么，为什么要是公主呢？”
　　“龙族没有王，也没有公主，龙语里根本没有这个词。”西切尔回答，“这个禁术里本来的意思，是血统纯正，高贵优雅，纯洁善良的女性。”
　　在人类的社会里，当得起这种形容的，也许的确只有公主了。但其实除了血统纯正这一条之外，公主们未必也都能符合。
　　“那么公主终结者一定认为仪式没有成功，是祭品出了问题，公主们都是假的吧？连续三年去做抓公主这种蠢事，也不会先想想自己的法术哪里错了。”莉莉安轻蔑地哼了一声，“它真是蠢死了，其实想知道哪个女孩是不是真正的公主，只要用十二床鹅绒被和一颗碗豆就可以测验出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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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不知道公主殿下是认真说这句话的，还是有意想讲个笑话轻松一下气氛，但这句话……实在是太冷了。
　　他叹了口气，正要说点其它的，就突然感觉天空一暗。
　　他本以为是要变天，但是看着不远处的地方依然阳光灿烂，这才觉得不对，慌忙地抬起头来。正看到巨大的生物从头顶的天空飞过，展开的双翼在地上投下大片阴影。
　　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降落在他们面前。
　　安东尼只觉得地面传来了巨大的震动，以巨龙的落点为中心，一圈圈向外扩展，几乎要站不稳身形，而旁边的莉莉安则直接就跌坐到了地上。
　　安东尼连忙去扶起她，一面悄悄打量那边的巨大生物，手心里沁出汗来。
　　——他们真的会是这种怪物的对手吗？
　　那是一条年轻的红龙。强壮魁梧，威风凛凛，一身鳞片就像是红玉溶液浸泡出来的一样，在阳光下发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相对于安东尼的惶恐，红龙显然连看也没看到他们，直接就将他巨大的头颅向着西切尔，开了口：“刚刚是你在呼唤我吗？我的同胞。”
　　红龙响亮有如洪钟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却又在真正看清西切尔的时候，化作了暴怒和雷霆。
　　“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低贱的样子？还和那些渺小卑劣可耻的人类在一起？你身为龙族的高傲与尊严呢？”
　　“低贱？可耻？尊严？……尊严？”西切尔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只是站在那里，一脸茫然地重复着红龙的话，一脸茫然地看着它，“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红龙暴躁起来，巨大的翼翅张了又合，带起一股股强劲的气流。“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
　　“的确不知道啊。”西切尔很坦然很平静。“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红龙自然更加暴怒，一展翅就飞上了天空，对着西切尔喷出了灼热的龙息。
　　在那赤红的火炎中，红龙的声音响彻云宵。
　　“那就想起来！”
　　“想起你真正的样子！”
　　“想起你真正的身份！”
　　“想起你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