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孽》风之岸月之崖

45、第一章：意外

　　爹爹……
　　爹爹……
　　爹爹……
　　漆黑无边的梦境之中，是谁在唤他？如此似曾相似的画面，他当初可曾见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亲自把出的喜脉，不会有错！——
　　喜脉……

　　他居然会有喜脉？那那个……
　　爹爹……
　　爹爹……
　　爹爹……
　　那这个孩子是在叫他？这……这是他的孩子？可是……

　　胸口处猛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低首，只见一把银色的长剑刺进他的胸口，他倒在地上，抬首向那人看去。那人在他身前蹲下，抬起他的下颚，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那天……你说愿意一生都追随于我，是真的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好像说了不是……

　　白光一闪。眨眼间，景象换移。夜空下，那人站在他的身前，以自己的身躯去为他挡下那朝他而来的长剑。
　　——大哥！——
　　——让开——
　　——夜阑的事我自会处理，但大哥想杀他，先杀我！——
　　已经走到这步，为什么那人还能为了他，而险些和兄长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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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眉紧皱，榻上的人满头冷汗，眼皮下的眼珠不停转动，似是在回顾着什么过去，那些模糊的画面，在他脑中不断的穿插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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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既救你一命，等同于你的命便是我的，那你岂有随意还之的道理？呵即是如此，你终身便该尽忠于我——
　　这远久的一幕是多少年前的记忆？为何到现在他仍能记得如此详细？

　　——公……公子，若是公子需要，属下可以去给公子……——
　　——若我只想要你呢？——
　　——离开上京的时候我便给过你机会的——
　　——记住你肩上的这个痕迹，它是属于我楚云雷的——

　　最后的那一句话，一直在他脑中重复回响久久不散。赫然睁开自己的双眸，看着漆黑的夜，他睁大了自己的眸子，猛然起身坐在床头。
　　——小鱼还在行阳，我必须回去！——
　　——子渐！三个月前，行阳被灭，大火烧了整整七天，里面无一人生还——
　　无一人生还吗？……

　　点燃桌上的灯，高子渐站在桌边，看着那烛上的点点星火。往日那清澈的眸色已消失不见，薄薄的雾笼罩在双眸之上，有些浑浊不清，泛着点点冰冷的愤恨之色。

　　记忆中，回想着那日子莫的话，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眉头紧拧成川。
　　行阳灭了。
　　他十年来未曾再见的妹妹死了。
　　而他却站在这里。
　　恢复了往日的记忆。

　　高子渐的记忆是怎苏醒的？
　　不知道。
　　睡梦中，那些往事，那些片段不断闪现，直刺激着他的大脑，身体有些泛疼，他却只是站在桌边双眉紧皱。现在回想起所有的事情，对那人的感觉，他迷茫了。
　　是那人，是那人废了自己的武功。
　　是那人，是那人几乎令他丧命。
　　是那人，是那人杀了他肚子里的孩子。
　　也是那人……跪在楚严身前，卑微的求他放了自己。
　　是他说，愿意用他的性命来换自己的命。
　　他……该恨那人吗？
　　不，这一切，并不能全怪那人。

　　是他，是他接近这人。
　　是他，是他情愿以楚严等人的安危作为交换也不想回去。
　　是他，是他先伤了歇子痕。
　　是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又怎么能恨他呢？
　　只是……

　　爹爹……
　　……那个孩子……
　　爹爹……

　　梦中的那个女孩，他的孩子，他忘不了那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忘不了，那黑暗的天幕是如何一口将那孩子吞掉的，忘不掉，那种撕心的痛，犹如被人拿刀狠狠的将他体内的东西剥离，生不如死且鲜血淋漓……

　　“公子今日起这么早？”
　　听身后传来的声音，高子渐扭头，就看见宫女碧淳此时正站在门外。
　　“恩，睡不着便起了”
　　“公子身体不适？可否需要奴婢换太医给您瞧瞧？”瞧高子渐脸色略显苍白，额头隐有冷汗，碧淳心下略为担心。

　　这几日高子渐总会格外的醒得很早，甚至有时总会天明才能入睡。楚云雷离开时将碧淳调了过来，就是方便有人照顾他。如今高子渐神色欠安，碧淳自然不能安心。
　　“不用”
　　“那奴婢伺候公子更衣”碧淳说着，踏进屋内，正准备伺候他穿衣梳洗，那知道她刚走到屏风前拿下他的衣衫，高子渐却突然身形一晃，脚步有些不稳，双手猛的撑在桌上。

　　碧淳吓了一跳，扭头，却看见高子渐紧闭双眼，眉头紧皱，神色更显难看，放下手上的衣衫，碧淳赶忙将他扶住：“公子，您怎么了？”

　　“没事……”在桌边坐下，高子渐摇摇自己那突然晕乎乎的脑袋，在睁眸时，一切已恢复正常。
　　“公子，您先在这休息，奴婢去为你传太医过来”说着，碧淳给高子渐倒了杯水，就咚咚咚的跑了出去。高子渐来不及阻止他，只是坐在那里，眉头深拧一分。

　　高子渐这一病，顺带也把楚尘跃给惊动了，刚一下朝，楚尘跃就带了好几个太医直朝重烈宫方向走来。还未进门，远远的楚尘跃就看见高子渐晕倒在桌上的影子，当先心一腾，立马奔了进去。太医们赶紧将人扶到床上，这开始为其把脉诊病。

　　想着楚云雷临走时对自己的千叮万嘱，在看看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楚尘跃脸色异常难看，就怕高子渐无故出事，过后楚云雷一定会拆了他这皇宫。后果不堪设想啊。

　　四个太医会诊，直到片刻之后，大家脸色异常怪异，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副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楚尘跃一个不耐，皱眉道：“有话直说，若高子渐有个万一，看我不拔了你们的皮”

　　听这话，最后首太医长被其他三人给推了出来，站在楚尘跃跟前弯着腰颤巍巍的道：“回禀皇上，这……这高公子他……”
　　“到底如何？”看首太医长那难看的脸色，楚尘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高子渐可是患了什么疾病？”
　　算了，豁出去吧，于是深深一个呼吸，四个太医集体跪下：“高公子并非患病，而是……而是有喜在身……”

　　听这话，楚尘跃当场愣住，就连在一旁伺候的碧淳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自己的眸子，险些惊叫出来。

　　男子受孕，夏国……夏国……这简直就是雷霆一击啊。

　　“太医，此话当真？”回过神来，楚尘跃的脸上不知是喜是惊，向前踏去一步赶忙追问。
　　和楚尘跃那略显兴奋的样子相比，太医们却一个个冷汗直冒：“皇上，高公子，此前身体似乎受过重创，此番受孕，怕是不堪，微臣担心，时日一长，恐怕……”

　　一盆冷水突然从头上浇了下来，令楚尘跃愣在当场：“什么意思？”
　　“皇上，高公子腹中孩子留不得，否则恐高公子性命不保啊”
　　性命不保？为什么？

　　一时的惊喜已经便成了诧异和不安，瞧楚尘跃转眸看向床榻上的人，傅太医开口：“臣等刚才微高公子诊断，发现高公子此前似乎……曾有落产现象，身体大受影响，此番受孕，待得日后临产之时，恐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