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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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萌坐在木制的走廊上，安静地听着房间里男人清隽的读书声，一边勾上最后几针，拆拆缝缝了一个多月，香囊总算是快要完工了。
她用棉花包着用苍术、山奈、白芷、菖蒲、藿香、佩兰、川芎、香附、薄荷、香橼、辛夷、艾叶、冰片磨成的粉，沾均了，塞到香囊里去，刚要封口，又复取出来，剪了一小段头发，偷偷地放在最中间。
最后封了口。
米萌把针线收回盒子里，放在一边，靠着柱子闭了眼。
银子不知道从哪疯玩回来，跑在廊上的声音清脆地响，离米萌越来越近，身上一重，就多了个毛茸茸热乎乎的小东西。
银子已经长大了很多，但是还是个小个子，不过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跑步和兔子跳一样了，抱着虽然不重，但也不是跟没体重似得。
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划过了很大一段了。
银子窝在米萌怀里，并不闹，偶尔扇动一下小小的耳朵，无辜地望一下米萌，见她一直闭着眼，也就安分地一起闭上眼，打算睡个午觉。
是真的睡着了。
吉田松阳上完课，才发现米萌靠着廊边的柱子睡了，阳光打了半脸，因此睡的不怎么安稳，一直皱着眉头，他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最后还是不忍，弯下腰抱起她往房间走去。
可惜，米萌半路就醒了。
“吵醒你了？”
“唔，没有。”还不是很清醒，眼睛半眯着，神色有些茫然，连带着声音也是哑哑懒懒的，“是该醒了，也没有睡得很熟。”
米萌把脸埋到松阳怀里蹭蹭，半响，才从那种迷茫的状态回过来，扯扯松阳的衣服：“放我下来吧，我包了饺子，下给你们吃。”
“好，我要二十只。”动作轻柔地放下米萌，松阳很自然地帮她整了整衣服，牵着她去厨房。
“吉田松阳。”
“恩？”
“给你的。”米萌塞给他一个青色香囊，上面用暗纹锈了鱼，在角落，并不明显。
吉田松阳顺手就挂上了：“谢谢。”
“吉田松阳。”
“恩？”
“……算了，没什么。”
米萌把话吞回肚子，利索地下了饺子，荠菜猪肉馅，看饺子在水里翻滚，又忍不住想说：“我说，松阳。”
“恩？”
“……明天带上三个小鬼出去玩吧。”话到了喉口，又转了个圈，她本想问松阳，知不知道女孩子送男人香囊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上面绣上鱼。
终究是受了封建教育的，就算后来辗转过几个现代世界，骨子里的羞涩矜持到底是改不了了。
会被岁岁姐笑话么？
“最近的话，可能不行。”
“怎么了？”
“再过几天，就要上战场了，我想带小太郎他们去，单单只是在家里闭门练剑，是练不出什么的。”
“唔，有道理，我也一起去。”
松阳自然点头应了：“我们不待久，就只是一场小战役。”
“具体是哪天走？”
“定在后天。”
吉田松阳话音刚落，就跑来一个陌生男人，在松阳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Moe。”
“出什么事了？”
“我们吃完饺子就走吧。”
为了方便起见，放弃了马车，所有人都是骑马走的。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马也在半路上换了一批，每个人多少都有些累，好在再一天的路程就能到军营。桂在刚上路的时候还碎碎念不知道菊花大婶有没有好好照顾银子，这会儿已经整个趴在马上一副死尸的样子了，米萌经常担心他一个没注意就被马踏成一具真的死尸。
又一次用余光瞄瞄看桂有没有掉下马去，却看到高杉右侧的树丛里那一块有些怪异的阴影，米萌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就往那儿扔过去，高杉已经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下马拔出了不必他小多少的刀。
地面在震动，米萌抬头扫去，几块巨大的滚石沿着山坡滚下来，当机立断地拉着高杉向后退了几步，眼睛眨也不眨地举刀向后一挡，另一手放高杉腰上，使劲将他抱进怀里，高杉会意地一刀扎进她背后偷袭那人的咽喉。
又往后退了几步，躲开第二块石头，她和高杉已经彻底和大家分开，米萌一边将一个天人劈成两半，一边暗自得意到底是养了好些月的娃儿，同步率高的让她感动。
因为密集地滚下来的石头，米萌一直保持着一只手能够到高杉的姿态，好随时拉着他躲避石头而不再被分散，如此做的弊端就是，打架非常受局限，她一边分神看着高杉，一边注意石头。
上方的山头出现了一个和袭击他们的天人有些不一样的人。那人身形高大，带着斗笠，挡住了大半张脸，但依稀能看到他的面色青黄，根本不是人类。
就是那个人一跃而下，高杉横着刀挡住带了巨大惯性的一击，整个人也被打飞到半空中，掉下了山路。
米萌几乎没有犹豫，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她也一跃而下，调整了一个能更快速下坠的姿势，一把抱住高杉晋助，另一只手狠狠地把刀插进身边的岩石，卡住的那一瞬间的力量让米萌的手一下就脱臼了，刀也没能支撑多久便断了，好在离地面已经不远，米萌脚一蹬朝那个树木茂密一些的地方冲去，也不忘把抱着的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落地的时候米萌眼前满是一片模糊的白光，背部着地后过了一会才传来尖锐的痛楚，高杉在第一时间就从她怀里脱出，以免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
“阿萌姐？”落地的时候连他都感受到了十足的杀伤力，更何况垫在他身下的人，高杉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米萌。
米萌根本没听到，她耳鸣的厉害，眼睛也看不清楚，干脆闭上了眼，等头晕的状况过去，过了两三分钟，她才再次睁开眼，透过有些花的视线看到眉毛仅仅纠在一起的高杉，勉强回了他一个笑脸。
“……笨蛋。”
没理会这声笨蛋，米萌一翻身就撑着地坐了起来，仗着自己并不是人类的强悍身体，豪迈地表示休息十分钟后上路。
前来截击的敌人并不多，她相信松阳能够轻松将他们打败，掉下来的这段路从上面看也知道不致命，军情紧急，如果她是松阳，就会相信她和高杉的能力，在大营等他们。
米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背后有血液不停流出，她也没打算理，扭头吐了一口血沫子，装作没啥事儿的样子摸摸紫头发小鬼的头。
“你现在的样子能走么？”小鬼不满地皱着眉头，还是顾虑这她的伤口不敢躲开，“那边其实并不需要我们，松阳老师能搞定，你不用勉强。”
“等不到我们，他们肯定会着急啊，到时候心绪不稳被人占了空子怎么办。”米萌当然知道一个成功的将领在指挥作战的时候一定会将这点思绪给压进冷宫，但更了解人心脆弱，她胆子小，从不赌贵重的东西，“打仗也是心战，军队都要鼓舞士气，也就是这个道理，只有坚信能胜利的人，才有更有勇气挥刀。”
用左手将脱臼的右手再次按上，米萌拒绝了高杉的搀扶，她不是人类，身体虽然已经变化的和人类非常相似，但是本质上还是不同的，她不怕内脏都破碎，也不怕失血过多，虽然这确实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只要骨头没断，还能支撑起她的身体，她就能继续向前走。
如果死而能不朽，就要随时准备死，如果生而能成大业，就要永远活下去。
能写出这句话的人，一定不会来找他们，必须要往前走，才能再度回到他身边。
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并不是脆弱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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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死。
内脏全都碎裂，血液全部流光，我也不会死。
不用担心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