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儿娃娃》天地逝水

3、第 3 章

　　第三章
　　暗室。
　　一盏轻巧的油灯散发着橘黄色的黄晕，映照在阴冷、鬼魅的石头暗室中，一抹幽灵般的身影在石室里飘忽，尖锐的声音不能辨别是男是女，而在暗室的最光明的一角，匍匐着一个佝偻男子，他大约四十几岁，浑身颤抖，不知道是由于石室的寒冷还是因为石室的死亡气息。
　　“你说还没有找到水玉观音？”
　　“尊主饶命！属下无能！”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开脱是没有用的，“请尊主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定然把水玉观音找回。”
　　“哟？那您需要多长时间呢？”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夹杂在柔和温顺的语调之中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气。
　　“尊主，在给属下三个月的时间，属下一定不负尊主厚望。”
　　“好吧！本座要在一个半月后见到水玉观音！”
　　“这……是！！”

　　一阵阴风袭过，男人晕倒了，待他醒来之后，他已经离开石室，平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冷汗哗哗留下，从身体里面渗出汩汩汗水，虽然此时是艳阳高照，可是他却有了一种接近死亡的感觉。

　　殷月湖？不错！那是虎儿的全名，其实曲央云从来就没有说过她的女儿的名字是老虎的虎字，但是所有认识虎儿的人却自然而然的把她的女儿当成是百兽之王来呼喊，因为绝对没有人会想到殷月湖是个女子！
　　当然了，曲央云跟虎儿的刻意隐瞒也是最关键的原因之一。
　　但是，却也有人一眼就认出她是女子，这个人就是乐氏兄弟的主子——耿南丰。

　　“是你？”耿南丰惊讶地望着与乐氏兄弟相谈甚欢的虎儿，他们什么时候有了交情？
　　虎儿奇怪地仰头，这人怎么回事，一脸他乡遇故知的模样？
　　“公子，她是我在南京认识的——殷月湖；殷姑娘，这位是我家公子耿南丰。”乐天峥为他们彼此介绍，然后招呼耿南丰一起入座。
　　“耿南丰？”虎儿笑了，仰起可爱的柳眉，“久仰大名！”
　　“姑娘认识在下？”耿南丰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跟殷月湖有交集。
　　“当然，翡翠山庄的三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虎儿早就对阁下仰慕已久，今日一见，三公子果真器宇轩昂、风采不凡呀！”
　　“姑娘谬赞！”
　　“哪里！刚才听乐大哥他们提及三公子是为了追查近来江湖、世间所发生的一串联的人命案而来。”
　　“是的。那姑娘是？”
　　“殊途同归。”
　　耿南丰瞟了乐氏兄弟一眼，对他们完全信任殷月湖的行为不以为然。
　　而虎儿自然也是清楚耿南丰的肢体语言的，她的柳眉再一次淡淡挑起，“我有一个疑点，说给三公子听听如何？以三公子的功力能否做到一剑封喉？”
　　“我家公子功力高深，一剑封喉，小意思，怎么虎儿娃娃你想试试？”乐天嵘打趣地问到，他很喜欢这个直率、慧黠的女孩。
　　“殷月湖？我记下了！”耿南丰深思地望向虎儿，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
　　“那你就好好记得我吧，”虎儿嫣然一笑，转身对乐氏兄弟道“峥、嵘哥我还有事，告辞。”
　　说完颔首不待他们三人有所反应，随即离开。

　　“公子，你在想下午殷姑娘说的话？”乐天峥问着自从虎儿离开以后就若有所思的面孔。
　　“她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耿南丰笑笑，“只是会有谁要冒充星魂作案呢？”
　　“我也想不通，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假冒阎罗客？！”
　　“对了天峥你跟殷姑娘是怎么认识的？”耿南丰突然转变话题，他实在很好奇乐天峥是如何认识那个精灵古怪的丫头的。
　　“我们是…….”乐天峥带着一抹微笑开始回忆他与虎儿认识的情景以及那个好笑的男女之争，当然后面这个丢人的回忆他是不会告诉耿南丰的！

　　有的时候虎儿真的不知道是要崇拜曲央云的先见之明还是该嗔怨曲央云的老谋深算，她只是想在自己正式入主留仙之前好好地玩一场而已，谁知道她的亲亲娘亲不仅为她备了一名保镖，现在居然又让她详查关于近来发生在留云以及各个行业里的人命案件，她又不是公差！
　　再说，她不是为了这个才离家出走的好不好？！
　　没头没尾的怎么查嘛？！

　　碰、碰、碰！有节奏地敲门声打断虎儿的自怨自艾。
　　“请进——”懒洋洋的声音充分展示主人的意气阑珊。
　　“乔哥哥，你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是杀回南京还是继续北上？虽然我们手上的情报显示这次的杀气是一直向南飙，但是我还是想去一趟京城，否则我不甘心！”
　　“为什么？”乔福想不通，既然证据都在南方，他们为何要往北走？
　　“我想是这样没有错！”
　　一句话，乔福明白了她的意思。
　　的确！在众人都怀疑是展星魂下的毒手的时候，那么坚持要去京城的展星魂就让人琢磨不透了，他为何要去京城？是有新的任务还是真的如同他说的一般，他要去拜访他的故人？
　　查找凶手一事，可以说是毫无线索，仅凭一剑封喉，是没有办法定罪的，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动了留仙，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无论这个人是谁！
　　“那我们要跟定他罗？”乔福的嘴角露出浅笑。
　　“我想---乔哥哥你先去一趟济南，然后在转去京城，我们在济南的牧场也出事了，我担心那边会在发生意外，你去盯一下，如何？”
　　“我一定要去？”乔福挑眉，不相信虎儿让他去济南的原因真的这么简单。
　　“不错！你必须去！因为我挺中意你的新朋友的！”
　　虎儿不知道乔福在进殷府之前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对于他的交友能力她却是一点也不敢低蔑的。这个人即使是在阎罗殿也会交到朋友，像是阎罗客——展星魂不就是一大例子吗？！
　　传说中的独行侠阎罗客都会被他吸引，还有什么人物是他不能结交的？！

　　“那好吧！你一个人小心点，展星魂虽然冷淡无情，不过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会像小白兔一样温顺可人！”
　　乔福给了虎儿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这倒是！因为人家展星魂根本不屑理会无关紧要的“别人“嘛！

　　“星魂！”虎儿喊住正要下楼的展星魂，“我要去京城，你呢？是否同行？”
　　“乔福呢？”展星魂不答反问。
　　“哦！他要去会友，我们四个月后在京城见面。你呢？同行？”再问一遍。
　　展星魂看了虎儿一眼，转身下楼，不在理会身后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不理她？
　　这个人还不是普通的龟毛！管他的！反正呀她是为了他才这么尽力要查清楚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惨剧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何妨神圣！
　　总之，她是缠定他了！
　　眼看展星魂大步流星地下楼，虎儿连忙跟上。反正无论如何她是跟定他了！

　　十天了。虎儿仍然跟在展星魂的背后，绞着双手，思索着怎样逗展星魂表现一点人气。
　　展星魂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她给缠上？
　　是因为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还是小溪边的赠鱼之情？或者是因为对乔福的惺惺相惜连带着对她爱屋及乌？
　　至于虎儿小姐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反正她的目的只是让展星魂不离开她的视线。

　　忽然虎儿低声吟唱起来，轻柔的嗓音传递着悠悠的情意深沉，她唱得是“人间自有痴情种”，唱得是“七月七日长生殿”，唱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唱得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可惜的是她的表情实在不象是在唱情歌，悠闲的步伐，翘起的红唇，完全一副不懂情的小丫头的模样。
　　展星魂淡淡地望了虎儿一眼，那么悠闲、娇憨的吟唱着荡气回肠、感人肺腑的爱情绝唱，有点怪异，有点让人啼笑皆非，那么缠绵的千古绝唱不是应该用心来孵化吗？为何虎儿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你究竟是谁？”展星魂低喃，这个有着跟巧嫣一样明眸皓齿的女子究竟是谁？
　　“我就是我呀！”虎儿笑嘻嘻地回嘴，她当然明白展星魂的“别理我”的宣告。
　　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故意做个白目小子，她不否认对于展星魂她夹杂了太多的个人认定在里面。她明明知道展星魂为什么与耿南丰决裂却又故意装出一副意正严词的模样去置疑耿南丰以及世人对于展星魂“一剑封喉”杀人无数的的惊讶，她不否认自己对于展星魂有一份深深的孺慕之情！只是呀！展星魂太个人中心了，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的模样反而让她难以去揭开他的内心世界。
　　在心里深深叹息，虎儿仰起她惯有的笑容，“我记得家母曾经将她无意中得到的水玉观音赠给了一对鹣鲽情深的情侣，原本是想借由水玉观音像这对才子佳人致意谁料至今她也没有见到这对良偶的成亲请柬，你说他们究竟是曲尽人散了还是潇洒人生不理睬世俗的眼光竟自生活在一起，过着世外桃源的眷侣生活？”
　　展星魂一愣，看了虎儿一眼，不解话题怎么转到了这里？！
　　“我也好好奇这对神仙眷侣哟——”！虎儿大大地呼喊，声音不高却是悠长深沉。

　　“尊主，手下得报展星魂跟一黄毛小儿一起朝京城的方向而来！”
　　“噢？”懒洋洋的声音听起来别有一种阴森恐怖的味道，只是在此之外，似乎还有某种别的计较。
　　“是否让手下解决掉这个小子？”
　　“——不用了！让他跟着展星魂也好！”遮在铜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闻的笑容
　　“手下不明白！”
　　“你可知道那个小子是谁？”
　　“这——手下不知！”
　　“那还不去查清楚？！”
　　“——是——”
　　水玉观音——展星魂——曲央云？曲央云！看来我们势必要再见一面了！被称为尊主的男人眯起眼睛注视着南京的方向，是誓在必得的决心！
　　当年有陶崎奋不顾身舍命相救，那么今日呢？就凭殷月湖一介黄毛小子？！
　　曲央云你也恁地看轻我了——不过，不可否认这个殷月湖的确非同一般，居然懂得在展星魂身上下手！但是他却忘记了一点：展星魂是个杀手，一日是杀手终身是杀手！杀手的本分就是那人钱财与人消灾。
　　他望着湛蓝的天空，努力去追寻白云的芳踪，悠悠闲闲的白云呀，你要去向何方？

　　京城。
　　张柳棂前。
　　虎儿上好香，来到张柳的三个儿女跟前，“节哀顺便！”
　　张柳的三个子女齐膝跪下谢过虎儿，然后老大张天授跟着虎儿一起离开。

　　“三少爷，这是家父生前留下的一本帐册，它非常奇怪，我与牧场的管事研究了七天也没有看出它究竟有何秘密！请您过目。”
　　虎儿接过帐本，随手翻了几页，脸色变得很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本所谓的“帐本”除了在皮上工整的写着“帐本”二字之外。绝对没有别的东东可以证明这是一本帐本。
　　虎儿的脸色变了三遍，最后要笑不笑地抬头：“天授，你先下去吧，我在研究一下！”
　　“是。对了，三少爷，灵羽姑娘还在水云轩！”
　　噢——虎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想也是！”
　　在虎儿的胡搅蛮缠之下，展星魂连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被迫留在张府做客。
　　这日他无意来到了张府禁地，虽然在木牌上刻着“张府禁地、闲人莫入”八个大字，可是并不表示任何人都要遵守这个规矩，尤其是像展星魂这种自恃过高的习武之人！
　　他翻身越过墙角，寻着苔藓，一路前进。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灵羽，你确定这件事情是那个二十年前被陶崎叔叔打败的极天尊主做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陶崎叔叔既然肯定了是他做的为什么不出面解决掉他？还有这又关水玉观音什么事情？灵羽，我糊涂了！”是虎儿的声音，她与谁在说话？展星魂悄悄靠近房间。
　　“我想是极天尊主利用展星魂对于他的情人的感情诱惑他卷入这场血风腥雨，表面看来是帮展星魂的情人得回钟爱的水玉观音，而实际上他是利用展星魂超人的武力帮他在江湖上掀起风浪，然后打击“留云”！而放眼江湖又有几人能够赢得阎罗客展星魂？！并且……”虎儿接过灵羽的话尾
　　“并且，母亲相当尊崇展星魂，而陶崎叔叔更是对他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再加上一个耿南丰，天呀！这个展星魂倒是不失为极天尊主的一把利匕！”
　　话说到这儿，虎儿突然想起来，那个耿南丰现在在做什么？他不是一直都在搜寻展星魂的踪迹吗？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