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流产（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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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愣愣的把手机装回口袋里，抬头眯着眼睛直视阳光。
她甚至，话都没说完。
徐主任的话还在耳边。
“小墨，你还年轻，别太难过，回去好好调理调理，下回注意点儿。都是要结婚的人，你们又没打算避孕，一定要时刻注意微小的问题呀。你看看，一个不注意，抗生素摄入太多了，这孩子，就算是再舍不得也不能带来世上受苦啊，畸形儿，一辈子要怎么过呢……”
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失去第一个孩子，和他的第一个孩子。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默默的流着泪听着耳边咕叽咕叽的声音。
仿佛孩子小生的抽泣，小声的叫。
妈妈，妈妈，不要扔下我。
她差点就坐起来放弃，却还是理智的没有动。
她以为，她解释，他就会安慰她，这个时候，她多么需要躲在他怀里狠狠的哭一场。
他，却连她的话都没有听完。
步下台阶的时候，她踉跄了一下，身边有人扶住她轻叫。
“小姐，小心啊。”
抬头，看见一对年轻的夫妇，女人的肚子已经六个月了，男人小心的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轻轻的扶住她。
墨香微笑着道谢，她想，她此刻的嘴角一定牵扯的很牵强。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无目的的走，这个时候，她不想回家。
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彩色的地砖上，瞬间消失不见。她倔强的拒绝哭出声，只是第一次，觉得这么累。
深秋，天黑的早了。
南京路上人熙熙攘攘的开始多了起来。
墨香抬头，惊觉已经走到南京路。自嘲的笑笑。
捂住小腹的手指微微收紧。
痛。
咬着牙，走到路灯旁的藤椅，艰难的坐下。
不远处的灯红酒绿，开始靡靡上演。
白色的宝马z4缓缓开过墨香的眼前，副驾驶座上红衣的女子刺伤她的眼神，让她瞬间冷漠下来。
车子停在皇城门口，驾驶座上的男人打开车门，整下西装。绕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红衣女子娇笑着走下来，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偎着男人走进酒店。
墨香突然觉得好冷。缩了缩肩膀，深深吸气。
漠然的盯着皇城门口那俩白色的z4，微微笑起来。
古染烦躁的倚在包间斜对面的暗角里抽烟。
烦躁的扒拉扒拉头发，安静不了几秒猛然左手握拳使劲打在墙面上。发出怦的一声。
该死。
挂了她的电话，他却更难受。
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怕是她觉得现在要孩子还太早，她都可以先告诉他一声，他天天都抽空给她打电话，怎么会连说两句的时间都没有。
她说不想要，他不可能逼她，她怎么会不明白。
指尖的红色亮点一闪一闪的，把他的暴躁发挥到了极致。
他弹了烟灰，起身往外走。
已经傍晚，她今天身子弱，肯定回小公寓了吧。
古染倚在宝马z4的车头，目无焦距的看着远处的街道和人群。
她，在做什么呢。
手机在手边转来转去，盯着屏幕上的锁屏键，左右的滑动。
她现在打电话跟他道歉，他可以考虑原谅她。她如果现在打个电话……
“染，怎么不进去呀，出来也不叫我，好坏。”
刘莎莎凹凸有致的身子偎上俊朗的男人，手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滑。
“刘小姐，麻烦自爱。”
古染已经忍耐到极限，不耐的把她的手抓住，不让她得逞。
刘莎莎泄气的站起来。
“好啦，我爸让我出来看看你，怎么还不进去。”
古染深吸口气，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刘莎莎又拦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他也没动也没挣扎，身心疲惫，他也懒得收拾。
口袋里的电话“呜呜”的震动，古染惊了一下的拿出来。
屏幕上跳动的“香宝”两个字让他松了口气。
沉了几秒，接起来，没讲话。
电话那头有些轻轻的呼吸声，浅浅的，蒙蒙的。
然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古染，如果你发泄怒气的方式是爬上别的女人的床，我们真的就完了。”
古染手指突然握紧。怒火再次上扬。
“墨香，话，都是你在说的。这样子，怎么过下去。”
墨香拿着电话，再一次被自己幼稚的行为惊到。
一秒钟，挂了电话，把电池拿出来抽的扔掉。手机重新放回包里。
腿缩起来蜷在一起，头埋进手臂，浅浅的呼吸。
她以为，他至少在冷静下来的时候，愿意听她说的，可是现在。
第二次，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下去。
守了二十八年的贞操，给了一个她爱的男人。
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么。
小腹传来冰凉的痛，她死死的用手压住，感觉有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腿流下去。
古染走进包厢，见已经有小姐在坐，皱了皱眉头。
几个厅级干部已经走了，剩下做生意的老板们，就不再那么顾忌。
“啊，小古，刘老说了，让你帮他把女儿送到酒店，谢谢你这几天的陪同，他一定找时间重谢。”
古染点点头，礼貌的道别，就往外走。
他现在有些放空，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刘莎莎的手指已经伸进他的衣领，他才迅速反应过来，单手用力的把刘莎莎甩进副驾驶座里，回头走到驾驶座，打开门坐进去。
超刘莎莎住的酒店绝尘而去。
看着白色宝马载着她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消失在路口。
墨香有点儿冷，这会儿真的觉得冷。全身都开始发抖。
想摸手机出来给墨书打电话来接她，却发现没有电池，自嘲的翻了个白眼，想着自己弱智的行为，现在连求救的唯一工具都被她抛弃。
伸了伸腿想要坐起来，发现半长的裙子下冰凉一片，伸手一摸，心下一冷。
是血。
咬咬牙，使劲的想站起来，却又猛的坐回去。
她突然害怕起来，不会，就这么因为流产后步行太久，失血过多死在这里。
又笑笑。
不至于。至少，得打个电话。想办法，打个电话。
古染好不容易把缠着他哭的梨花带雨的刘莎莎扔进酒店。
烦躁的在街上慢慢的开着车。
想着墨香最后一个电话，觉得总有什么不对。
夜色越来越深，不知不觉的就开到墨香新买的公寓。
远远看去，窗户是黑的。
她，不会是回白宅了吧？
古染烦躁的把车停在小区门口，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窗户。
咚咚咚。
古染猛的回神，看到敲玻璃的保安，把窗户摇下去。
保安是个东北小伙子，很热情。
“哎呀，古书记啊，哈哈，看见车就记起您咧。”
古染应付的笑笑，今天，实在是笑不出来。
“咦，你没跟墨小姐一起呀？我那阵子看她往南边走啦，以为是回你们家那。呵呵。”
古染突然笑不出来。
“她，今天没回来？”
保安还是笑眯眯的。
“没有啊，也没有回你们家么？”
古染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翻出手机，打墨书的电话。
“古染？”
古染声音堵在嗓子里，怎么都发不出来。清了清嗓子，有些沙哑。
“墨书，墨香今天没回去？”
墨书静了一下。
“没，怎么了？”
古染沉默一秒。
“没事，我们闹了点小矛盾，估计这会儿在恋香纪，我去找，别告诉妈。”
挂了电话。古染才恍然明白，墨香最后一句话，为什么那么奇怪。
她说出那样的话，一定是看到他跟刘莎莎。她今天明明刚做了流产，她还走路到南京路？
不顾一切的打过去。电话里响起冰冷的声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该死。”
古染打开大灯打转方向盘，飞一般的往南京路上疾驰而去。
墨香觉得意识有些微的抽离。
她使劲的照着人中掐了一下，意识才稍微恢复。
刚才稍微迷糊的睡了一会儿，这会儿体力恢复了些。
挣扎着走下藤椅，提着包，慢慢往回走。
南京路是不允许过出租车的，她要打车，得走到上海路去。
伸手摸了下已经湿了的裙子，苦笑。
她墨香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低着头，慢慢的走，不敢太急，怕摔倒再没力气爬起来。
肚子里空空的，觉得灵魂都要被抽空了一样。
突然一声紧急的刹车，一辆车停在她旁边。
她被猛然亮起的大灯刺的闭住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古染已经站在她跟前。
“一个人不回家今天刚做了手术在外面转悠什么呢你。看见我为什么不喊。”
墨香象最后一根线被抽走，整个人再无支撑的倒下。
在古染的惊呼声里，重重倒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流产（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