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步红尘》苇船

7、第六章 麻烦的事情

　　第二个学期开学，月眉有了明显的变化，至少她脏的没有那么离谱了。但同学们从不认为她有所改变，在他们眼中，月眉永远都是那么不堪。

　　月眉的野性，真的收敛了很多，至少她话语里的脏话，比以前少了。班里的人，很少有人跟她说话，都想当然的认为，她还是满嘴的粗话。

　　那次月眉，很认真的对我说：“你每次都把作业，认真的做了，怎么考试还是不行呀？”

　　“我本来就笨嘛。”我们班是按照名次排座位的，我和月眉从未坐到任何人前面。月眉常抱怨，“坐到后面，什么也看不清。”

　　我却无所谓，我看得清楚，所以月眉每次都抄我的笔记。但是她莫名其妙的说不想坐在后面，我就反问她：“你又在想什么呢？”

　　“你努力一点，考好一点，我们争取坐前面。”她说道。

　　“无所谓，坐在后面，反而自由很多，你看，我们的地方多宽敞。”因为后面，放着扫帚，垃圾筐等杂物，想不宽敞都难。而且全班，也只有我和月眉，能够忍受垃圾的臭味。

　　“你已经习惯了被人轻视吗？你就是一堆，糊不上墙的烂泥。但是从今以后，你和我都要努力了，我们也该振作一点了，我不想坐后面了。”她说话的时候，很认真的样子，但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把作业给我抄一下。”她习惯性地说道。

　　“你不是要努力吗，昨天还信誓旦旦的。”我讽刺道。

　　“明天开始，今天不行，我不抄的话，到时又被老巫婆骂得狗血淋头。”她很会找理由，就这样一直拖下去，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她从没把她的话，付诸实践。

　　半期考试之后，我一下子从班上的倒数第五，跻身到三十八名，班里顿时炸开了，很多人说我是抄的。张鹏就替我辩解，他朝别人大声说道：“他周围的人，都没有他考得好，他抄谁的？”

　　那些人就低下了头，好像觉得有理，又好像是不服，正在沉思，想找出更有力的证据来驳倒对方。

　　私下里，张鹏找我聊天，“说实话，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把小抄藏在衣服口袋里了吧？”他悄悄的问我，感觉像做贼一样。

　　“没有，我根本就没有抄。我就是把平时会做的，全部写了上去。”我平淡的说道。

　　“我们是好朋友吧，你还对我撒谎，你是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吗？”他明显不信，而且似乎很生气我骗他，“咯”的一下，敲在我的头上。

　　“还是骗不过你呀，我把小抄藏在笔筒里了。不过你不要张扬出去，不然我会很惨的。”我无比凄凉的说道，说假话才有人信。

　　“我你还信不过，”他甚至给了我一个拥抱，“呵呵，我就知道，看来我也不能太老实了。”他笑着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我苦笑，“是真是假，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呢。”

　　而且老师也不信，她把我叫到办公室，一再逼问，要我招供用了什么手段，取得了那么大的进步。我只得一再申诉，我没有作弊，最后灵机一动的说道：“你监考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的，我真的没有作弊。”

　　这句话果然管用，她再说我作弊，就是承认她自己有眼无珠，连作弊都看不到，她当然不肯做这样有损面子的事。最后她轻声嘀咕道：“嗯，在我严密的监视下，谅你也不敢。”我装作没听清楚，问她说什么，她立刻回过神来：“老师也相信你没有作弊，我对你还是很信任的哟。”

　　一学期两次考试，半期之后，座位就要有所调整了。我被调到中间，月眉不变，似乎也不可能有所改变。

　　调座位那天，我对老师说，我已经习惯了坐后面，坐不坐前面，都无关紧要。但老师怒道：“你以为班里的规矩，是你说了算的吗，你以为在学校里，比在菜市场里还自由？”

　　我因此搬到了前排，然而张鹏，他又搬了回去，他和月眉同桌了。他当时也站起来抗议，同样被老师骂了回去，老师安排袁波去和大军坐了。最后她总结道：“你们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以为翅膀长硬了是吧，我告诉你们，还早得很，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性！”说完她生气的走了。

　　“哎呀，她真是太臭了，我骂了她，她竟然掐我，你看，都青了。”张鹏到我的面前来抱怨，他数落着月眉，看着他，我只有苦笑。

　　他却不厌其烦的天天来，开始我对他还有点同情，说得太多就麻木了，最后他来，我就“哦，哦。”的应付他。

　　月眉也经常来找我，通常都是这样一句开场白：“喂，老规矩，把你的作业拿来抄抄。”她会神气十足的说道。

　　多数情况下，这样的事，同学们都会装作没看见。可是那次我把作业递给她时，却被袁丽抢了过去。“凭什么给你抄，你从来不付出劳动，只知道捡现成的，还要脸不要脸？”

　　月眉的眉头皱得很紧，我明显感到不对劲了。“算了，快给她吧，这是我自愿的。”

　　“那也不行，乐凡，你不能助长这歪风邪气。”袁丽说道，显得大义凛然。可我觉得，在这时候，她那种所谓的正义感，显得特别不合时宜。

　　“我操你妈，你存心跟我过不去吗，我们的事你别管，最好滚回你的地狱去，不要在这里祸害人间。”月眉说道，趁袁丽不注意，一把抢过了作业本。

　　“你要是敢抄，我就告诉老师，看你怕不怕，我还不信，你有三头六臂。”她们争抢着我的作业本，“嚓”的一声脆响，我的本子碎了两半，而她们却打了起来。

　　结果我们三个都受罚了，站到走廊上，月眉永远都是那副样子，她就像一个首长，检阅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而我和袁丽，像两个临行的囚犯，接受着漫长的游行，受着群众的指指点点。

　　从此以后，月眉再也没抄我的作业了。每次看到她因为作业没做而罚站，我就心中不忍，有点怨恼袁丽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