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步红尘》苇船

2、第一章 最初的相识

　　我的家，在城市的边缘，靠近一家纺织厂，每天工厂里发出的噪音，都叫我无法安眠，而且工厂排放的污水，见了都叫我恶心。

　　家是很小的一座平房，屋子前面种着一棵桃树，一棵樱桃树，还有两棵杏树。其实还有许多杂树，可是在孩子的眼中，总是容易关注到果树。

　　离家不远处，有一片竹林，我喜欢到竹林去玩。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能在林中呆上半天。我看着鸟儿飞来飞去，有时自己用小刀削一只简易的竹笛，吹来吹去，都只是呜呜乱叫，从来没有一支完整的曲调。

　　离家不远，还有一条小河。那条小河被工厂里的污水染黑了，没有一点生气，这让我很生气。但是幸好我们那里还有一个水库，那里的水还没被污染，经常有人在那里钓鱼，夏天还有很多人去游泳。

　　我不会游泳，所以我喜欢钓鱼。但是有一次，我踩滑了，掉进了水了，被钓鱼的人救起。从那之后，我才开始学游泳，是父亲教我的，他教得很认真，可是我还是呛了几口水。

　　记得有一次，我脚抽筋了，一下子沉到了水里，父亲紧张得大喊大叫，直到把我救起来，父亲才憨厚的笑了。

　　我与父亲相处没有几年，他就在我八岁以后，常年到外地工作了。

　　父亲在外地工作，通常一年半载，才回一次家。母亲在家里经营着几块菜地，到赶集的时候，就把菜砍下来，装进竹筐，用手推车推到菜市场去卖。

　　那时我十岁，刚上四年级，上学要走一段三里的公路。我记得自己当时很贪睡，每次母亲都是起床后就叫醒我，可到她饭煮熟了，我都还未起床。

　　“起不起来，不起来以后就别去上学了，在家睡个够。”母亲经常这样嚷嚷，我也习以为常了。但母亲的这句话，通常都是一个信号，我必须起床吃饭的信号。

　　我一起床，小呆就喜欢绕着我的脚跑，它毛茸茸的样子，像一个圆球。我通常是抓住它的前脚，把它提起来，在它头上轻轻地敲一下。它就会张开嘴咬我的手，虽然不是真的咬，但我也不敢再逗它了，要是它真的生气了，我至少要掉一层皮。

　　匆匆洗漱，匆匆吃饭。母亲在一旁埋怨，“早点起床嘛，每次都这么慌慌张张的。下次我再叫不醒，就直接掀被子了。”

　　“可是，如果我睡眠不充足，会长不高的呀。”我狡辩道。

　　“最好一辈子都长不高，这样的懒虫，长得越高，危害越大。”母亲打趣的埋怨道。

　　我没有说什么了，大口大口的吃饭，再不快一点，可能就要迟到了。

　　当一切都做好之后，母亲把书包递给我。我低着头去接，害怕被母亲发现我的秘密。可她还是看到了，她关切地问道：“咦，你的左下颚怎么青了？”

　　“不小心摔倒，给磕了一下。”

　　“又和人打架了，你怎么就……”母亲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没等她说完，我就急于辩解道：“是大军来打我，我又没惹他。”

　　“他来打你，你是木头呀，你长了腿，你不知道跑吗，难道你们的老师从来不管吗？”母亲生气了，好像是冲着我的愚笨，在她看来，是我太木讷才会被打的。

　　“老师要管，告诉她之后，她总是不问青红皂白，让我们一起罚站，全班都看着，丢死人了。”我嘟囔道。

　　“那你就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躲得远远的，让他打不到。我的话你要听，你这孩子……”母亲数落着我。

　　没等母亲唠叨完，我就插嘴了：“我跑了，可是他叫人在前边堵我。”说完之后，我脸上表现出十分委屈的神情。

　　“滚，别呆在这里，叫我心烦。你个笨蛋，快点走，站在这里碍眼。”母亲生气的向我嗔怪道，听了她的命令，我冲锋似地跑了。

　　走在路上才发现课本没带，可是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我是不愿回家拿的，索性就硬着头皮，走到了学校。

　　到学校才听老师说，今天有个插班生要来。老师说：“她叫江月眉，以后大家要互相关心，互相学习，”

　　“搞什么嘛，都已经第四周了，竟然还有人来？”下面有人这样议论着。然后我就看到了月眉。

　　头发蓬乱，衣服污秽，鞋子还破了个洞，露出一个大脚趾。看她的神情，却是傲慢的很，我知道这又是一个麻烦人物，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是要尽力回避。

　　“哼，拽什么拽，看她那副邋遢样，我还以为乞丐来了呢。”我的同桌张鹏，小声的嘀咕着。

　　我在幸灾乐祸，因为老师对她说：“你找个位子坐下吧。”她说了这句话，就捂着鼻子，远离了她。我想大军现在要倒霉了，平时因为他横行霸道，大家都不喜欢他，甚至连他的两个死党，稍不令他满意，也会挨打，所以也怕和他坐一起。

　　她刚好走到大军身边，大军就“刷”的一声站了起来，他大声说道：“老师，我不要和这个脏鬼同桌，我不要！”他几乎是在暴吼，我都被他吓了一跳。

　　老师的神情无奈，她叫了一声：“张鹏，你搬去和大军同桌，让新同学和许乐凡坐一起。”

　　于我而言，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望着要走的张鹏，我小声说道：“你舍得离开我吗，和大军坐一起哟？”

　　他只是苦笑，然后他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用眼神示意我，轻声说道，“这个也绝非善类。”

　　“我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命苦，那不行，我要抗议。”我心中这样想，然后就站了起来。

　　全班的目光向我看来，我有点心虚了，吞吞吐吐的说道：“老师，我……我想还…….”我还没说完，老师就喝住了我，她说：“你想什么想，给我坐下！”

　　事情就这么定了，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我在心中大骂自己没用，又在心中骂老师偏心。可是无论我怎么骂，也改变不了要和月眉同桌的厄运。

　　祸不单行，检查作业时，我没有带来，这让我欲哭无泪。我向老师解释，但我告诉老师时，她不相信我忘带了。她只是不耐烦地说道：“没做作业还狡辩，给我到走廊外罚站。”

　　当时的新同学——江月眉，她幸灾乐祸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