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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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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朝子然最近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桃花眼中竟多了些忧伤。
我点头,给他递了一杯茶水,“已经准备好了,再过十天就可以出发了。”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竟又咳嗽了几声,朝子然闭上了桃花眼,有些疲惫和伤痛,对着我和夜琴看个不停,“离王,如果……他对那个人能有你对夜公子一半的专注,那么……我也能够死心,这样,便不会如今天这般痛……”
朝子然莫明其妙地笑了起来,又咳又喘,最后还弄了个吐血!
这条老狐狸也有弱点?真不知道能让老狐狸这般颓废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才情与美貌。
夜琴轻声一叹,替咳的不止的朝子然拍背顺气,“珏曾说过的一句诗,我极是喜爱‘直到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夜琴拿出锦帕让朝子然将唇边的血丝擦干,“我想……朝丞相更能体会这其中意韵吧?”
接过锦帕,朝子然不停地重复着诗句,时而低沉,时而高声,时而婉转,时而悲吭,最后竟是无声……
只留一滴泪水在桃花眼角怎么也落不下来……
“好一个离王,竟能咏出这般诗句,好一个聪慧的紫衣公子,竟被你猜中了!”
夜琴谦虚垂头,旦笑不语,“过奖。”
好吧,我承认,他们说的我完全不懂,也懒得去猜……
要不是看在朝子然病恹恹的样子上,我早赶人了,真搞不懂,前几天还跟大臣大嚷大吵地,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夜琴关心,“朝丞相还是给太医看看吧……”
“多谢关心,叫我子然吧,我已经不是丞相了。”朝子然回头,向我这里望来,“咳,咳……我会交代百官的,相信令妹很快就能在百官面前得到认可,不过……此举引起的不满,可得离王考虑清楚,莫让人再次认为你是那花天酒地,完全不把鹤族当回事的无知小人。”
我并不回答,只是狂妄一笑,便是让人误会了又如何?再难听的话我也已经听到厌烦麻木了……
听着离珏那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狂妄笑声,朝子然轻轻摇头。
“是子然糊涂了,离王又怎会在意他人的看法?”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服下,咳嗽似是立刻止住了。
“子然告辞,十日之后,子然会让百官聚于离王府的,请王爷做好准备。”
我点头,“你能不能把父王也叫来?”
朝子然突然无力地后退了几步,直靠在墙角,退无可退……
夜琴扯了扯我的衣袖,往我脚背上用力一碾,又瞪了我一眼,这才笑眯眯地走去将朝子然扶正,“朝丞相,珏说笑呢,皇上身体虚弱,便是能出宫……也让人不放心,小小离王府又哪敢接下病危的帝王。”
朝子然的桃花眼中有感激流出,“多谢。”
直到朝子然的背影消失,夜琴才叹惜,“好一个可怜人。”
“可怜人?”我干笑了几声,“那狐狸也会让自己可怜,别好笑了……”
“当然可怜……”夜琴突然环住我的腰,在我胸口处蹭了蹭,“还好……”
莫明其妙,我无奈地拍拍他的头,宠爱地将他横抱而起。
“哟!哟!哟!”
一片红梅花瓣从我的发梢直飘落到夜琴的紫衣之上。
我和夜琴一楞,同时看向门口……
一阵风起,地板上突然积了厚厚的一层花瓣。
那个青衫血纱的蒙面女子?
当花瓣停止飞舞的时候,那女子已经长长地横在了桌子上,青色的衬衫下只看得到一双海蓝色的靴子。
随手抓起小几上的壶,她轻轻掀起血纱,袖口挡住下巴,看也不看便往口中送去茶水。
女子轻点着海蓝色的靴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皱眉,“离珏。”
一个酒杯往我这里砸来,我双手抱着夜琴,只得跳起来用脚去踢酒杯,刚起到半空,又一个酒杯砸来,总不能将没有半分轻功的夜琴直接从空中丢下去吧,这一次,我咬咬牙,没有丝毫犹豫地用背脊去挡……
好在,那只是普通的丢,没有一丝杀伤力。
“没事吧。”
“你有没有怎样?”
我和夜琴同时看向彼此,当看到对方身上没有血迹的时候,这才相视一笑。
女子的青衫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蓝色的靴子还没有用力去跺,那桌子便已经碎了三只脚,但……仅剩的那一脚却稳稳的将女子支住,“我问的不是你,老娘怎会不知道你的名字?”
夜琴楞了楞,不是珏,当然就是自己了。
“你可以叫我夜琴。”对着女子颔首示意,夜琴紧紧地勾住我的脖子。
“夜琴,夜琴?”女子跳起,仅有一只脚的桌子这才彻底烂成一堆废木。
当她走到我身边时,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将夜琴放下,紧紧地护在身后。
女子一声嗤笑,扬起阵阵梅花,“看不出来嘛,挺痴情的……什么时候转的性啊?这风流小子都能成情痴,那离仁都会伤心流泪……哈!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
我只觉得被一根针刺了一下,这女子……与皇家有何关系?听她的话,似乎关系还不浅。
“夜琴是吧?”女子一手环胸,一手把玩着面上的红色血纱,做出一副长者的派头,“过来我看看。”
……
夜琴从我身后迈向女子,我一把拉住,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呆在我身后。
他轻轻一笑,带着自信与眷恋,“有你在我身边,这世上……能有谁伤害得了我?”
心突然麻了一下,原来……
洒不醉人人自醉,便……是这样一种感觉!
我展颜,“是啊,我在……”
夜琴与女子对视,女子转着圈地打量着夜琴,“不错,不错……我喜欢。”
水净推门而入,没好气地指着女子,“你当看大白菜呢?”
“就是,就就。”有水净的地方必有星儿,“喜欢也不是你的。”
真不知天高地厚……水净与星儿这对宝啊,惹火了那女的我可招架不住。
女子对他们在态度也不在意,笑道,“什么大白菜?这可是我……”女子看了看我,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
“是你什么?”夜琴疑惑。
“没什么!乖。”女子笑着揉了揉夜琴白瓷般的脸,变戏法似的,手中突然就多了样……应该说是东西吧!亲自往夜琴腰间把那东西别上,“我自己缝的香囊,一点心意。”
香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香囊之上……
一团糟!完全看不出形状,蓝色的一团揉在一起,还果真是自己做的……
我保证,我做的绝对比这好!
星儿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水净更是毫无形象在捂着肚子大笑……
女子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完全不在意他人的嘲笑,“难是难看了点,不过……我已经缝了九次了,这是最好看的一个。”
夜琴将那看不出形状的宝蓝色香囊解下,捧在手心,大滴大滴的泪水便滴了下来。
女子露出受伤的神情,将香囊抢走,干笑着,“不喜欢就不要了,不要了……大不了我去买个最好的给你。”
夜琴快速摇头,紧张地握住了女子手中的香囊,“不是……”
垂下眼敛,咬着下唇,“我只是想起了娘,她……”微微一笑,“她做的女工也似这般……”
“这样啊。”女子了然的一笑,“其实,你叫我一声娘也不为过。”
夜琴突然抬起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女子,眼眶里积满了泪,却怎么着也掉不下来。
看得出来,这女的似乎真的很喜欢夜琴,我心中一喜,总觉得这声娘是赚了,毕竟这女子深不可测的武术与医术绝对用得着……
我替夜琴将泪水擦去,“若愿意便叫吧……虽不清楚她的底细,但我总觉得她没有恶意。”
“我……可以吗?”夜琴惴惴不安,“我还能有娘吗?”
“傻孩子。”女子上前将夜琴揽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夜琴的发,“娘总是疼自己的孩子的。”
“娘……娘,娘……”先是低沉而小心的呼唤,后来的那一声声娘完全似是要倾诉一生的委屈……
我,水净,星儿,悄悄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