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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一百一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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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着泥碗中那褪了红色地血液,我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若无她,我保证——夜儿,活不过二十!”
夜琴身体虽不至于强健,但……并不到羸弱的地步,更不见他有任何隐疾,为何她会说……夜琴活不过二十?
仅有一年半的时间夜琴便满二十了,虽然我探过他的脉搏,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但是……那个女人认真的地眼神,真的……让我不得不相信那句话的真实性!
闻着手中那不但没有血腥味反而泛着药香味地鲜血,我心中地不安越发地浓烈起来。
比如明烟地蜘蛛,比如那碧衣蓝带女子地伤口愈合能力,甚至是重华惑人地金银重瞳……这古代,虽不及现代科技发达,然而,太多古老的文明却是我无法理解的。
如果……
不,不可能!我使劲地摇摇头。
我宁愿死也不愿再尝一次失去月时的那种生不如死。
强忍住心中地难受,我换上一脸淡笑,再到夜阑楼的时候那青衫血纱女子已经离开……
远远地,我便看见夜琴一人独立于莲池边,一手扶摸着乌木琴,另一手负于身后,抬头仰天,静静地看着云卷云舒。
……
满池地碧色莲叶中,那一抹亮紫何其显眼!
好一付雅致,好一付清逸,这样的人哪会短命早逝?
我在他的身后站了好一会,夜琴依然没有发现我……
这一刻,我突然害怕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风华绝代的夜琴在两年后只能成为我自己的回忆与幻像!
我一手端着泥碗,另一只手从身后将夜琴的腰环住,将侧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依恋地蹭了蹭。
“夜琴,不要离开我!”
虽然,夜琴毫无武功,时时刻刻我都提防着有人会伤害了,时时刻刻我都让人暗中保护着他,可是……从很大程度上来说——
——夜琴才是我的依靠!
只有想着他与月,我才能在任何困难下,都不言疲惫。
或许他们并不清楚他们自己对我的影响,可是……我自己却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如果有一天,我的依靠坍塌了,那么……我也就垮了!
“宫宸跟你说了些什么?”发觉我的时候,夜琴是笑着的,尽管如此,他笑容里极力掩藏的苦涩,却依然没有躲过我的眼睛。
“……”我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跟说。”
夜琴明显松了一口气,抬起素白的手在我眼睑处反复来回,声音飘渺地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我不会离开你的。”
“嗯。”我对着他重重地点头,“你怎会舍得独留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
他张着口,没话却……后又紧紧地咬住了下唇瓣,这一次,直到咬出了血丝,我也没有阻拦,因为我知道——夜琴不想哭!
如果这种方法能减轻他心里地痛,那么……我会先因他的痛而痛着。
“夜,若一年半后,我与师叔还未想出治愈你的法子,你又不愿与我成亲,那么,你……必死!若是侥幸让我与师叔治好了你……那么,宫宸给你五年的时间,到时候……便是你不愿表明身份,我父亲与这所有忠心于你的人必会让你那后背金龙于世所显。”
除了昨夜,自从往茶与阁出来后,夜琴便从未睡过一天的好觉,与池宫宸地五年之约总是不时地往他心头跳出,他隐隐预感到……那时,他所有的平静都会被打破,面对父亲之恨,兄弟之怨,他……能做些什么?帝姬莲后代的身份又会给他带到怎样的结果?面对整个国家,数千万的百姓,他是否还能无一丝后顾之忧地爱着眼前地男子?
夜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略带凉意地指尖在我眼尾处顿住,似乎是在静静地看着我的脸,但仔细一看,他的眼神跟本没有焦距,目光早已穿透了我,不知看到了何时何处……
片刻后,他突然垂下了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听见了极低地一声叹息声从他的唇间溢出。
“珏,如果有一天我与宫宸不得不走到与你对立的局面,那么……请你忘了我,因为……那时,我的命便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命,所以,我不能那么自私地将那些为我而战的亲人们推到地狱,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忘记你,那么……请你也别再对我那么好。”说这些话的时候,夜琴并没有看着我。
“……”
“珏。”夜琴突然扬起头,在我脸颊边轻轻一吻,“若真有那么一天……只要能看着你,无论你是用怎样地目光看我,我都会很幸福!”
夜琴,你倒底是谁?
那个宫宸又是谁?
为什么你与那个宫宸有可能与我敌对?
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但我更明白,这些我想明白的事事,夜琴并不想说,所以……我便不问。
“喝药吧。”我把泥碗递到夜琴眼前。
“……”他紧皱着眉头,片刻后吐了吐舌头,对我做了个鬼脸,直嚷,“好苦。”
我笑着拍他的背,别过脸时,却难过地想哭……我何尝不知道夜琴这般做小孩子脾气无非是想让我别担心,我不忍拂了他的意思,强忍着心中地难过,捏住他的鼻子,笑骂道,“淘气。”
接着,又往他唇上舔去,吃够豆腐后才笑着问道,“怎样,还苦吗?”
他笑着摇头,眼眯成缝,对我勾勾指头要我过去。
我顺着他的意思,往他身边靠去,谁知等待我的竟是一泼凉水。
夜琴站在莲池边,得意地一笑,“珏,你不是还没洗漱吗?这水可是很清澈的。”
“好啊!”我抹一把脸上的凉水,恨恨地说道,“你不是也还没有洗漱吗?”
说着,我们两人便在这莲池边打起了水仗。
笑声一波高过一波,可是……我与夜琴都知道——对方心里必是苦的!所以,我们都笑的肆意,把那泪水当成笑声,通通哭了出来。
笑着笔着,我突然想起凌荷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她说——
我们明明就站在一起,我们明明深爱着彼此,相握在一起的手便已经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相爱着别离。
那时候,我只是沉默着给她递过一瓶白兰地,并不理解她话中地无奈与悲凉……
却未曾想过,有一天,我深爱的人也会对我说出类似地——预言!
他有事情瞒着我,而我无法知道,也不能知道……
若是以前,我会去怀疑,去追查,甚至先下手为强,可是如今……我只希望,那些他想瞒着我的事,我永远不要知道!
“今日是第九日了吧?”离昊颇有些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是的,主子。”杜然点了点头,“明日便是他们的成婚大典。”
……
离昊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云子傲,“子傲,梁沫他倒底信不信得过?”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云子傲深深地看了一眼离昊,脸上出了一抹红晕,想了好一会,复又垂下头去,恭谨地答道,“属下、不知。”
听了云子傲地回话,离昊往椅子上一坐,重重地在桌面上拍了一下,顿了几秒,抬手指向了正在一旁打瞌睡地辕天,“辕天,你说他信不信得过?”
后背被杜然顶了一下,辕天吃痛“啊”了一声。瞌睡虫这才从眼皮里飞了出去。
离昊眉头紧皱,又见辕天如此,不竟有些生气,“辕天,去刑房自领三鞭。”
“别啊,主子,那鞭子上都沾着腐尸水,很疼的。”辕天苦着脸,不停地拍手摇头,“不就一个梁沫么,要信不过他,我抬着斧头一刀宰了他不就成了。”
离昊被辕天气地无语,白了他一眼,揉了揉太阳穴,自顾自地说道,“七皇弟毕竟是父王与容妃的儿子,他心里多少是不舒服地,如今到了这份田地,我也只得信他一回了。”
……
杜然在一旁安慰道,“主子放心。”
离昊沉默着没有说话。
杜然便又伏到离昊耳边说道,“主子,昨夜皇上又吐血了,估计撑不了几天了,可他却又迟迟不肯写退位诏书,明日过后,若是梁国父背叛了主子,没有……我们也大可……”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杜然这才压低了声音,吐出了最后两字,“逼宫!”
辕天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更多的却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