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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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右几日以来都是昏昏沉沉，偶尔能醒过来也清醒不了多久，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于希晏虽然带着伤，却衣不解带的守着。对于那日在燕门大堂的打斗只字不提。
龙一把燕门的事情交给林原夕，自己只顾运功疗伤，这么多天却是不见好转。被九纹阁的功夫所伤，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那么快。心里只是想着赵笋是否已经安然到了天山。于希晏追思成痴，赵笋若是再回来，恐怕还是一场你死我活。
只是事与愿违，正想着的时候，门童跌跌撞撞跑过来，“少爷，赵公子回来了。”
龙一抬头问道：“谁？”
“就是赵笋赵公子啊，跟墨少爷一起回来了。”
龙一心里一片汪洋，恨不能抓过墨仁玉的脖子扭断。就交代了这么一件事给他，他都给办砸了，燕门留着他果真是个祸害，这么多年对他好全都当是喂了猪。
不等收气起身，门口一个瘦单单的身影遮了阳光，却站在门口不再向前。
龙一抬头一看，苍白脸色带着愠怒，脖颈上的疤痕此时更显得狰狞了些，不是赵笋是谁。
两人就这样一站一坐，良久，赵笋道：“你送我走，就是为了跟于希晏一决雌雄？”
龙一不禁笑道：“我们两个雌雄难辨吗？”笑时扯了胸口的疼，轻轻咳了两声。
赵笋这才走上前，摸过龙一手腕把脉。脸色越来越差。
赵笋这样黑的脸色龙一极少见到，心下当然明白是自己的伤势过重，想抽出手来，“不打紧的……”
不想赵笋先甩手扔了龙一的手腕，“你若想死，拔剑自刎投江跳海都可以，非得受这份子罪，肺腑受创煎熬也似，你觉得舒服吗？”说着一拳打到龙一肚子上，疼的龙一弯下腰咬紧牙，额头冒了汗。
赵笋还未解气，龙一却已经开始哆嗦了，嘴唇酱紫脸色灰白，疼得战栗不已。赵笋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看着龙一受罪。
过了半晌龙一才缓过劲来，也不生气，虚着嗓音道：“受你这一拳，甘拜下风。”眼神贪恋的粘着赵笋，恨不得能把他看到骨头里去。
赵笋不管龙一的期盼眼神，只坐到桌前，慢慢研了墨，提笔写了个方子，吹了吹墨迹，干透之后交给下人去拿药。
龙一知道赵笋是真生气了，叹了口气，“你若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我别无他法。我想着，等燕门迁出南国就去天山寻你，到时候咱们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天山呆一辈子极好。”
“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就想在天山躲一辈子？燕门不管了？”
龙一浑身力气抽离出去，倚在床头，悄声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能让你呆在我身边就好。”
赵笋细长的手指摸到龙一毫无血色的脸上，“那你还敢跟于师兄硬碰硬，他杀你绰绰有余。你若死了，岂不再也见不到我了。”
“当时是侥幸心理，他若死了，咱们就不用躲了。”龙一眼神诚恳真挚，看向赵笋带着些许歉意，“让你担心了。”
原来龙一从未想过要躲。
赵笋逃不过这个痴迷的眼神，凑到龙一脸前，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此时的龙一要不是已经没了力气，肯定会拖住赵笋压到身下的。只可惜，当下重伤在身，只能干想。
赵笋起身道：“你受伤很重，又是内伤，调理起来异常麻烦。”
龙一却不接话，“你怎么回来了？”
“我在秀州遇到了麒麟宫主。”
龙一眉角一挑，“麒麟？据传闻说是离开昆仑了，原来去了秀州。他去那里做什么？”
“他游历五湖，恰好到了秀州。”
“这跟你回来有什么关系？”
赵笋垂下眼睫，想了想，道：“我不想再让于师兄多造杀孽，更不想让他再跟燕门过不去，我回来阻止他。”
龙一越过赵笋的肩头向门口看了看，那里空无一人，眼神转回来，“你如何阻止他？”
赵笋知道他以为自己带着麒麟回来，道：“我跟宫主求了一味药。”
“你要毒死于希晏？！”
赵笋眉头一皱，“当然不是！你胡说什么，我是大夫，只会救人。”
龙一越发一头雾水，“我猜你也不会做这等事，那到底是什么药？”
赵笋却闭口不言了。
于希晏一身困顿，床上的路小右紧闭着眼睛，睫毛一抖一抖的，好像还在挂心什么事情。于希晏伸手覆上了那双眼睫，轻声道：“你睡就睡吧，不要再想。”
手心的眼睫依旧抖着。于希晏却笑了，“你自然不会听我的，早就让你离我远点，你就是不听。”
眼底的一片怜惜怎么也遮不住，险些落下泪来。“你我果真是一类人，痴心一片，都不得善果。”
于希晏右手的伤已无大碍，倒了杯凉茶凑到嘴边，就听门外有人咋呼：“赵公子回来了！”顿时茶也喝不下去，心神不宁。
到了晚上，路小右恍惚转醒，睁眼就见到于希晏撑着额头浅眠。
“师兄……”
于希晏睁开通红的眼，见路小右醒了，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你觉得如何？难受吗？”
路小右全身都像是有火在灼，但是闭了闭眼，说：“还好。”盯着于希晏看了一会儿，“你去休息吧，看你累的。”
“不要紧，只要你能好起来，我累些无所谓。”于希晏起身去倒了碗热茶，回来扶起路小右，“先喝点，你嘴都干了。”
路小右练的就是就九纹快招，怎会不知道于希晏那一掌意味着什么，更别说龙一还补了一剑。内虚外强可调理，外虚内强可锻炼。自己现在内外皆虚，若不是于希晏的真气，怕是早就过了奈何桥。
低着头喝了两口茶就觉得累。
于希晏让他靠在身上，道：“等你好一些，咱们就回昆仑。九纹阁的天府凝香丸能帮你续上心脉。”
路小右不答话。
于希晏低头一看，“发什么呆？”
路小右躺在于希晏怀里，异常清醒，“然后呢？”
“然后什么？”
“再回中原杀了龙一？”
于希晏的身体僵了一僵，冷冷想了一会儿，低头再看时，路小右已经又浑然睡去。
怀里的少年呼吸均匀，眉头微皱，面色从未有过的苍白。看着这一抹苍白，于希晏控制不住的想到了血池的酒莲。算算日子，也该谢了。
路小右只喝了两口茶，于希晏看看剩下的大半杯仰头一口喝下。却听到门口的声音传过来，“师兄……”
华光微放，众星皆亮，正是赵笋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餐饭。
于希晏整理好路小右才站起身，却是放下茶杯，全然不看赵笋，“你回来了？”
赵笋进了房间，将手里的餐饭放到桌上，“中午回来的。”转头去看路小右，“他怎么样了？”
于希晏沉吟了一下，道：“没事。”
赵笋看出他这是不愿跟自己多说话，但还是坐在于希晏对面，“我让厨娘做了些吃的，你先吃些吧。”
于希晏这才转过头，盯着赵笋看了一会儿。面前的这个人，两年不见已是长的沧桑了些，身形还是那么瘦，更加显得一双眼睛璀璨如星，只是眼神中不见了当年的热切和追随。是什么改变了他，于希晏或许是知道答案的。自己魂牵梦绕了这些年，机关算尽了这些年，到底为了什么。
赵笋看得出于希晏的迷茫，他从未在于希晏脸上见到过这等神色。想到还在昆仑的时候，这个师兄整天追着自己练功，严厉甚比师傅，他何曾迷茫不知过。咧开嘴刚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留了一抹惨淡的痕迹在唇角。
于希晏开口道：“你恨我吗？”
“恨。”
“想来也是的。”
“但我不恨小右，九纹阁更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希望昆仑强大起来。”
于希晏看看餐盘里的一壶茶，似乎明白了赵笋的意思，却不难过，只觉胸口释然不少。“我跟你一起长大，你自然最了解我不过。”
“是。”
于希晏转头看看路小右，或许是带着眷恋不舍的，“他……你送他回昆仑吧，”
赵笋回答：“好。”
赵笋离开后，于希晏的胃口并不好，却喝光了送来的那壶茶。
九纹阁的绝情药，天下仅此一例，药效却堪称无双。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3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