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的恋爱物语》青鸢一

5、爱你这件小事

　　【五，爱你这件小事】
　　在接到这个电话之前我一直认为听这个节目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的恋情单纯简单美好，有的同样让我印象深刻但总是少了一份深沉的感动，这次却不同。
　　听声音，他应该年纪不小至少不年轻了。
　　他：你好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我：你好啊，我是尤娜。很开心您能选择我来倾听您的心事。
　　他：呵，也不是什么心事。我快退休了，现在不忙。没事也天天听广播；你们这个节目不错，我就凑凑热闹还真打通了。
　　对于这个大龄听众，我有些意外有些感动，除了同龄人还能得到一个长辈的肯定和信任总是好的事情。
　　我：那您算我们的大朋友了。很高兴呢，您可以给我们讲讲您的故事吗？
　　他：嗯。我想说是我和我爱人的事，挺平凡的；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听。
　　我：当然爱听了，有平凡的故事没有平凡的爱情，对吗？
　　他：也是吧。我和我爱人都是医生，我们两是大学同学。孩子（他叫我孩子的时候很自然很亲切，对于他我很快就有了一种之于亲切长辈的尊敬）；你不知道，做医生和护士的，要想找个长久的爱人就只能找同行，没办法太忙了。
　　我：嗯，这个我听朋友说过呢。
　　他：嗯。还好我和爱人是在大学就认识了，比好多结婚又离婚然后再找个同行结婚的人少走好多弯路。我认识她的时候啊，我大二她大一，我负责接待新生。当时那么多人，我一眼就把她挑出来了，说实话她绝对不是大美女，可是她就是那样乖乖的站在那儿就吸引我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我没有回答，他的语速渐渐放慢让我明白他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此时我的话是多余的，我轻轻的按响了音乐。
　　他的话语很流畅也很吸引人，平实却温暖；配合上如流水般舒缓的乐曲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浸在其中不愿自拔。
　　他：当时大学生其实不算多，但也不少。我记得我去接待的那天有十九个女生，其他人都叽叽喳喳的说话啊，聊天啊，认识新同学啊。她不，别人说话她就笑着听，可是别人问话她答的还挺热情。我帮她拎包的时候，她特清脆的说了句：谢谢师兄。我记得当时就她一个人叫我师兄了。她说完我脸都红了。
　　把新生都送到宿舍门口我们就不用管了，我还担心呢，怕以后没机会和她说话了。后来才知道我们是老乡，那是多大的惊喜啊。我是当时老乡会的会长，可是那个年代，男生女生多说一句话，不行啊。然后我就想了好多办法，开会啊，聚会啊，联欢晚会啊，找她演节目啊。就这样还是让别人说闲话了，可我一点都不生气，还特高兴。那是真的高兴，就好像她已经是我女朋友了是的。主持人，有男友吗？
　　我：（慌忙从他的故事里清醒出来）嗯，有呢。
　　他：嗯，有应该就知道那种感觉，就算是和他穿闲话，都高兴。
　　我：嗯，是呢。
　　他：对啊。可是当时我就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有人说闲话以后啊，我也没觉得她变了，还该怎么样怎么样。我就急了，就想找她说清楚，可是我又不敢。为什么啊？当时我爸爸妈妈都是农民，她爸爸妈妈都是工人，差别大啊。别看现在不算什么，那个时候不一样啊。我就怕，怕她心气高看不上我。可是后来我忍不住了，怕啊，怕现在不说她就成别人女朋友了。然后有一天，我把她找出来，说请她吃饭。结果可能太紧张了，钱都没带够。就够买一碗面的，我当时急得呀，满脸通红的。然后她就说了，买一碗就行了。那个时候，男生和女生吃一碗面，就证明关系不一般了。我窘的不行，就真买了一碗面，然后两个人吃。吃的时候我就在桌子下面拉她的手了。她没躲。
　　后来我们两个就在一起了，平时也有吵吵闹闹的，可是从来没真正红过脸。到现在也没有。
　　我们两啊，都做了半辈子医生了。有句话啊，叫话叫能医不自医。前些日子，我爱人已经查出胃癌了，晚期。
　　……
　　这里他沉默了，连我都没有时间反应过来，这句话就好像掉在湖面上的一根羽毛，轻盈却足够漾起涟漪。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没什么遗憾，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就是真的舍不得啊，那些个化疗，药，我真舍不得她吃。不做又不行，不做希望就更小。前几天她和我说，她说老头子，我死了就把遗体捐了，就捐咱们学校。你说好不好啊？我当时那个难受啊，又不能让她看出来，我就说，等你能捐的时候，所有器官都老了，还捐什么啊。她就笑了，她说，我知道我到不了那天了。我知足，有你这一辈子，我知足了。（我本以为他会哭，可是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我已经不争气的红了眼睛。）
　　现在，她住院了，我就坐在她旁边。我就觉得，我也应该知足了。你说，爱一个人这事，大吗？真不大，爱一辈子，大吗？其实也不大，就那么一天一天的，就一辈子了。我也知足。
　　好了，也就这些，说说啊，我也就轻松一点。
　　我：谢谢您。真的很美，我祝福您和您的妻子。
　　除了这些，我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在他们面前死神和时间都是无力的何况语言。
　　他说了句谢谢，就挂断了电话。
　　爱你，是一件小事，爱一辈子，也是小事，一天一天的爱下去，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