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仅此而已 ...
-
当时的我不知道，原来这不是初遇，只是我一个人的重逢。
*__*__*__*
（祁霡）
去王雪晴家里借书的时候顺便对她说我打算去打工的事。
雪晴像看见了怪物似地瞅了我老半天，然后放声大喊：“你要去打工？你家破产了？！”接着抱住我的肩膀连声安慰我：“霡，你别伤心，都怨老天不公平。你家那位才丢了多久啊，你家现在又破产……没关系，朋友我会资助你生活费的。”
我汗！以你的条件接济我你可能么，还有，这丫头什么破脑子啊，直接把我家说成破产了。我白了她一眼：“你家才破产了呢！你九族都破产了！我，我只不过犯家规了而已。”
她一听就乐了：“家规？家规还有规定不提供生活费的？你家家规都挺逗人的，说说又犯你这冒失鬼又犯哪一条了？”
我没好气地那手指戳桌子：“家规第二十一条，不准因私人感情问题致使生活规律紊乱。如有违者，扣零用钱六个月。所以，我老姐直接扣了我的生活费。”
“……”她一脸黑线，无语了。
“就是啊，什么破规矩。原来我闷在家里伤心完三个月，一点安慰都没有，接下来六个月还别想指望钱了。”望天长叹中。
“零用钱竟然包括生活费？”
“家规第五条，以前我跟你们说过的。”
雪晴拍拍我的肩，叹了一口气：“算了，要不是你家的家规条条都订得这么‘完善’，怎么能培养出你们几个这么‘perfect’的兄弟姐妹？那人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祁霡，你只能学着一个人，学着坚强。”
我默然，想不出什么好反驳的，轻轻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雪晴大改“损友”的招牌，帮我走街串巷找工作。我算是半个宅女，懒得出去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逛，就窝在家里上网询问着。对着屏幕我真想抓狂，不是说我很perfect吗？怎么连份工作都找不到？我心里默默地汗。
她无奈地对我说：“这玩意儿太难找了，要不是你嗓子还没好，我立即把你拽到酒吧驻场去。好几个酒吧都说缺人，你嗓子哭这样，倒把这好机会错过了。”
我苦笑，不置可否。我爱音乐，但更爱安静，这样正好不用让我耳朵受罪被酒吧的声波干扰。不过我哭哑的嗓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现在嗓子依旧疼痛沙哑，连跟别人讲话都很费力，唱歌就完全没戏了。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这也有一个好处，我脾气向来比较冲，嗓子坏了我会尽量不讲话，所以别人惹我生气了我也懒得去反驳，懒得去计较，自家嗓子要紧，现在不跟别人一般见识，反倒把换脾气改正了些。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最后，我到一间新开的书店找到了工作，店名叫“凛泉”。凛泉书店跟我的住所在同一条小街上，离的很近，很方便。
哦，先前忘记了说，我现在住的这幢大楼是我自家的房产。我住二楼，其余的一层租给一个蛋糕店，楼上几层的租客是蛋糕店的员工和一些同城的大学生。
记得我刚开始对徐静影说我没生活费时她还偷偷跟我讲：“那些上交给你妈租金里自己偷偷扣掉几百块，凑合着不也能过？”
我无语。刚开始的确是由我收租，但我嫌麻烦也怕出错，打电话跟老姐抱怨之后，那些租户真没有再把这些租金交给我，都直接汇到我妈账户上，哪还由得我插手？所以打工这事儿，是一定得继续的。
在凛泉书店我的主要任务是管理书的分类以及统计数目，由于人少，有时候也会被派去其他书店“潜伏”一阵子，回来帮大家调整价位，这被雪晴说成是当“间谍”。说是新开的书店，但这面积却不小，书店里大大小小的书架，加起来少说都有半百。所以我的任务也不轻松，随便整理几个书架有时候我都会头晕。所幸老板人很好，管得不严，我又是一书痴，偷懒了就抱着几本书在柜台边的小茶几安安静静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倒也是一件乐事。
店主是个大学刚毕业的男生，名叫宁扬。个子高高的，长的只能用“干净”二字来形容。见了女生之后竟然不会像其他男孩一样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而总会有那种不应属于这个时代的羞涩，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带着些孩子气的腼腆。总之，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像这种年龄阶段的男生。
新书上架的时候我装作很苦恼的样子问他：“这件书店这么大，万一亏本怎么办？”
他正清算着刚下车一大堆的书籍，略略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微笑：“没想过怎么办，出来总是要有胆量闯的嘛。咱们大家都努力一点，这个书店就不会垮了。”
没想到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男生，竟也是如此敢作敢为。神思惘然，飘飘忽忽地，忽然又想起了那个人，他以前也是如此自信地对着我笑，恍惚一切又在昨天。
用手里厚厚的记录本狠狠地砸了下自己的脑袋，想什么想，还是好好工作要紧！
侧头看见宁扬无惧无畏的眼神，我心里也渐渐暖和起来。
（齐渺）
出院在家静养大概也有十来天了，在大家的照顾下，我恢复的很快。父母早就被我支回家去了，平时孟婉儿会来陪着我，婉儿今天不在，忽然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心里反倒有点微微的惘然。一直盼着有机会自己梳理梳理情绪，可是真正安静下来了，反而莫名的不安。
这个房子听说是我失忆之前租用的，还算蛮宽敞，但是东西不多，对比之下显得很整洁。但我听父母说我以前并不爱收拾东西，房间向来都是乱七八糟的，他们看到整洁干净的客厅时，却也着实吃了一惊。
我一直没想清楚，为什么我的房子在我离开了三个月之后还没有被房东收回，又为什么能保持得这么整洁。难不成在失忆之前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拜托过房东帮我打扫？貌似不太成立吧。又或者是，还会有别的人会来这里为我整理房子？
再比如客厅里那个并不是用我的字迹写下的作息表、书架上只剩下白纸的旧画夹、多出的不属于我家的钥匙……可以说令我困惑不解的事情很多很多，但是我闲在家里实在没什么回忆的头绪，只好出门去散散心。
平日里最经常去的是离家不远的一个公园，离这里不远便是郊区，一条尚未解冻河流从公园的中央穿梭而过，河面的碎冰在夕阳下折射着金黄的光彩。突发奇想，若是到了夏夜的话，这里的风景应该会很美吧，宁静的星，恬美的月，寂寞的风声……我走到长廊的长椅上休息，抬眼望一棵盖满了白雪的树。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爱的歌会痛，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遗憾是会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后悔不贴心会痛，恨不懂你会痛，想见不能见最痛……”不远处传来一阵歌声，声音并不好听，无力，嘶哑，还有些许的怅然。循声望去，一棵树下微黄裸露的草地上并排坐着两个女生，一个穿黄色外套的女生奋力地唱着，似乎想要把高音唱上去，可是不得如愿。
“Stop！霡儿，你别唱了，”旁边穿灰色风衣的女生做出个“停”的手势，“你真行！我耳朵都被你的声音折磨疼了。”
被同伴称为“霡儿”的女生立即收住声音，依旧沙着嗓子：“切，拖我出来唱歌的是你，现在又嫌我唱难听啦？”她的语气透着蛮横，唇角却是微微翘起，眉眼之间显得亲切平和。及腰的长发披散着，显出一副女孩子特有的娇俏可人。
我微微一怔。直觉告诉我似乎这个身影曾经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大脑在某一瞬间里迅速闪现出什么光影，但要想细细回忆，却仍旧什么也没有。
灰色外套的女生微微皱眉，语气里隐忍着感伤：“怎么这么久了，嗓子还没好起来啊？”
霡儿把头一仰，把音量加大了些：“雪晴，我现在嗓子好多了啊，前一阵子我一句也唱不了，现在不是能勉强唱到高音部分了么？估计再过几天就完全好了呢。”
雪晴若有所思地看了霡儿一眼，然后转头望向正在徐徐降下的夕阳，笑得有点悲凉：“看到你能从悲伤中走出来，真好。”风轻轻吹过树梢，又碰落了几瓣洁白的雪，两个女生的长发在风中落寞地舞着。
随后是长长的沉默，直到我以为她们的谈话会就此结束的时候，风里传来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我的心竟然还会觉得很沉重：“其实我只是相信，他一定还生活在我身边的某个角落，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