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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苍白虚幻的暖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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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白苏的母亲。满脸的焦虑,抚着女儿的额头。眼神里的担忧,一点一点加重。
“妈,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只是噩梦吗?
白苏脸色惨白,素颜的她,脸色的斑点,就像是雪地上的脚印,再也抹不去的污迹。
“我有点渴,帮我倒杯水吧.”
“好,那我给你倒水去,你再睡会。要是有事一定要和妈说呀。“
邵珊把女儿额头散落的一撮头发,轻轻拢到耳后。
“夫人,老爷回来了。”
邵珊此时的心,乌云满布,对女儿的忧虑交织着隐隐的不安,石头般压住了心跳。
“妈,你先照顾爸吧,我没事。”
“没事,你快去躺着。”
单衣的白苏,不禁让邵珊有些揪心,什么时候瘦成这样落魄了。
“恩。”
转身的背影,有些明晃晃的刺眼,背影里的阴影,像一只蝴蝶。
“老爷喝酒了吗?”
“喝了,应该喝的还不少。”
“吩咐下去,让吴妈熬锅解酒汤,你去给老爷放好洗澡水。”
“是,夫人。”佣人接过衣帽间的钥匙,转身向楼下走去。
“等下。”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等下让管家把金医师请来,不要让老爷知道。”
“那么晚叫金医师来,是小姐生病了吗?小姐最近吃不下,睡不好,是不是……”
“多嘴什么,主人家的事,是你可以插嘴的吗?”邵珊眼神凌厉,不留后路。
暂时的错乱,是后来暴风雨的预警。
“下去吧。”暗淡的眼神,望着白苏的房门,叹了一口气,“是造了什么孽啊。”
午夜。511解放军医院。
市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的唤人灯亮起。从走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准备抢救。”
“没有心跳。”
“准备心跳复苏。”
“胸外心跳按压。”
“准备用药,插管。”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医生,求你了。我女儿才18岁啊……”
家属泪如雨下,声音哽咽。
生死的离别包含的痛苦,刮骨的伤痛。
“家属请出去等,这样会浪费我们抢救的时间。请你理解。”哭喊的女人,被护士长从病房,搀扶了出去,
“按压心率120,呼吸6,血氧60,血压测不到。”
“肾上腺素静推,再抽一支备用,全速补液。”
两分钟过去,心电监测显示宫颤。
“除颤,双向波,200焦。”随着电击的一刹那,病人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继续按压,插管,7号半。”
上了呼吸机,随着药物慢慢进入病人体内,心脏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
所有的一切苦难,惊心动魄。
“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怎么样。”木槐然的母亲,紧紧拉着医生的袖子,噙着泪水的双眼,红肿不堪。
“文昫,就算我们是朋友,我也只能说,然然这病难治。从10楼摔下来,保住了命,以后也是植物人。”
“只要保住命就好,保住命就好。就当我求求你,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我一定尽力,你稳定一下情绪,要是你也倒下了,谁照顾她。”
她是木槐然,她是木槐然。
翩翩蝴蝶飞。
满脸的血迹。弥漫的白光散去。
白家。
“你女儿怎么了,大半夜的瞎嚷嚷,不知道的以为我们白家闹鬼了呢。鬼哭狼嚎的,一点教养也没有。”
此时的白松鸣,手指里夹着香烟,两眼通红,满身的酒气。
酒味与书中的烟草气息,融为一体。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邵珊皱着眉,掩了掩鼻子,微咳了一声。
“夫人,汤熬好了。”吴妈,递上托盘,满眼的警惕。
“嗯,给我吧。”
“邵珊,你怎么回事,问你话呢。”
“什么?”
“你女儿怎么回事?”
“我女儿不是你女儿啊,你个做爸的从来不知道关心一下。小苏,比赛回来就魂不守舍。”
白松鸣轻蔑的笑了,却只是淡淡的,不被人发现波澜。
侧眼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女人。从20年前,细腻如凝脂的皮肤,黑缎子般的头发,时尚的女郎。到如今,脸上开始衍生出微小的细纹,凝脂般的肌肤不再,苍黄干瘦的只是像草草糊在骨架上的一层纸。高高耸起的锁骨,消瘦的脸颊,没有半点活气。
松了松脖子上蓝白相间的领带,微闭着眼。
不想多看一眼。
“听司机说,小苏的最大竞争对手,自己跳楼了?”
“是啊,就在比赛前一天晚上。应该是觉得比不过我们小苏,想不开吧。”
邵珊的眼里浮动着,叫骄傲的物质。
“司机说,小苏,那天去找过叫木槐然的那个女孩。”
“白松鸣,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女儿害死她的不成。那女的,就是命贱,管我们小苏什么事……”
下雨了。
雨下再大,已经发生的就会被顺时针遗忘吗?历史永永远远也无法被改变。风平浪静的背后,早就已经大坝决堤。落下的白蝴蝶,翅膀上长出的红色木棉花纹。那种妖艳的姿态,是再大的雨也无法褪去的。
那晚。铺陈在地面上,惨淡的白色,在望不到边的黑夜里,缓缓被湮没。
看不到,听不到,不知道……
不一定,躲的掉。